楼倚霜也不组织,反而递给他一个鸡腿,笑他:“别跳饿了。” 瑞恩希毫不客气地接过,咬了一大口,接着跳。 嘴里念念有词:“老头好啊!老头心都善……” 楼倚霜被他前一句吓得浑身一僵,直到瑞恩希解释清楚,他在把心揣回肚子里。 “在学院我最喜欢门卫爷爷监考,他眼睛不好使,我抄得盆满钵满……” 欻—— 突然,咔嚓一声。 空气都安静了。 床裂了,紧接着哐啷——,瑞恩希整个人陷进去,手一抖,鸡腿掉在地上。 楼倚霜听见声响立即转头,也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娇儿恶卧踏里裂啊? 再看那鸡腿,一掉在地上,原本被吓了一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熊精立马扑上去叼走,缩到角落去慢慢享受。 黑熊精:江湖规矩,落地归我。 不过瑞恩希不是那种一跌就哭的人,他都多大了,他才不哭,只是爬起来拍了拍膝盖,咬紧牙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站在床边。 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书架上的魔法书上。 看见魔法书,便将先前的愁闷一扫而空,兴冲冲地问它: “魔法书,魔法书,我绝对找到我的世间至宝了!你快检验一下?我觉得不用检验了,肯定是的……” “我有预感,真的,我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你想啊,我一落地扫帚就坏了,而我的任务就是找到世间至宝带回去,我没了扫帚,还怎么回去?所以肯定是的!” 方才楼倚霜将老爷爷夸得世间仅有如此厉害,他制作的扫帚,肯定就是那所谓的世间至宝了! 而且根据之前魔法书的判断,这宝贝一直就在九重山附近,那可不刚好吗。 瑞恩希在这边头头是道,边上的楼倚霜则暗道,难怪人们都说人一尴尬就会很忙,果真如此。 魔法书从沉睡状态中被强制唤醒,刚想发疯,看见是瑞恩希,心想还是算了,不然就要洗洗蒜了。 它分出一道金光,与这看起来确实不凡的扫帚相接,片刻后颤抖着收回。 书上的文字变了又变。 最后出现一串浅淡的文字: 【很遗憾,也不是哦。】 只闪了一瞬,立马消失。 然而只一瞬也被瑞恩希捕捉到了。 霎时间面如死灰,静谧的房间响着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声音。 明亮的双眸暗寂无光,小嘴瘪成了波浪形。 恍惚间天地无光。 “不是吗?怎么会不是呢……” 他期待了这么久,居然不是…… 他的期待没有回应,白期待了。 就像一个人倾尽全力去培育一株鲜花,期待一次绚丽的盛放,浇水,施肥,呵护,端着小板凳守候,结果花开了,是食人花。 没有理由生气,只感到荒谬的绝望。 就像他没有理由责怪任何人,只是经久的希望落空,情绪如山洪般滚滚而来,却无处可去,最后只剩决堤。 胸腔被沙填满,膨胀,似乎就要冲破他的身体。 已经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无望的感觉了?他记不清了。这仿佛提醒他不要忘记的重现,让他哑然,让他僵直。 一股松风袭来,他陷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将他完完全全笼罩在那股寒冽松意之中。 他瞬间浑身一软,倚倒在楼倚霜怀中,声音颤巍:“楼倚霜,床榻了……鸡腿也没了……” 只听到四面八方都传来那人清风般的话语: “还会有的。” “还会有吗……” 瑞恩希大哭一场。 将楼倚霜的衣衫浸湿了个透彻。 楼倚霜任由他哭,只轻轻吻去咸甜的泪水。 他知道怀中人哭泣不是因为至宝的消失,而是期待的落空,喜悦的崩塌,他需要的也不是无谓的安慰,而是自由的释放。 他甘作他哭诉的容器,承受他一切的委屈。 轻抚他的后背,在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给他顺顺气。 …… 飞舟。 宗门大比在即,九重山安排了一架能容纳上千人的飞舟作为集体的代步工具,将参赛的弟子和随行人员送过去,也算是减少弟子们的体力消耗,养精蓄锐,好在大比时大放异彩。 飞舟的露台上,楼倚霜和瑞恩希坐在靠边的桌椅上,本来是为了看风景,看着看着,瑞恩希脑袋就往旁边桌子歪。 “你们知道吗,琅玕的一个修士和道侣解了契,转头就娶了道侣的妹妹,这都什么人呐!” “你这才哪到哪啊,我那天下山碰到一个,那男的说他妻子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是他爹的!而且他和她妻子还有一个尚未开蒙的儿子,问我们他儿子和他妻子肚子里的孩子该是兄弟,还是叔侄。” “我去,你这个也太炸裂了。” “是啊是啊,太炸裂了。” 那桌人集体转头看向附和的瑞恩希。 瑞恩希咽了下口水,转过头看着楼倚霜,挺直了腰杆,粉饰尴尬。 楼倚霜自觉地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瑞恩希只管张嘴。 温水下肚,尴尬也消散了大半。 边上传来赵乾坤的声音:“师尊这么多年都没给弟子倒过水。” 本意是打趣,结果喜提头顶水杯一盏。 “别掉了。上好的青玉茶盏,掉了自个赔。” “啧啧,双标……” 越小满小声嘀咕。 喜提茶杯+1。 瞬间老实了。 “谁还有梦想?”楼倚霜漫不经心问道,手里又捏着一个茶杯。 楚清游浅笑了下,婉拒了。 瑞恩希偷摸着笑,被越小满甩了好几个嫉妒的眼刀。 “到了到了,白玉京到了!” 飞舟上一阵喧哗,众人纷纷站起,挤到飞舟前端一睹白玉京全貌。
第54章 飞舟上众弟子一溜烟挤到前面,连赵乾坤三人,也只有年岁最大的赵乾坤稳坐原地,越小满冲上去不说,内敛的楚清游也慢悠悠走在人群后面想要看一眼白玉京的全景。 和九重山门坐落于山峰之间不同,白玉京所在全然是平原,高屋建瓴,一览无余,甚至能一眼看到白玉京布置的比赛场地。 瑞恩希看完以后,对着楼倚霜认真点评:“好平,像我的人生,波澜不惊。” 楼倚霜挑了下眉,“大诗人。” 瑞恩希脸红点头。 飞舟停靠在距离白玉京不远处,下了飞舟就有白玉京的弟子前来带路。 “参赛弟子请随我前往临时宿舍。” 瑞恩希抬腿跟着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脑袋一重。 有人按着他的脑袋,强行给他调转了个方向。 是谁,扼住了我命运的喉咙。 是楼倚霜。 “去哪?” “宿舍。” 瑞恩希伸手指了下那名领路弟子。 “你去什么宿舍。”楼倚霜嗤之以鼻,“不怕再有人拉着你的小手,摸你的小脸,一脸泪水跑过来跟我哭……” 瑞恩希伸出一根手指在楼倚霜面前晃了晃,“我不会再上当了,你的计谋已经被我看穿了。” 一脸得意,下颌昂得高高的。 “你就是想让我和你睡一块,我知道。你直接说,我就……” “那你要不要和我睡一间房?” “要。” 瑞恩希答得干脆。 他跟着领路弟子走本身就是脑子一热的行为,真叫睡惯了柔软大床、习惯了楼倚霜天天伺候的他跑去和其他弟子挤大通铺,他能一宿一宿睡不着。 闻声,楼倚霜无可奈何地勾了下唇角,真是叫他学到了。 他对白玉京还算熟稔,领着瑞恩希就往之前住过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空空如也,房间也一贫如洗,所有东西都需要安置。 但很显然,瑞恩希只会捣乱,重任还是落在楼倚霜身上。 收拾好之后,瑞恩希在院子中的吊椅上翘着脚坐着,楼倚霜在他身后时不时推一下。 “在比赛场地上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认输知道吗?别硬抗,你什么样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挨一拳就要倒地不起。” 瑞恩希咬了一口脆桃,嘎嘣脆,不服气道:“万一我突然觉醒了力量,把对手打趴下呢?我看话本都是这样写的,被逼到无路可退之后……” “就死了。”楼倚霜接他的话。 他亲自教了瑞恩希大半个月,对瑞恩希的水平一清二楚,也知道瑞恩希必然不可能为了那虚名强撑着,但只要有一点念头,他都要将其扼杀摇篮,他输不起。 “别这样嘛,万一我大放异彩,拿了第一呢,多有面啊。” “碎成一块一块的捡回来?” “……哼。” 瑞恩希闷着,不高兴。 他当然知道自己半壶水响叮当的本领没什么希望,但谁不口头上吹嘘几句呢,又不是真的要做,结果楼倚霜一直拆台,真讨厌。 他低着头,突然眼前投射下来一片阴影,额头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头顶上传来楼倚霜略带沙哑的声音: “小瑞恩希的厉害不需要向谁证明,我知道就好,我楼倚霜的认可,不比任何人的承认有用?” “没有万一,一旦发生,就是一万。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话说那么好听干嘛…… 瑞恩希脑袋埋得更低了,闷闷道:“嗯……” 走开走开快走开,脸要烧起来了。 …… 九重山门是第一个抵达的,后两日琅玕和若耶溪的弟子们也陆续来了。 爱凑热闹的瑞恩希跟着大部队去迎接(偷看)了另外两个宗门的弟子。 回到房间,他看着面色不虞的楼倚霜,展开双臂舒展了下身体,看似无心道:“都没有你好看。”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人皱起的眉头抚平了。 开赛第一天,比赛场地上全是人,各门派都派出一位代表简短的说两句。 九重山自然是楼倚霜。 他是最后一个,只说了几句官话,大致就是不要为了比赛伤了几大宗门和气的话术,便听取台下哇声一片。 不少其他门派的女修纷纷表示他简直是人形择偶标准,男修则气血上头,直言有一天一定能打过楼倚霜。 瑞恩希混在人群中,只觉得与有荣焉,对所有想要挑战楼倚霜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楼倚霜讲完之后,白玉京的一个老头便宣布比赛开始。 “各派系前三甲,均能进入白玉京百年秘境,秘境内功法秘籍、天地宝器,任君采撷。” 瑞恩希第一场比赛安排在下午,所以上午他在比赛场地上乱窜,到处去看他认识的弟子的比赛,给他们呐喊。 先去看的越小满。 越小满的场子在整个比赛场地的东面,和她对决的是是一名男音修,怀里抱着一把古琴,冲越小满翩翩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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