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长发向导抬起头,在四周环顾一圈,倏然抬手指了两个方向:“那个黄白衣服的黑头发哨兵,我记得你,5班的A+级哨兵,还有那个戴灰帽子的,17班的S级哨兵,麻烦你们作为高等级哨兵,带一下头。其他对自己实力比较自信的哨兵和军校生也可以出列,注意安全。” 如果不点这个名,估摸着现场还要再僵持一会,但既然直接被点了名,很快,这两名高等级哨兵就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互相使个眼色,谨慎地靠近不断低吠的受伤变异兽。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两名哨兵和变异兽身上时,长发向导默默退后半步,消失在阴影中,他快步走到熟悉的哨兵身旁,额头搁在对方肩头,很是痛苦地长抒了一口气。 “做得很好。”应帙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上次你在学生会例行周会上的发言就非常好,这次也是。” “模仿你和城主言行而已,不算难。”遂徊晃了晃脑袋,很小声地说,“但还是太难为我了,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这说不准……”应帙再次用力拍了拍他,“除非你能把这个……问题搞定。” “……”遂徊也再一次十分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耿际舟毫无自觉探头探脑地凑过来,不明白应帙在这里一味撒娇到底撒个什么劲,十分碍眼地拍拍遂徊肩膀,“诶,应帙,击杀变异兽的得分细则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哪来的内部消息,连我都不知道?” “编的。”遂徊回答。 耿际舟:“……” “反正规则明细里面又没写清楚,而我们需要众人合作出力,又不想一堆人勾心斗角只顾着抢尾刀,那就编点规则,不是挺好的?”遂徊理所当然地说,“反正以我的身份,说什么大家都会信的吧?” 至于他点名的那两个哨兵,倒是应帙告诉他的。学生会主席确实有两把刷子,对全校师生,特别是一年级的学生都有粗浅的记忆。 应帙忍不住敲了他脑袋一下:“不要乱用你·的身份。” “……哦。”遂徊委屈。 “但这次编的不错。”应帙如实夸赞道。 遂徊眼睛一下子又亮了。 “……”耿际舟看着‘应帙’和‘遂徊’的互动,已经习以为常,内心越来越难嫌弃波动了,但除了大骂应帙真是个恋爱脑被遂徊玩弄于股掌之外,这几天相处中他又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他的发小一直是这般像只可爱小狗绕着遂徊摇尾巴也就算了,他还能解释说应帙就是遇到真爱,沦陷了,是一物降一物,但关键是应帙一会正常一会不正常,性格反复横跳,非常的奇怪。 并且遂徊好像也是这样,性格多变,而且这两人竟然还诡异地配合起来了,你正常我就正常,你不正常我就不正常…… 很快,考务组负责保护考生安危的一批考官抵达安全区上空,他们蹲守在飞舰上,远远地俯视观望着战局,如果考生们能够解决这只变异兽自然最好,如果无法解决,他们便会强行插手。 在和遂徊对完话之后,应帙也迅速拿着雨伞加入了战局,雨伞的杀伤力确实不如滑雪板,但他身为向导一直偏爱轻便灵巧的武器,即使现在是哨兵也一样。 他没打算多出力,只是意思意思地蹭点助攻。遂徊放下豪言壮语要为他拿第一,但天有不测风云两人又交换了身体,应帙目前当然是求稳为先。 在没有热武器,甚至连冷兵器都没有的赛场上,七八个哨兵和宛若狩猎猛犸象的原始人祖先们,围着一头受伤的变异兽,用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围攻它,甚至还有人扔起了石头和雪球,十分的返璞归真,不择手段。 L2安全区的考生们运气确实不错,这头变异兽受的伤非常严重,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工会的清剿队都很难在成年类豹种变异兽手底下讨到好处,如果不是因为伤众,怎么可能让一群没毕业的学生在它头上作威作福。 几次积蓄力气对考生进行扑咬之后,变异兽就彻底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又被围着无处可逃,大致挣扎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它便逐渐无法动弹,不甘地被这群连把刀都没有的考生们活活拖死了。 确认变异兽彻底死亡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对着在高空记录观察的考官们挥舞起手中的道具,一副原始丛林土著第一次见到先进文化的蠢样。 考务组的飞舰也用盘旋表达了对考生们的恭贺,转了个圈,离开了。 唯一受伤的人好像只有应帙,他本来就接受了一具精神域极差的身体,对五感的操控也必然不如那些当了十几年的哨兵,还没有向导和他建立精神链接为他加固五感。 这边一群人疯狂地鬼吼鬼叫,他耳朵一炸,眼前直接就黑了,头晕目眩地踉跄两步跪倒在地,额头不停地冒虚汗,用雨伞撑住身体才没有直接摔到雪地上。 遂徊一听欢呼声就知道不好,特别是还见到最中心的人群中传来骚动,他立刻反应迅速地从安全的灯光后方往人群里跑。 变异兽一死,这些为了击杀变异兽才合作的队伍必然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大家本就都是各怀鬼胎的敌人,趁火打劫淘汰点对手太过正常。 ‘遂徊’这边一摔倒,附近望着他的目光瞬间变了好几个,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着‘我要不要落井下石?’。特别是17班那名灰帽子S级哨兵,他也是资助生,开学前就认识遂徊,也知道虚拟赛里那个大放异彩的2号哨兵就是遂徊。 他本来还觉得遂徊出现在这里十分棘手,还怕遂徊突然对他们出手,但现在一看对方状态这么差,又隐约想起遂徊的精神域好像一直有点问题…… 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怕死不得将军做! 这样想着,灰帽子哨兵心一横,径直朝跪在地上艰难想要爬起来的黑发哨兵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银白的身影抢在他之前,稳稳拖住了哨兵的胳膊。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一双冰冷的槿紫色眼扫过周围数名蠢蠢欲动的哨兵,又着重落在站在最前的这名灰帽子哨兵身上。 应帙,比起学生会主席这个身份,大家真正在赛场上忌惮的无疑是他的A级攻击型向导身份,是所有哨兵们的噩梦。 他的眼神威胁十分强硬也十分有效,虽然目前围着他的哨兵数量绝对能让应帙和遂徊全部出局,但在这之前,A级攻击型向导也一定会拖几个垫背的一起死……没有一个哨兵会想当那个垫背的。 遂徊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应帙扶了起来,然而他只是一个连精神触梢都没有的假向导,要是在这时候突然冒出个啥也不懂的煞笔哨兵,他们还真得在这里阴沟翻船,把翻盘希望交给远方连饭都吃不上的水路三人组。 但好在一切顺利,大家都是认识应帙这张脸的谨慎人,没有一个敢贸然对攻击性向导出手。耿际舟也跟了过来,帮忙扶了应帙一把。他的演技显然比遂徊还要出神入化,一脸他们身后还有底牌的高深莫测,朝灰帽子哨兵嘿嘿笑了声,差点把哨兵的汗毛都笑立起来。 一直等回到他们的帐篷内,关上遮光帘,耿际舟才如释重负地长抒一口气,“吓死我了,遂徊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摔倒了?” 应帙撑着额头,头晕脑胀,“精神域……” 耿际舟想想也是,毕竟他是见过遂徊在禁闭室狂乱症发作的,而且是下半身全部化作蛇尾的究极恐怖状态,精神域不稳定可以理解。他又看向‘应帙’,质问:“你怎么敢直接冲过去的?胆子真大,你就不怕……” 他的声音一顿,因为看到遂徊坐在地上,银发中倏然缓缓冒出了两只黑色的尖角,与此同时,一条细长的鳞尾从他身后晃了出来,尾巴尖是尖锐的箭头状,正不虞地左右摇晃。 “你……”耿际舟哑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头看向应帙,就看他摘掉帽子痛苦地揉着头发,揉着揉着揉出一对鹿角,还有一条白色鳞尾在地面不住拍打。 耿际舟:“……”
第72章 有什么动物是长着两只尖角和鳞片箭头尾巴,还会喷火的? 耿际舟想象不出来,他都在觉得‘应帙’是把地狱里的恶魔召唤出来,变成了他的变异精神体。 “真被我说中了,双龙?一条西方龙,一条东方龙,我是言灵吗?”他兴奋地搓爪爪,疯狂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我预言一波我不久以后精神体也变异,变成朱雀,怎么样?” 遂徊面无表情懒得搭理他,应帙精神域痛没工夫搭理他,耿际舟一个人兴奋地半天唱了半天独角戏,最后颇觉无趣地嘟囔着没意思,弯腰收拾起行李,准备转移阵地。 他们所在的L2安全区外围屏障消失,标志着二次缩圈已然开始,他们需要在4个小时内找到新的安全区。 好消息是食物、火源等物资充足,他们不需要再费尽心思抢空投,可以保存实力等待第四天;坏消息是‘遂徊’目前一副自己要变成空投的样子,撑着额头坐那里半天没缓过劲来。 后颈的临时标记还在,向导素也有,遂徊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想了想,咬破指腹,挤出几滴血,抹在了应帙的嘴唇上。 在他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应帙从头至尾都没什么反应,低着头,痛苦地拧眉,脸色很苍白,只有嘴唇染了血,异常的红艳。遂徊无能为力,只能蹲在应帙面前,掌心覆上他的手背,尝试着安抚他。 “抱歉。”他低声喃喃。 为什么要道歉?应帙晕晕沉沉地想着,这些痛楚并不会因为交换身体就消失,也就是说,遂徊一直在承受这些令他难以忍耐的苦痛,并且还扛着这些剧烈的疼痛在保护他。 ……已经很厉害了,没必要说对不起。 耿际舟快速解决掉早饭,吃了药,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迹:“到底行不行,遂徊,一句话。实在撑不下去就弃权,毕竟只是一场月考而已,即便你出局了我们也不是没法打。”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事业心强如应帙也产生过弃权的念头。他目前的感觉就像是高烧四十度,脑浆都烧沸腾了,晕晕沉沉,视力和听觉都不听使唤,不停地放大缩小,有时候什么也听不见,又有时候可以听到积雪压倒枯枝的脆响。 但他现在弃权也没用,就算是出去了也没人能帮助他,唯一能让他舒服一些的向导就在身边——虽然没什么用,是个废物假向导。 “走吧。”他恍惚地站起身,被遂徊扶着肩膀撑住。 “你这也太拼了?”耿际舟主动帮忙承担更多的行李,就连朱鹮都飞出来,叼了个袋子,“该说你们天生一对吗?” 应帙没有精神搭理他,拄着滑雪板慢吞吞地走着,照和队友既定碰头的方向靠近,寻找那附近新的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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