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挠挠头,在桌下牵住他的手,说:“借花献佛。论心不论迹。” 伦敦腔继续问:“为什么只有女教士?” 百鹤木田骄傲的抬起头颅,说:“异世界的女人抛弃子宫后展现出惊人天赋才干,完全碾压上男性。教会由女人统治,女教皇,女祭司,女占卜师,女巫,女传教士。女人抛去生育的枷锁,当她们不再爱男人,便不可同日而语。” 一位女科学家站起来愤愤然问:“您说的抛弃子宫是什么意思?” 顾幸辰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说:“为了保证异世界实验数据稳定,所有放进异世界的女人均在出生时摘除子宫,他们不具有生育能力。灯塔教入教仪式后会在传教室中,由政府人员提取他们的生殖细胞作为礼成仪式。我们会传送回医学区合成下一代婴儿,放在祭天塔顶,此为神龙显灵赐子,作为祭天回报。” 程望海问:“你是说,他们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出生的?” “这是维系宗教神秘性的关键所在。”顾幸辰接着说,“作为回报,我们会定期给宗教首领地表检测数据,让他们的占卜保证显灵。宗教和政府相互依存,稳定仿制品的精神世界。” 顾幸辰说:“还有一点,我们下去是和所有异世界的人一样喝营养液,这确实需要适应。但为了保证神话完整性,所有人不准带任何食物。” 人群一阵骚动。 “带书可以吗?我需要祷告。”一个男子站起来。 “尤其不可!祸乱人心!不能让他们察觉任何人类文明,我们对他们来说才是异世界。”顾幸辰说。 “根据政府和教皇的协议,女队员需住在灯塔教区,男性在九龙城,我们会把具体分工传给各位。” 薄幕上出现宏伟的灯塔教建筑,那建筑一半是钢铁一半是砖墙,尖顶高耸,塔楼鸣钟。教堂的围墙用琉璃装点,在教堂顶部九个火球的照耀下仿佛拥有万代光辉。 “女性可以出来去九龙不夜城吗?”一位女科学家问。 “异世界女性具有神圣性,要与男人分开。女人住在教堂,不住城区。唯有求神问卜和朝拜之时,自由人才可与圣女见面。”百鹤木田说。 程望海转头看着李燃说:“我们到异世界不能在一起?” 李燃点点头。 程望海攥紧李燃的手,说:“真的见不到吗?” “隔着灯塔教院墙我能看到你。”李燃说。 “一个月都这样?”程望海喉咙发紧。 “是的,宝贝。”李燃缓缓的说。 程望海垂下眼睛,心里不是滋味,他想,一个月?李燃他能受得了?他会不会在九龙城为非作歹起来? 李燃搂着程望海说:“见不到老公,难过了?” “挺好。”程望海嘴硬道,“无事一身轻。” 李燃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程望海说:“你放心,我会一直等着你,每天我都到教堂院子外看你。” “真的?” “真的。”李燃说,“你到时候就找到一个窗口,用这戒指在窗口折射光,我就知道你在哪。我就站在外面。” “院墙离建筑那么远,我在楼上,你根本看不清我。”程望海嘟囔道。 “你看到我就行。”李燃说,“我们进去会给我发通讯设备,我们可以讲话。” “哦”程望海轻轻说了一声。他突然觉得很委屈,他不想去这个异世界了,他想留在基地和李燃在一起...... 侏儒男突然高亢的喊道:“异世界长期体外繁衍,脑功能产生进化,他们毫无人类的友情,爱情,亲情,更无同情心。他们为生存斗争变得阴险狡诈、变化多端。他们尤其善于模仿人类情感以博得政府官员同情,之前数位同僚因同情丧命,被他们杀死。在我们会议结束之前,我们要向在九龙不夜城所有被屠杀的先辈们默哀致敬三分钟。” 侏儒男点击薄幕,一长串名单展开,名字旁边一个个对应的面孔如此鲜活,照片下标志着死亡原因:反叛者暗杀、怪物咬伤、AI围剿中弹、九龙开天之日被杀、误入斗兽场...... 名单放完,侏儒站起来,他声音洪亮,吓人的瞪着双眼喊道:“我们是为人类而战!去战斗吧!你们的鲜血和努力必将永垂不朽!永世铭记!” 人们在矮个男子的鼓励下疯狂的鼓掌,似乎陷入到一种癫狂中...... 回忆散场,程望海攥紧拳头,他一想到要和李燃分开,李燃在九龙不夜城那么危险他就胸腔发紧。 韩蔚风突然从他们身后走过,他对李燃说:“李燃,我和你分到一个组。九龙不夜城A区。” 李燃冷冷的看了韩蔚风一眼,说:“入组队员名单上没有你。” 韩蔚风说:“我老师病了,我代他下去。” 李燃咬牙切齿道:“怎么哪都有你!你别再招惹我夫人!” 韩蔚风笑道:“入乡随俗,进了异世界可就没有夫妻关系,只有宗教关系。” “宗教关系,也是我和他。跟你没关系。”李燃说。 “宗教关系并非绝对一对一,不是吗?”韩蔚风幽幽的说。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李燃吼道。 “我不介意程阳有你”韩蔚风说“我可以接受他,包括你。”
第100章 瞒天过海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会议室里只剩他们三人。 “老奶奶钻被窝,给爷看笑了!”李燃指着韩蔚风的鼻子骂道:“在美国待几年,被洋鬼子洗脑!” 韩蔚风转身登上主席台,他晃晃讲台上的麦克风,麦克风“呲呲呲———”的响了几声。 韩蔚风对着麦克风轻声道“有理不在声高。婚姻制度按照恩格斯的说法本身就是奴隶制度的最后一环。到异世界,还是要尊重圣女的意愿建立宗教联系,你说了不算。” 李燃迈步就要上去揍他,程望海一把拽住他。程望海想,刚看到那么多人在异世界死于非命,不能因为这件事窝里斗。 韩蔚风看向程望海,轻声道:“我老师不仅是政府官员,也是政府赐予灯塔教皇御医。我代他去,便可以每日进教堂与你相见。”他转头对李燃一笑,语气温柔却针针见血道:“李兄,你可进不去。” 李燃挣脱程望海的手,二话不说,一脚登台,一拳朝韩蔚风的脸挥去。韩蔚风反应灵敏,他一个侧身躲开,反抓住李燃的拳头贴近他的胸膛。 韩蔚风清眸流盼,瞳孔透着丝丝怨,轻声道:“李兄,你都舍不得打他,打我还真是下狠手。过去我为你两肋插刀,你觉得就只是出于友谊?” 李燃眉目骤变,夺回拳头,退了一步,嘴唇微颤。 韩蔚风轻悠悠的说:“你问我是否为赢你追求程阳。我今日便可与你答案,我是要探探,我心上人所念之人是何样。” 李燃怒目圆睁哑口无言,那硬拳头慢慢松开..... 韩蔚风眼如春水,沉稳的绕着李燃转圈漫步,像是孙悟空拿金箍棒给唐三藏画保命圆圈,他娓娓道来:“你可曾想过,以我的资质,天下去哪里不行,为何要回到山城。你可曾想过,把我老师请出山给你做手术何其艰难。我是签了来此地工作一年的卖身契,换来你性命。” 程望海心脏骤停般的绞痛起来,他万万没想到,韩蔚风真正喜欢的人是李燃......好像一切都变得合理......为何韩蔚风在李燃死后突然接近自己,为何韩蔚风冒着生命危险帮李燃...... 李燃微微调整步态,他直起肩膀,冷笑一声说:“早说啊,早说我们好好玩玩。” 韩蔚风和颜悦色继续道:“确实可惜。我已改弦易辙。你现在也没机会。” 韩蔚风寥寥几句把李燃弄得急火攻心,李燃那又攥起来的拳头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深吸一口气说:“心理学你是没白学。搞不赢我夫人,又来搞我?” “我的话是否真心,你心里有数。”韩蔚风在主席台的皮沙发上坐下,撇过头,眼睛望着遥远的虚空说,“出国前在机场,我答应你会回来找你。可我再见你,你心有所属,脑里有子弹。” 程望海呼吸困难,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过去的一切又被重新书写......李燃和韩蔚风他们的过去是什么样?在他程望海之前,韩蔚风对李燃来讲,又是什么意义?难道自己就是他们爱情游戏里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一个调味品? 韩蔚风转过头凝视李燃,笑着说:“你在机场那天想对我说什么?” 李燃喉结攒动,他盯着韩蔚风说:“早忘了。” “是忘了,还是不敢当着程望海的面说?”韩蔚风站起来咄咄逼人道。 程望海攥紧拳头,径直走出会议室。他按住紧缩的胸口加快步伐,膝盖隐隐作痛。 李燃追上来,拉住程望海的胳膊。 “松开!”程望海甩开李燃的手,没有停下脚步。 李燃又抓住他的手,说:“我不知道他这么想的!” 程望海剧烈的呼吸着,冲李燃吼道:“韩蔚风对你情深义重,他的提议我看也行!”他快速行走。 李燃快步跟上程望海,严肃的说:“我不同意!二人世界,容不下第三个人!” “有何不可!”程望海愤愤然道,“你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李燃抱住程望海说:“我能说的都说了。” 程望海推开他,朝电车的方向走去,他只觉穿堂风从他的身体和心里穿过,把尘土、泪水、记忆一起卷起来动荡。 李燃跑到程望海前面站定堵住他的路,程望海瞧着李燃的头发在风中飞舞,他想起在岛上的季风,他的头发也是如此狂野飞舞。 程望海想,他始终是李燃世界里的一个配角,他一点一点的了解他,却始终在画皮,永远画不出骨,他像是在拼一张永远无法完成的拼图......他盯着李燃灼灼的眼睛想,是他太贪心?想占有李燃现在和未来,难道现在连李燃过去都想占有? 他们过往的时光像是电影一样在程望海的脑海里闪过,他明明已经拥有他,他明明每天可以拥抱亲吻李燃,为什么?为什么?程望海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他只想要李燃,让李燃完全属于他。他放不开手,甚至面对将要失去的念头都不能在他的脑海里升起...... “还有不能说的?”程望海停下脚步。 “我说了,你会离开我。”李燃眼眶发红,“你要我说吗?” 程望海眼中含泪,心又软下来。他想,他也不想知道李燃不想说的东西,万一那些东西真的会剥夺他的信任和爱情?如果李燃曾经背叛他爱过别人?如果李燃在顾家军做过万恶不赦的事?如果他和韩蔚风有过更好的相恋时光?如果程望海不知道,那就可以安然享受现在和李燃的时光...... “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一辈子不要让我知道。”程望海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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