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泳池而已,回头将池水放干,叫人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清理一遍,就好。 他在心里详细的计划着,回想了一下清理公司的联络方式。 就这样来到泳池边。 先生果然在池水上飘着。 顾轻渔苦夏,天气热的时候,稍有空闲都在水里泡着。 邵言四处看了一遍,却没看到旁人。 顾轻渔瞧见他来,问:“你找什么呢?” 邵言原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显得自己小气,但还是忍不住脱口问出:“秦墨呢?” “不知道。”顾轻渔不甚在意地回了句。 随即扎了个猛子。 这些年年岁渐长,他依旧喜欢玩水。 不多时邵言便换了泳裤也下来。 他继续刚才的问题:“他没来游泳?” 顾轻渔皱了皱眉,道:“他想游外头有的是地方,干嘛上我这来。” 这分明排斥的表情愉悦了邵言。 他将他的下巴抬起来,低声喊他:“阿汐。” 顾轻渔游得久了,身上有点凉。邵言身上还暖和着,他踩着他的脚背浮了上来,环抱着他的胸膛取暖。 微微张口。 两人的舌头轻柔地勾缠在一起。 水波晃荡,顾轻渔感到今天的哈维尔格外热情。他被他亲得浑身发痒,忍不住想笑。 等上岸后对着镜子擦头发时,就笑不出来了。 “瞧瞧你干的好事!”镜子里的omega只穿着泳裤,浑身都是斑驳的吻痕。 脖子,胸口,腰侧,大腿内侧。 他扭身看了看,甚至背后也有,蝴蝶骨上下深深浅浅的红印。 顾轻渔之所以丝毫没察觉,只因为这些痕迹看着很严重,其实并不痛。 邵言从背后抱着他,温柔的轻吻落在他的发顶,眼底都是满意。 他满足地看着镜子里的阿汐嵌在哈维尔的怀抱中,浑身都是被欺负和占有过的痕迹。 顾轻渔换上家居服。 遮住了大部分的痕迹,唯独脖子和锁骨上的两块,不大能遮掩。 他有些恼:“你故意的?” 邵言抱着他轻轻摇晃,央求道:“我喜欢看这样的阿汐,阿汐就疼疼哈维尔吧。” 顾轻渔拿他没办法。他估计这位置,出门穿衬衫打上领带,遮上倒是没什么问题。 在家里,就先这么着吧。 回主楼的时候,秦墨正在陪咖啡玩。 两岁多的咖啡如今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不知是不是跟Desire相处久了,染了她的习性,如今也比较傲,对外人总爱搭不理的。 咖啡不大愿意搭理秦墨,秦墨却契而不舍地招惹她。 这画面令邵言更加愉快了。 他于是不再跟对方计较,问了顾轻渔想吃什么,亲自去厨房忙活去了。 中途他听到外头似乎有什么动静,空气中传来令他不愉快的气息。邵言眉心折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食材,洗了洗手出去。 并不意外,家里来了客人。 又一名alpha。 对方坐在沙发里,依旧能看出身材高大,跟邵言的混血不同,对方是纯正的白种人,有着日耳曼民族独特的宽额头,长方脸,面部棱角分明,金发、碧眼。 是个从没见过的人。 客厅里只有顾轻渔在,秦墨不见人影。 邵言跟顾轻渔交换了一个眼神,在他身侧坐下。 来者开门见山,用熟练的中文说明来意:“冒昧打扰,我来找秦墨。” 顾轻渔并不否认秦墨在这里,只淡淡地说:“他不想见你。” Alpha并不意外。 他这才想起自我介绍:“我是弗里德里希·冯·哈特曼,您可以喊我弗里茨。” “哥。”他又想起来,补充对顾轻渔的称呼。 这声哥把邵言雷得不轻,顾轻渔亦哭笑不得。因为弗里茨看起来,并没有比他们年轻。 “你不用攀交情,这件事我说了不算。”顾轻渔说。 弗里茨说:“我不是在攀交情,您是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当然也是我的亲人。我想请您帮我转达对他的歉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他谈谈。” 他的态度还算端正,顾轻渔没有拒绝这个请求的理由。 他答应了,说:“我会转告的。” 弗里茨于是离开了。 邵言注意到玄关处摆着很多礼物,顾轻渔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得意味不明:“倒是很会入乡随俗。” 据他所知,那些欧洲人并没有这样的习惯。 邵言心中有所猜测,却还是问了句:“这是谁?” 顾轻渔并不瞒他,事实上他们之间如今几乎没什么秘密,他说:“秦墨的男朋友。” 即便有所准备,邵言还是被这个答案震到了。 “他们都是alpha。” “对,AA恋。” 邵言安静片刻,又问:“秦墨,具体是您的什么亲戚?” 顾轻渔皱眉想了想,才说:“我跟他,有着同一个外祖母。” 邵言的眼睛闪了闪,他立即意识到,这句话富含信息量。 在顾氏任职过的都会知道,已过世的前任家主顾其昌,一生仅有一个独生女,也就是顾轻渔的母亲。 当年顾其昌生前对顾轻渔这个继承人曾公开表达过不满,因为他是个omega。不过先生是他唯一的血脉,加上他证明了自身的实力,顾氏最终还是落到了先生手里。 顾其昌的后人只有一女一外孙,可先生又说他跟秦墨是同一个外祖母,那么… “我的外祖母在遇到我的外祖父之前,是有过一段婚姻的。”顾轻渔解释了邵言的疑问。 他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的那段婚姻很短暂,但很幸福。她有过深爱的恋人,年幼的儿子,她美好的人生在遇到我的外祖父之后,就被毁掉了。” 邵言看着他,莫名有些心慌,迟疑地说:“您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没关系的。” 顾轻渔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知道这些事很多人都老了、死了,没人提起罢了。” “你很在意秦墨吧?”他问。 邵言愣了下,他,没办法否认这一点。 顾轻渔轻轻笑了笑,说:“你每天想的挺多。” 他的语气带着纵容和宠溺,这让邵言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顾轻渔便接着说,他的思绪陷入回忆里,表情有些恍惚。 “外祖父临终前,在病床上提到过我的外祖母。按照他的说法,是一见钟情、惊为天人。可惜的是,当时我的外祖母已经结婚生子了。” “是他强迫了她,在易感期,失控了。外祖父覆盖了外祖母前夫给的标记,这对他来说不难做到。他们之间的匹配度是百分百,加上他自身的级别也不低。” “他临终前终于开始悔恨了,有一次我恍惚听他说起过,说是他的错。不知忏悔的是哪桩罪孽,会不会是外祖母的事?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毕竟,这件事他大半辈子都没有松口呢。” 邵言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外祖母的经历是那样的,他的母亲又… 所以他的阿汐,才会对alpha这么戒备吧。 他想令话题变得轻松一点,便问:“这么说,秦墨是她前夫的…孙子?” “嗯。”顾轻渔说,可惜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外祖父夺走了外祖母,她的前夫很受打击,后来…就死了。他们有一个孩子,是个小alpha,我外祖母想带在身边抚养,但被拒绝了。那个alpha一直被寄养在国外。他是我的舅舅,秦墨的父亲。” 那么,秦墨确实是他的弟弟。 舅舅家的表弟。 邵言想起:“弗里茨说,您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的父母很早以前就死了。”顾轻渔说。 应当,是意外吧。他后来调查过,所有证据都表明,那是一场意外。 可是,他的外祖母不信那是意外。她的爱人死了,跟魔鬼生下的女儿,因为连带着痛恨所以没有好好教养,遇人不淑,那么年轻就死了。后来,儿子也死了,那么可爱的儿媳也死了…噩耗传来的那天夜晚,外祖母就疯了,她跟外祖父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外祖父也没想到吧,逆来顺受一辈子的omega竟然朝他举起了枪。 就在那一次,强大的顾其昌倒下了。 他没有被杀死,但不得不承认,从那之后,他不再是从前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但是,外祖母死了。 顾轻渔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去了,那时对其他人都很冷漠唯独对他很疼爱的,他的外祖母又死去了。 虽然这世上还有外祖父、还有商绍临,但顾轻渔却从那之后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人。 除了那个跟了他两年又被送出去的小尾巴。 这些事,顾轻渔又不太想跟邵言说了。 而邵言也终于认识到,这两天自己对秦墨表现出来的敌意有多么的无理取闹。 秦墨是个可怜的孩子。 自己应该对他好一点。 当他上楼,看到那个可怜的孩子正悠哉悠哉躺在先生的床上玩平板时,脑中又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你为什么在这?”邵言声音森寒。 秦墨不以为然地说:“我不想在楼下待着,就躲这来了呗。” 邵言冷冷提醒:“楼上有很多房间,而这,是你哥的卧室,而他,是一个omega。” “成年alpha躺在omega的床上,这像话吗?” “你不也躺过,别以为我喜欢待在这,屋子里都是你的味道。” “我能一样吗?我是你哥的恋人。” “而我是他弟弟。” “你回你自己的alpha那儿去!” 秦墨被他气得头晕,委屈地场外求助:“哥你看他!” 被叫住的顾轻渔刚想说两句,便听见邵言更委屈的声音:“先生,您来说。” 顾轻渔:…… 顾轻渔冷冷哼了声,做了一个非常公平的决定:“你俩,都出去。”
第47章 “哥!” 顾轻渔垂目。 “先生…” 顾轻渔转身。 “都出去吧。”他抱胸靠在门边, 侧目看向他们。 秦墨狠狠地看一眼邵言,后者回他一个嫌恶的表情。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与顾轻渔擦肩而过时,秦墨声音软了好几度:“哥…” 顾轻渔微微一笑, 声音却冷淡:“去歇着,明天再找你。” 秦墨只得出门去。 邵言经过顾轻渔,也低声喊了句:“阿汐…” 顾轻渔则皱了皱眉:“你几岁了?” 邵言挠了挠鼻子,没敢再看他。 两个alpha从楼梯下去,彼此再没给对方眼神。 秦墨进了他位于一楼拐角的客房, 邵言则在客厅坐了会儿,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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