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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白人拍拍程望海的背，他皱着眉头走向高台。摄像机360度的围绕他拍摄。他从高台下来，坐上电梯下到很深地方。 电梯门“噔”一声打开。 狭窄的过道两侧是一间间透明的房间，各色人种像是动物被关在围栏里，三面是玻璃，一面是电子屏。他们对着屏幕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根本不像是人类，像是远古的野兽穿着人类的皮囊。 程望海被推进一个空房间。 一面屏幕上开始显示提示语：【“按照竞拍客户要求做，否则电击惩罚。”】 “嘀！”一声响起。屏幕亮起，一个戴着面具的虚拟人物头像出现在显示屏里，他像是用了变声器般的声音喊道：“转一圈我看看！” 虚拟角色身后的墙壁上，一只鲨鱼游过。 “我说转一圈！”虚拟角色重复道。 程望海一动不动的观察虚拟角色的背景，他头顶上的金币。 屏幕那头是天空灯塔游戏的隐藏空间！ 钻石VIP业务！ 程望海剧烈呼吸，胃部紧缩起来。 屏幕上出现红色警告标志：【“按照竞拍人要求做！”】 脚铐上传来高压电流，程望海疼的哆嗦起来。就在这时，刚从电梯里下来的黑人俘虏发疯似的在过道奔跑，紧接着摔倒在地抽搐起来。对面隔间一个白人大喊：“NO！NO！NO！”（不！不！不！），他挥舞着拳头试图把屏幕砸碎。三个安保人员跑进去把他按倒在地。两人被人拳打脚踢拖出去。 金发白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满脸不屑的说：“在视频时候发疯、胡言乱语、逃跑，下场只有一个。” 突然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画面，黑人和白人皮开肉绽，他们被掖进满是石头的麻袋。封口，系带，他们被推入深不见底的海洋...... 程望海闭上眼睛，他已经记不起在这个透明的箱子里过了多少天。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连记忆都枯竭了，他变成了一个机器人，他变成一个按照屏幕指示操作的程序化物品。 又是一声“嘀——” 一个带鸭舌帽的卷毛的形象出现，他说：“我看了你的资料。” 程望海麻木的站起来转了一圈，然后一件件的脱掉衣服。所有程序到最后的目的都是这个，他们要看他们的商品，从里到外。他对他们的喋喋不休和虚伪矫饰感到厌倦。 “我是说，让你说点有意思的。”鸭舌帽说。 程望海清清干涩喉咙道：“没什么好说的。” 鸭舌帽问：“你喜欢做什么？” 程望海对这样的问题深感疲倦。他无力的盯着虚空，只想让这一天赶快结束。电击从大腿蔓延开来，越来越大，直到他两腿快要失去知觉。 沉默。 屏幕上出现红色警告标志：【“按照竞拍人要求做！”】 电流出现。 “游泳。”程望海浑身冒着冷汗，他喘着粗气眼睛望向别处努力不做出恶心的表情。 屏幕里的人物手点着按键。过了一分钟，玻璃门打开，武装人员推着运送车将银色托盘放到地面上。 鸭舌帽说：“我给你点的。” 程望海盯着托盘，他打开过无数托盘，里面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出现过，满足这些有钱人恶心的幻想......这次又是什么玩意？ “打开。好东西。”鸭舌帽说。 程望海冷笑一声，他打开托盘盖子，一块热腾腾的红薯出现在眼前。他楞在那里，他在这个岛上每天吃的都是糊状物，又粘又咸。看到红薯，程望海激动的眼睛开始酸痛，他手刚要碰到红薯又缩回来。 会不会有诈？ 这个人这么好心？ 程望海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汪汪汪！”一阵狗吠。程望海转头看见对面隔间，女孩正学着像狗一样在屋子里爬行。 鸭舌帽说：“饿了吧？是真食物，不用担心。” “你想让我干嘛？”程望海问。 鸭舌帽说：“陪我聊聊天。” “聊天？” “对。” “你花几万美元就是找我聊天？” “不行？” “随便。”程望海拿起红薯，一口咬下去。 好香！ “我要赎你出来。你目前的竞标价可是不低。”鸭舌帽说。 “赎身？”程望海冷冷的看着屏幕道，“你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是要我肾脏，是让我人肉带货过海关，还是让我继续买回去搞这种直播。” “我给你赎身。” “所有礼物都有代价。”程望海盯着屏幕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鸭舌帽勾起嘴角，歪头一笑道，“明天再来找你。” “滴——”客户视频结束。 程望海面对着屏幕，一个个的数字角色出现又消失，长时间的工作让他有一种分不清现实和游戏的感觉。一声铃声，交替接班。 “到时间了，换人！”武装人员依次打开玻璃门。 程望海走出牢笼，他看见远处黎冰的左手全是血。他放慢脚步，缓缓的与黎冰靠近。 “你手？”程望海小声问。 “变态客户！”黎冰的指甲盖被拔掉三个，她说，“等我出去，山城头版头条，我要把这里的一切曝光！” 他们排队往外走，一个监工打着喷嚏从黎冰身边走过，上下觊觎着她。他靠近黎冰低头嗅了嗅他的头发。黎冰推开他，他肆无忌惮抱的更紧了。程望海撞开监工，监工一拳挥到程望海脸上，剧烈的电流传来。他在地上躺了三秒又被打起来，他踉踉跄跄的走下楼梯，走到黑暗的深处，沉闷的空气袭来。 黑暗的地下仓库，几百人没有床、被子，只是铺着报纸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老鼠和蟑螂四处爬行。巨大的探照灯24小时亮着，所有人都无法安心入睡。几个监工又嬉皮笑脸的走进来，挑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孩拉了出去。所有人熟视无睹像是已然麻木。 程望海躺在地上，卷起手中的报纸。他翻到一张中文报纸，厌倦的瞧着上面的旧新闻。 黎冰走过来抢过报纸，她指着报纸的背面说：“山城警局组织最高级别调查组，调查近30年失踪案。会有人来找我们！” “就是走个形式。”程望海撇撇嘴说，“我父亲哥哥失踪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程望海的目光落在报纸下方钱虎的脸上。报纸上写着：钱虎，游泳新秀，入选国家队，准备下一届世界游泳锦标赛。程望海小腿抽筋般的酸痛起来，他察觉到怒火又在他胸腔里喷薄而出。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竟然被钱虎夺走，钱虎怎么有实力去国家队？凭什么去的是他？ 黎冰从地上翻找报纸，她如获至宝般拿起一张报纸撕下一角。她笑容满面的把一角报纸递到程望海面前说：“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晓晴每年到你生日前，都让我在国外寄点新鲜玩意。今年在这我也给不了什么。生日快乐！” 这一角报纸上，有一个蛋糕图案。 杨雪从来没有给他过生日，似乎每一年只有许晓晴记得他的生日。许晓晴喜欢给他送稀奇古怪东西。他想起家里书架上的俄罗斯套娃、尼罗河泥塑、加勒比河贝壳装饰...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唯一的朋友，是许晓晴。 “谢谢！”程望海鼻头发酸，他抱着那片薄如蝉翼的纸片睡去。 “滴！”声再次响起。 鸭舌帽出现，程望海打开托盘。 一块红薯。 程望海直接上手抓起来放在嘴里，他都忘记到底自己到底吃了多少块红薯。 这个鸭舌帽为什么会给他点吃的？ 难不成想把他买回去炖肉吃，先用红薯味道熏着？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鸭舌帽问。 “......” 屏幕上出现红色警告标志：【“按照竞拍人要求做！”】 电击从大腿蔓延开来，越来越大。 程望海含糊道：“被卖。” “被谁？” “一个混蛋。” 鸭舌帽捏捏帽檐，饶有兴趣的眨眨眼道：“哦？详细说说。” 沉默。 屏幕上出现红色警告标志：【“按照竞拍人要求做！”】 电流出现。 程望海的眼睛望向别处，大声道：“我要割掉他的头！” 鸭舌帽拍拍双手，道“有骨气！” “刺啦”——屏幕突然变成雪花，“嘟嘟——”两声信号错乱声。网络中断，程望海在地上坐了很久都没有动静，他靠近玻璃门，听到门口武装人员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听说有玩家抢了灯塔银行，很大的一笔。网络部及时阻截传输信号，不然今年都白干。” “谁啊？” “听说游戏里一个大盗重出江湖。” ......
第18章 顶峰相见 日复一日，程望海在无限循环的梦中醒来，透明监狱再次映入眼帘。 鸭舌帽销声匿迹。 又是一个巧舌如簧的骗子。 红薯是什么味道来着？ 程望海麻木的看向玻璃门外。透明监狱走廊尽头，一个军阀长官的背影出现。他头戴着一个鸭舌帽。 等等！ 这个帽子......形状、颜色、款式，一模一样！ 难道鸭舌帽真来救他？ 程望海呼吸急促起来，他余光瞟着那个身影，身体靠近走廊玻璃，心跳加速。他攥紧拳头想要看这个人的脸，到底是谁？ 鸭舌帽转身。 苏以萧披着顾家军深绿色的军阀制服，三步化为两步走到程望海牢笼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程望海歪头一笑。程望海以为又陷入噩梦中，他用力揉揉眼睛，又使劲掐一下大腿。 不是梦！ 苏以萧！ 是他！ 这个混蛋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他笑话？！ 程望海想起郑梓彤的话，苏以萧是顾家军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不是大学生，他是一个伪装者！一个罪犯！程望海全身血液直冲大脑，他跳起来冲着玻璃墙大喊：“苏以萧！我要杀了你！混蛋！王八蛋！” 一个监工走到苏以萧身边。监工对苏以萧敬礼后伸手递上文件，恭敬的说：“您新上任，交接文件需要您签字。” 苏以萧大笔一挥道：“除了这，还有更有趣的地方？” 监工脸色微变，他低声在苏以萧耳边说了几句话。苏以萧拉起嘴角，手指程望海。程望海胃部绞痛起来。 夜里，监工的脚步声靠近。程望海微微睁开一道缝，强烈的光使他又紧闭双眼。两个监工磕磕绊绊绑住他，拖他走出地下仓库。他浑身肿痛，手脚被死死束缚在建筑天台栏杆上。长久锁在透明盒子中，程望海呼吸室外空气的刹那，像是溺水之人的沉沦喘息。 热风劲吹。星河闪烁。蛙声鸟鸣。两个监工邪恶讥笑，手朝程望海伸来。他抬头仰望，月亮藏在乌云背后，偶有微光从缝隙中倾泻而出，像是迷宫中时隐时现的光束，在天空烫出一片恍惚的银晕。飞鸟抖动翅膀，穿梭在暗夜枝头。窸窸窣窣的丛林间，仿佛有野兽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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