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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

时间:2024-07-31 20:00:08  状态:完结  作者:妤芋

  “无聊的把戏。”他说,露出世事沧桑过境后的索然无味。

  对于时常尖锐的语言,我早就接受良好,我点点头,“那你想看吗?”

  莫亚蒂掀开眼,他双手环胸,询问我,“你想让我看?”

  “是的,”我平静地说,我的确想让莫亚蒂看,因为我隐约感知到或许这个笔记本里就有能让莫亚蒂释怀过去的钥匙,因为我知道莫亚蒂也想看,但他是个胆小鬼,他恐惧——恐惧放下漠视与仇恨后是无法面对的失落,“毕竟我们都来这儿了。”

  莫亚蒂注视着我,我也望着他,我们四目相对,起风了,细长的草随风摇曳,沙沙作响,莫亚蒂沉默了半晌。

  最终,像是投降,他率先转过头,移开视线,“那就看吧,”他说,“你和我一起看。”

  于是,莫亚蒂拿起了这个存放在棺材里的笔记本。细腻的粉色羊皮上皱痕明显,纸张似乎是按照古法手工压制,上面还能看见麻的纤维。


第51章 谈论爱时我们究竟在谈什么(四)

  莫亚蒂翻得很快,每一页顶多停留五秒。往往我才看到开头,他已经翻到下一页。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的阅读速度就是这样。他刷刷刷地翻,我只有刷刷刷地读,直到还剩两三页,他才慢下来。

  这次,我终于可以读完上面的内容:

  「“你镶嵌的宝石很多、很漂亮,可是你真的需要吗?”

  候鸟问浑身上下镶满宝石的快乐王子,“还是说你为拥有这么多珍宝而快乐?”

  “不,”快乐王子答道,“不,这些财富只让我郁郁寡欢。它应该被更需要它的人使用,而非让我占据。它们令我倍感沉重。”

  “你愿意像我一样吗?”候鸟继续问,“变成一只鸟。”

  快乐王子当然愿意。

  它做了太多年尊贵的雕塑,每天看着人们来了又离去,他人的苦难与他无关,快乐更无关。除了作为一块神圣的石头,矗立在广场中心,它毫无意义。

  “我愿意,”快乐王子急切地说,“我愿意成为候鸟。”

  “可是变成候鸟会受难三次,一般人可承受不起。”

  快乐王子太想要摆脱沉重的生命了,他甚至没有询问候鸟那三次受难究竟是什么,便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就这样,候鸟带走了快乐王子。

  自此,快乐王子和每一只候鸟一样,都将经历三次受难:流浪、爱情与死亡。」

  我认了出来,这篇笔记记录的对《快乐王子》的改写。莫亚蒂久久地停留在这一页,他凝视着纸张上隽永的字迹,仿佛要盯出个洞来。

  我瞧见他捻着纸张的手指发白。在他即要捻破脆弱的纸时,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莫亚蒂!

  他浑身颤了一下,他如梦初醒,扭头望向我,“怎么了?”

  广袤的草原上,我和他站在鲜花棺材前,他的双眼失焦,头发凌乱。第一次,我在他的脸上看见茫然、焦虑、无措的神态,仿若是天黑下来,迷失在山林的鹿。

  “没什么,”我放缓了语速,我松开手,轻轻探向他肩膀,拢过他,“翻页吧。还剩一页了。”

  莫亚蒂没有拒绝我的安抚,他发了会儿呆,又主动靠向我的怀抱,低下头对我说好。

  他下定决心,将手里的那页翻了过去。

  笔记的最后一页,只有短短的一段话:

  「再见,yati。愿你度过三次受难,愿你和死去的我相遇,她会告诉你,她爱你,如所有的母亲爱她的孩子。」

  Moyati·Aquarius,莫亚蒂曾经的名字。

  四十年前,在莫亚蒂还没有抛弃他的出身与荣誉前,他使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那时,没有人称呼他为莫亚蒂。他的平辈与小辈都喊他:Dr.Aquarius,以示对他的尊敬。他的长辈,包括父母,叫他Aquarius,这个继承自他舅母的家族姓氏。

  在莫亚蒂的记忆中,他的母亲对他最亲昵的称呼也不过是“Aqua”。在他一周岁前,眼睛还是湖绿色,她这么称呼过他三次。后来,他的眼睛变成了蓝色,被再次确认是达到An等级的完美造物,他的母亲再也没这么称呼过他。

  莫亚蒂不停地、反复地翻着笔记本,在写有‘yati’的每一页停留,他茫然地询问我,“yati——她为什么这么称呼我?”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或许是她对你的爱称。”

  “爱称?”莫亚蒂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如同吃豌豆却吃到了一只苍蝇,“不,她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我。”他的超忆症帮他记住了所有事,我不怀疑。

  他皱着眉,“你知道的。她不允许我叫她妈妈,我只能叫她的姓氏。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爱。“

  其实莫亚蒂很少和我说起这些。他本来就是个极度内敛的人,害怕一切私密的表达。我也不清楚是应该顺着他的话附和他,还是怎么样。但我想不论我要说什么,首先要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向他摊开手,“你介意我看看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将那本粉色的羊皮笔记本放在我的手心。

  封面的羊皮比我想的还要柔软,皮革制品上带着淡淡的余温,捧起它的时候像握住了一只手。我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拉着莫亚蒂坐下。我和他背靠鲜花棺材,坐在莽莽的原野上。

  我的阅读速度比莫亚蒂慢多了,如果是以往,莫亚蒂早就不耐烦。但少见的,这次他没有催促我,也没有刻薄地评价。他孤独地沉默着,双手搭在膝盖上。他眺望着远方,目光怔然。

  我翻开一页页纸张,细细品读。

  莫亚蒂的母亲还是少女时,她和他一样逃出了家族,一样选择抛弃姓氏,追求自由的生活。

  她用手上所有的钱,购买下了这颗只有草原、溪流和乳白色大地的小星球。

  她原本想在这儿建个房子,开垦一块田地,再种些果树,饲养几只鸡和牛,不用太多,能够解决温饱就好。她想要过平静的田园生活,观察雨后蜗牛的迁徙路线和蚂蚁如何筑它们的地下王巢,偶尔写一些文章或者短诗。

  但她的父亲找到了她。

  她原以为这会是一场激烈的抗争,可没想到,她的父亲说,‘只要你和Halade孕育一个后代,就不会再有人打扰你。我以家族的名誉向你保证,你会恢复自由身。’他说,‘你不愿履行你的责任,那么,让你的后代来吧。’

  她并不想同意,父亲却给出了她无法拒绝的理由,‘想想你的三个姊妹。她们供养了你的天赋,为此无法出生。你必须对她们的生命负责。’

  她没有别的选择,她的出生和莫亚蒂近乎一致,她那三个没有展现出A+基因等级的姊妹都成为了破壁机里的残骸,作为孕育她的基因营养液和补充原料。她和每一个科研天才世家的人一样,生来便带着死。对他们而言,他们的天赋是他们的责任。不使用天赋,就是原罪。

  她离开了这个小星球,回到了实验室。

  然而,当莫亚蒂出生,她却没有选择离开。

  ‘他们会怎么对待这个孩子呢?’她看着她的孩子想,‘一个An等级的孩子。’

  她明白她必须保护他。为了这个被狂热期待的孩子,为了这个生来就背负了十个兄弟姊妹性命的孩子,她还是留在了满是天才与精英的世界。

  她被束缚在想要逃离的世界,怀着不甘心的埋怨——如果莫亚蒂不是An,那么她至少可以放心地离开,如果莫亚蒂不是An,那么她可以想尽办法带走她。

  「yati,你耽误了我的人生。」

  她在笔记里如此严重地指责过莫亚蒂。

  滑稽的是,这份指责的背后却是不能传达出的爱。她不能表露这份爱意,她必须伪装得和所有合格的世家母亲一样,否则她会被认为对莫亚蒂的基因等级成长存在干扰风险,会影响在莫亚蒂身上展开的无菌实验。她会被家族删除,如删除一串感染病毒的代码那样,从莫亚蒂的身边消失。

  她开始重新穿上白色的外套和黑色的袍,像其他所有人那样,过着修道士般的古板生活。她放弃了定居在这颗小星球上的计划。直到死亡,她才回到这儿,回到她少女时代遐想的梦乡。

  「我想要爱你,但我不能爱你。我想要离开,但我不能离开。」

  我看着这一页。莫亚蒂也偏过头在看。

  现在,我和他都终于明白,为什么被视为复兴世家荣光的他,在能够如此顺利地逃离。每当他的家族侦查到他的踪迹,他的母亲就会想方设法地抹除。在他逃离的路上,始终有一双手在为他遮掩,那是来自母亲的庇护。

  不爱你,是为了爱你。不离开,是为了你离开。

  “很奇怪,对吧?”莫亚蒂问我,“她说她爱我什么的。”

  他说,“我一直以为她恨我。”

  “为什么?”我问。

  他抱住膝盖,额头抵在膝盖上,侧着脸看我,如同蜷缩起来的婴儿,“我觉得,她想要的孩子不是我。她想要的是那十个被破壁机打碎的孩子。她想要的是那些不合格的完美品,而不是一个无瑕疵的残次品。”

  莫亚蒂有这样的想法似乎也无可厚非。他的母亲所表现出来的,总是极为典型的世家母亲,高高在上,遥远冰冷。他在她那儿感受到的,是冰冷的拒绝和遥远的训斥。

  年幼的他追上她,想要喊她妈妈,可她总是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房间之后。她的门永远不会向他敞开,一如她永远都不会对他满意。

  ‘你究竟在做什么,Aquarius?’她总是这么对他说,‘好好使用你的大脑,别去关注那些废物才会有的爱,别去产生那些低级的、没有意义的欲望。’

  我望着莫亚蒂,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这样的话。在此之前,谈到母亲,他要么是几句匆匆带过,绝不多言,要么是用戏谑的口吻说点儿讽刺难听的话。

  这是第一次,我第一次听见他告诉我不被爱的脆弱、自卑与悲伤。

  我没有说话,我伸出手,探向他,将他又一次拢向我的怀抱。这样的时刻,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回应,他只是想要倾诉,想要陪伴,想要拥抱。

  “为什么她要爱我?”他呢喃,“为什么她要告诉我?”

  我拥抱着他,我感受到了莫亚蒂的痛苦。他很痛苦,他曾经坚信,爱和死一样轻贱。为此他死了很多次,也爱了很多次。

  可来到母亲的坟墓前,他发现原来这是错的,原来爱和死都不轻贱。相反,它们很贵重。

  “姜冻冬。”莫亚蒂喊我的名字。

  我低下头,看他,他灰色的长发凌乱,神情破碎。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将脸拱进我的怀中,要我别看他。

  “我的妈妈死了,姜冻冬,”他说,“我不应该悲伤。”

  我抚上莫亚蒂的后脑勺,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他抓着我的衣服,那双纤细苍白的手格外用力。他沉默了许久,许久后,他的手松开了。他再也忍不住,他伛着背,缩起来,躲在我的身边,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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