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他两名玩家倒是将这段话刻在了DNA里,很快地填下了答案。 安德烈仍然和之前一样不紧不慢,直到时间将结束,他才动笔填上他的回答——写的居然还是中文,歪歪扭扭地有些奇怪,但字迹却能很端正清晰地辨认出来。 “一百八一杯”。 阿金:“……” 她此时的表情几乎算得上是敬佩了,安德烈未免太博闻强识了,现在对BOSS的上岗要求都这么高的吗? 又是两轮问答环节,安德烈不是鬼牌也不是被抽中的牌,玩家们进行了两场推拉,分毫未损。 直到兔子抽中鬼牌,她的点名中又幸运点中了安德烈。 分别由元欲雪、裙子、安德烈三人回答问题。 奇怪的是,兔子背过身拿着鬼牌,几次张嘴却都没发出声音来。她略微收整情绪,顶着规则给予她的极大压迫力,缓缓开口: “我进入别墅后看见的第一行说明性文字是什么?” 这句话问的相当的具有技巧。 ——有什么问题的答案,是玩家们绝对清楚,但是NPC却绝对不知情的? 当然是关于无限世界、系统空间、玩家规则那些事情了。 但显然因为规则制约,就算副本BOSS隐隐清楚玩家是某种特殊存在,玩家也不能直接在NPC的面前暴露过多无限世界的信息。 所以兔子只能拐着弯问只有玩家们清楚的秘密。 她看到的第一行说明性文字,当然是系统面板下达给她的任务说明! 且所有玩家看到的内容,都是一致的。 元欲雪将落下来些的袖口重新卷起,将那行字规整地填写在纸上。 “副本·整蛊游戏激活”。 而裙子为了确保答案的正确,除了这句话外,还多加了一句话: “……四月一日,是你们共同的好朋友安德烈的生日”。 这就是兔子想传达给他们的信息了。 安德烈微微勾唇,笑了一下。 按理来说,他绝不会知道这些玩家们共通的秘密,但非常令人不安地,安德烈懒洋洋地拿起钢笔,在纸张上写起了什么。 他在乱猜答案吗? 玩家们心中如此想到。 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到其他解答。 但当答案被收上去、安德烈的纸张展现在众人眼前时,有玩家的脸色一下苍白了起来,眉头蹙起,十分的不解。 纸面格式规整地写着两行字: “副本·整蛊游戏激活 四月一日,是你们共同的好朋友安德烈的生日”。 简直是再标准不过的回答! 可是他又怎么会清楚—— 安德烈甚至还微微偏头,盯着那两行字笑道:“这是什么意思,要庆祝我生日快乐吗?” 兔子也微微怔住了。 她并非是难以接受失败的性格,但安德烈这次的顺利实在让她难以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兔子皱着眉,迟疑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恭喜,回答正确。” 安德烈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答案的? 在兔子将鬼牌递还给管家的时候,她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与其说是安德烈知道答案,不如说他的那行文字,像是从哪个地方抄下来的,甚至连安德烈自己,好像都不太清楚到底为什么是这个答案。 他作弊了。 安德烈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看到了其他人的答案。甚至很有可能这种作弊,是规则天然赋予他的能力。 接下来兔子又观察了几轮游戏,发现安德烈遇到生僻一些问题的时候,似乎总是会和某个人的答案一字不差,更加帮助兔子确定了这个结论。 所以要想淘汰安德烈,必须、最少淘汰掉两个队友。 而且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误伤更多的玩家。 这就是游戏规则摆在他们面前,必须做出的抉择。 兔子闭上眼,缓缓吸了口凉气,揉了下眉心。 她这种微妙的挣扎其实很难为人所发觉。 但是坐在她对面的元欲雪,在伸手去抽卡牌时,目光微微一顿,落在兔子此刻神情上,多停留了两眼。 随后视线又若有所觉地落在安德烈身上。 元欲雪面上神情仍是冷冽,但微微抿起的唇角,让他显得不那么高兴—— 安德烈悄无声息地布下了陷阱。
第26章 整蛊游戏 “joker”被捏在苍白的手指当中, 展示在众人眼前。 安德烈又一次拿到了鬼牌。 兔子的目光在落到那张鬼牌时微微一顿,她抿着唇,看上去有些冷漠得过分了。在安德烈抽出三张卡牌后, 才猛地一闭眼,神色有些阴沉。 ——要冷静。 兔子对自己说。 这次被点到名的玩家是元欲雪、眼镜和卷毛。 安德烈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大概思考了有几秒钟,才问道:“我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这也是个相当模糊、但是可以靠不断猜答案、试出正确回答的提问。 卷毛虽然很不想了解他的爱好,但还是臭着脸低头猛写。 元欲雪也跟着落笔,写的第一个是“蛋糕”, 又写了几种常见的食材大类,非常模糊化且概括。在略微停留以后,又补上了“人”这个词汇。 其实相比那些正常食物,这才更像是安德烈作为鬼怪会食用的东西。 卷毛和眼镜的答案倒也大同小异。 安德烈半靠在椅子上, 神情闲适地看着交上来的一长串名单, 也不知道是看见了哪个词, 他微微歪了下头,说道:“答案正确。” 相比玩家们出的那些刁钻问题, 安德烈的问题简直友好多了,像真正在和朋友们进行促进友好沟通的联谊活动。甚至会给人“没什么难度”的想法。 但这种观念绝对是错误的。 兔子微微扬起了头, 下颌与颈项形成一个很紧绷的弧度, 神情冷漠中带着警惕。 如果规则有给安德烈下什么限制的话, 这个限制必然是越来越小的。拖到后期, 只有安德烈淘汰其他玩家这一个必然的结局。 又一轮洗牌抽卡进行。 兔子在抽卡前, 闭上眼,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定要抽到那张“joker”的想法。在这个念头浮现在心底的一刻, 她的手指摸在锋利的卡牌边缘, 一种十分怪异、又很强烈的预感席卷来。 她改变了一下选择, 抽了旁边的一张扑克牌。 然后覆在了桌面上,没去看。等所有人抽卡结束,但圆桌上仍然悄无声息的时候,兔子才掀开了自己面前的牌。 “joker”的字符略微反光,卡面熠熠发亮。 图纹上绘制的“安德烈”,正对她露出微笑来。 这张鬼牌来的太恰当又巧合了,几乎一下变成了某种激烈的催化剂,把她心底想法无数遍地催发出来。 兔子背过身时,面上的犹豫神色一闪而过。她很快收拢起情绪,点名黑桃A、黑桃7、黑桃8来回答问题。 兔子问道: “来到别墅后,卷毛向我要的第一件物品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很多玩家都一怔。 这种私人性的提问,应该只有她和卷毛才清楚吧? 与此同时,行队、阿金和……安德烈,也掀开了面前的卡牌,分别为兔子选的三张牌。 兔子回过身时,心脏跳得很快。她看着被选中的答题人,在发现挑中了安德烈的时候,紧绷的唇角放下了些,但在看见行队时,那种纠结感又重新蔓延上心脏。 阿金大概是最头疼的了,她痛苦地开始蒙答案——但这个范围太广泛了。在游戏开始前,她也根本没关注过兔子和卷毛间有什么对话。 安德烈半支着下颌,看上去倒是一点不急。 而这个答案的内容,行队其实应该很清楚,因为卷毛向他借过同样的东西。 非绑定红药。 但这时候,兔子死死地盯着行队。 规则限制下,她当然无法给出任何出格的提示,只是苍白着脸,微微摇了下头。 不要回答。 就算会被淘汰接受惩罚……但只要安德烈也被淘汰,这一切就结束了。 行队和兔子间联系与其他人不同,他们是共同经历无数副本的队员,真正意义上的同伴,默契和其他玩家无法相比。所以当行队接收到兔子的视线时,他微微一顿,没什么犹豫地就填上了自己的回答。 兔子没再看他。 她很清楚,队长会相信她。 纸张被收上来,由管家展现在众人面前。 阿金的答案写了一大堆,但显然没能幸运猜到那个重点,是第一个被淘汰出去的玩家。 她微微一叹气,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神色复杂地看了兔子一眼,神色却又很从容,主动从圆桌上退到了一旁。 而行队的答案被展开—— 他只写了一个名词,“梦魇手表”。 看上去可信率非常高。 但偏偏却是错误答案。 在一旁的卷毛怔住,快速地瞥了队长一眼。 行队应该是清楚这道问题的,可是…… 淘汰队友的感觉并不好受,兔子心底微微一沉。但她很快将那些负面消耗的情绪打散,垂眸去看第三张纸张上的答案。 安德烈给出的答案。 上面没跟着写“梦魇手表”,而是另一件物品。 ——“非绑定红药”。 再精准不过的答案。 这五个字看的兔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座椅被弹开来,在地面摩擦出一道尖锐的声响。她的确有些失态了,下意识出声问:“你怎么会……” “兔子小姐。”安德烈这次的笑容总算扩大了一些。眼角眉梢都带着那股傲慢的、令人厌烦的贵族气息,几乎是不怎么掩饰地快意大笑起来,“在这个环节中,我就是那个无所不知的神明啊。” 安德烈的手指中夹着黑桃8,他亲吻了一下牌面,近乎恶劣地道:“你们脑海中所想的东西,我都能看见。” 这一下打击的不仅是兔子。就算是其他玩家,心底也覆上一层阴霾,眼皮微微一突。 ……开挂还说出来,太离谱了吧? 眼镜平静地看着眼前一幕,抬了一下镜框。 在这之前,他也以为安德烈的能力是能看到其他玩家的答案。 不是没有往“读心”的层面想,但在这种问答游戏中,拥有读心能力未免太逆天,几乎直接锁定胜局。 结果这场游戏从最开始就在天平的两端放上了不公平的筹码,并且是压倒性的优势。它分配好了赢家属于谁,只是走一个固定的流程。 就算是眼镜,也忍不住对这场游戏产生了些微的愤怒。 没有赢的可能。 在安德烈的挑衅下,兔子的胸膛微微起伏。她沉重地呼吸了几下,反倒了冷静下来,用一种相当冷戾且危险的视线盯住了安德烈。 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宣布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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