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月亮灯笼挂在自家门口,灯笼悬挂在半空中,像是夜晚徐徐上升的月亮一样。 每家每户前都摆了一个供桌,上面摆满了贡品,他们接过士兵下发的、写满了不知名卦象的符纸,用碾碎的糯米贴在了每个家门口。 百姓问这符纸是什么,士兵如是解释:“这是大祭司花费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为浮玉国百姓绘制的符纸,有镇宅延寿之效,在离月祭结束之前不可撕下。” 百姓听后,没有再追问,将符纸一一贴上,贴完了还恨不得多拿几张贴满家门口,但是他们手刚伸一半就被士兵用警告的目光给逼退了,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泽嗤之以鼻:“说得倒是好听,不过都是些收集信仰之力的符纸,还真当个宝了。” 江闲收回了目光,对着躺着抽烟的白泽和站在他面前的谢九霄道:“我可以进皇宫,但巫阙现下知道我们几个的存在,会戒备几分,我若贸然进去,多半会被他发现。” “现在街上的士兵越来越多了,小道长去实在是太冒险了。”谢九霄语气放软了些,“我不舍得小道长身处险境,若是要进宫探查,我也可以去的,巫阙不知道我的存在。” 谢九霄这一开口,白泽就感觉四周似乎飘散着一股茶的清香味,他不悦地蹙眉,别过眼去,吸了一口手上的烟。 “该收集的消息都收集完了,你不必去,巫阙他们必不可能一直都在皇宫里不出来,等离月祭那日他们肯定会出来。”江闲道,“只需静静等待即可,总会有破解之法。” 谢九霄勾唇:“若是没有破解之法,我可以替小道长去掀了阎王殿,让他交人。” 此话从谢九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轻巧,仿佛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 江闲没有阻止谢九霄,反而认真思索了下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发现可能行不通才说:“你去掀阎王殿会被帝君发现吧?” 谢九霄声音张扬极了,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恣意洒脱的少年。 谢九霄说话的尾音都微微上扬:“帝君不会贸然出手,他手下也就一个巫阙,不足为惧。” 江闲道:“说得也是,当年他们就是趁我不在偷袭你的,若是我二人联手倒是能与他们一战。” 谢九霄道:“帝君死了之后,小道长倒是可以胜任帝君这个仙位,肯定比现在这个帝君当得好多了。” 江闲摇头:“我不想当帝君,规矩太多了,说不定当上之后也会跟帝君一样被天道束缚。” 谢九霄:“小道长说得对,帝君这个仙位也没什么好的。” 在一旁把他们话全听完的白泽手中拿着的烟斗都歪了,他大张着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你们有考虑你们在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缕缕烟雾从白泽的烟头上传出,虽灵戚子对身体没有伤害,但还是有些呛人让人心烦,谢九霄见江闲说着说着往白泽的烟斗上看了好几眼。 若是这灵戚子真危害身体,江闲倒是不会说什么,可谢九霄会替江闲把白泽给踹出这个屋子去。 谢九霄捕捉到了江闲的视线,走上前去,推开了另外半扇窗户,让室内缭绕的烟雾顺着微风飘了出去。 谢九霄没了方才对江闲那副真心实意的笑,虽然脸上还是挂着笑,但是看起来虚伪至极:“要不然换个地方?毕竟小道长看起来不是很舒服,他脸皮薄不好说出来,我脸皮厚,好意思说。” 白泽翻了个白眼,将烟给熄了,反正用烟斗也是为了省一些灵戚子。 这次恰好遇见了狐姝,此次结束之后刚好能找狐姝再要些灵戚子,不需要再省吃俭用了。 他从兜中直接拿出一把新鲜的、绿油油的灵戚子塞嘴里慢慢咀嚼,缓解身上的疼痛。 白泽咀嚼着口中的灵戚子,翻了个白眼:“真受不了你们。” “唔……” 床榻上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 狐姝晕晕乎乎地醒来过来,身上疲惫不堪,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身后的八条尾巴不听使唤,晃来晃去的。 这一醒就见屋子里立着三个大男人,她神色茫然,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两张熟悉的面孔,和一张略微熟悉的脸。 “江道长已经回来了?还有白泽,这位是……”狐姝看向那张脸。 等她回想起来这张脸是谁,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我去,我的九尾狐奶奶信奉的玄清帝君的老天爷啊!谢九霄复活了?!” 江闲听到了这句脏话神情很明显不悦起来,谢九霄倒是没什么,反而靠在窗边,微微侧身,与江闲挨得近得很。 江闲提醒狐姝:“别说脏话。” 狐姝虽然从白泽先前同她说的“江闲已经将他想拜托白泽办的事已经自己办好了”,推测出来了谢九霄并没有死这个结论,但是她一醒来见到谢九霄本尊还是吓了一跳。 她看了看江闲的脸,又看了看江闲身侧谢九霄的脸。 她刚醒过来脑子还是晕乎的,说话不过脑子,一句话没思考就脱口而出。 “一千年不见,你俩长得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啊。”
第021章 绝境逢生破五行 夜幕降临,月色笼罩了整个浮玉国。 到了浮玉国的宵禁时刻。 浮玉国没有了白日热闹的情形,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安静得很,只能听到一两声尖锐绵长的猫叫声。 白泽早就离开了狐姝的房间,去隔壁房间抽烟去了,在狐姝房间有谢九霄在一旁用阴冷的目光暗戳戳盯着他,防止他忍耐不住内心的躁动抽烟,江闲一望过来,谢九霄就跟戏剧变脸一样,挂上了笑容,面对这两个人,他感觉自己像个挂在房间正中央的灯笼,早就受不了了。 谢九霄看他的眼神像跟针一样,刺人得很,也就江闲这人会被骗到。 白泽千算万算,翻来覆去地算,也算不出他想要的结果,他想算的和他算的大相径庭。 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白泽怨愤地瞥了他们一眼,愤愤离去。 白泽走了,江闲用灵力探了下狐姝的身体状况,发现狐姝的脉象确实从虚弱变得活蹦乱跳了。 狐姝大大咧咧一挥手,说她受了一次伤反倒如获新生,反正她是九尾狐,少一尾也并无大碍,还给江闲晃了晃她身后的八条尾巴。 江闲见到狐姝心态还是如此好,这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跟谢九霄也一同离去了。 江闲走出狐姝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往他自己的房间走,见谢九霄一直跟在他身后,连他推开了门之后谢九霄也有种要跟着一起进房间的架势,他忍不住开口了,指了指自己房间旁边的空房间:“你的房间在旁边。” 谢九霄放低了声音,声音柔和:“有些事情要同小道长商量。” “何事非要晚上来商议?”江闲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却没有阻拦,任由谢九霄跟着自己进房间。 步入房间,他走到桌旁,点亮了那桌上半截白烛。 滋滋。 一簇小小的烛火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江闲将手中的长诀放于桌上,自然而然坐到了木桌旁的椅子上,道:“正巧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谢九霄也坐在了江闲对面,他嘴角勾出一个笑:“那我与小道长还真是心有灵犀。” “小道长先说吧。” 江闲将桌上的长诀推了过去:“长诀本来就是你的,我几年前在龙之谷悬崖下捡到,你不在,我代为保管,如今你已经回来了,现在长诀也应当物归原主了。” 谢九霄摇了摇头:“现在长诀是小道长的了。” 江闲侧了侧头,疑惑道:“为什么?” 长诀是上古神兽龙族睚眦的佩剑,是上古神器,其威力撼天动地,虽睚眦已在不知道多少万年前就陨落了,甚至比龙族灭族还早,但是长诀留了下来,长埋于龙之谷。 如此神器在龙之谷,也没神仙敢进龙之谷去捡拾。 龙之谷残留的龙魂威压太过强大,普通神仙是受不住的,长诀也就深埋龙之谷万年,直到谢九霄诞生,谢九霄便拾回了长诀。 谢九霄正巧是睚眦的后人,与长诀乃是相辅相成,有了长诀的谢九霄也是如虎添翼,第一次被帝君追杀正是靠长诀才从帝君手下活了下来,残留了一条命,这才在人界遇到了他,被他所救。 “这几年来小道长一直用灵力压制长诀的戾气,想来也不好受,也幸好它也算个认主的。”谢九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长诀的剑鞘。 谢九霄眼神晦暗不明,似是对长诀不大喜爱了。 不过谢九霄嘴角一直挂着笑,在昏暗的烛火下,江闲倒是看不出谢九霄有何变化。 谢九霄当年在龙之谷悬崖以长诀刺入胸膛而坠悬崖,长诀吸食了谢九霄的龙族心头血。 虽说这也算是以身殉剑,长诀也威力猛涨,可称是三界第一神兵,但是它是杀了自己的主人,因此成为了凶剑。 江闲从龙之谷悬崖底下拾到长诀的时候,长诀浑身散发着戾气,按道理来说凶剑有了自己的意识,是会主动攻击他人的,但是长诀却没有攻击他,他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长诀,等待着有朝一日归还谢九霄。 这几年他一直用灵力压制着长诀的戾气,防止长诀伤他人,试图将其净化,却不料被反噬得厉害。 谢九霄的手挪到了长诀的剑柄上,将长诀拔出剑鞘,露出雪白的剑身。 锋利的剑锋闪着寒光。 谢九霄毫不犹豫将食指放于剑身上,指尖微动,划破了一道小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处汩汩流出。 “你干什么?” 谢九霄动作太快,可以说是毫不拖泥带水,江闲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谢九霄就将自己的手指划破。 他想阻止,却被谢九霄拦下。 长诀尝到了自己曾经主人的鲜血,贪婪地吸食着,剑身泛着隐隐红光,颇为诡异。 倏然,长诀剑中的红色灵力喷涌而出,庞大的灵力如滔滔江海,顺着谢九霄的手回归谢九霄的体内。 谢九霄殷红的眼眸愈来愈深,江闲抬眸望去,与之对上,那双眼深邃不见底。 谢九霄柔声:“将当年留在长诀上的灵力收回,长诀便属于小道长了。” 长诀剑上那颗红色玉石也逐渐变成了蓝色,里面蕴含着江闲清澈强悍的蓝色灵力。 江闲感觉到自己体内被长诀反噬的灵力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化为虚无,只留下了他自己的灵力。 谢九霄在方才与长诀做斗争之时,额头渗出了丝丝汗珠。 谢九霄收了手,将长诀重新插回剑鞘中递给了江闲。 江闲接下了,犹豫开口:“可是长诀是你们龙族的剑,我是天外云镜的人。” “小道长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长诀是龙族的剑而你是天外云镜的人?小道长不也自龙之谷中诞生吗?”谢九霄好整以暇地收回了手,双手在胸前抱臂,眼底尽是笑意,“反正龙族如今就剩我一人,我想赠予谁便赠予谁,也没人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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