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霄和李重明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各自朝扑着他们而来的魔族杀去…… 魔族数量太多,饶是他们再强大,终是抵挡不了这些跟饿鬼扑食般、前赴后继不怕死的魔族。 谢九霄觉得自己似是被提线操纵的傀儡,手中重复着挥剑的动作,喘着粗气,胸膛起伏,已经杀红了眼,一双殷红的眼里淬了火,闪着火光。 面前是无数具魔族的尸体,身侧是困住江闲的藤蔓墙。 长诀剑鸣与他的心脏共鸣。 他听到从藤蔓墙后江闲的长诀剑鸣之声,与他的心脏共鸣,激着他一次又一次挥出耀火霄。 可李重明显然是支撑不住了,手中的火焰消散,半跪倒在地。 谢九霄眼尖,一剑斩去朝李重明扑去的魔族头颅。 魔族的头颅骨碌滚落在地。 李重明咽下喉咙里翻涌而上的鲜血:“多谢。” “不必多谢。”谢九霄拉起地上的李重明,边斩杀面前的魔族,边往后退。 轰隆隆—— 坍塌之声传来,谢九霄李重明扭头望去。 他们身侧像山一样高的藤蔓墙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往下一看,岸边的石头滚落进去,石头消失不见,听不见声响。 不知这深渊有多深。 藤蔓不见了,江闲白泽也不见了。 谢九霄看了一眼深渊,恨恨地咬牙。 见李重明还呆愣在原地,谢九霄抓着他就跑,身后的一众魔族死死追赶着他们。 “先走!” …… 江闲是在疼痛中醒来的。 他想活动下手腕,却发现他动一下手腕,手腕竟刺痛得不行。 江闲强忍着痛,睁开眼往手腕处望去。 只见两根有一指粗的封灵钉刺穿了他手腕上的肌肤,深深刺入他的经脉之中,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封灵钉,顾名思义,只要把封灵钉刺入人的经脉之中,就能封印住那人的灵力,让其变成一个凡人都不如的废人。 给他钉下封灵钉的人肯定很忌惮他的实力。 不止是忌惮,并对他的实力了若指掌,不多不少,刚好给他钉了四枚封灵钉,将他死死钉在了冰冷的墙上。 江闲被刺痛感激得倒吸一口凉气。 若只是一两枚封灵钉,他倒是能凭蛮力挣脱。 可他身上足足有四枚封灵钉,他有再强大的灵力,被封灵钉钉住,灵力枯竭,施展不了半点。 江闲越动,经脉越疼,钻心地疼。 再动下去只会让他经脉俱碎,只得放弃。 江闲沉下心来,冷静地环顾四周,分析当下是什么情况。 这里应该是一处密室,空无一物,没有窗户,不见光,都是冰冷的石壁,空间狭小逼仄。 他在角落看到了处于昏迷之中的白泽。 这人不但对他很熟悉,对白泽也很熟悉。 白泽失去了预知能力就是个废人,对人造不成威胁。 这人大费周章给他钉了四枚封灵钉,将他人钉在墙上,对白泽只是粗略地给白泽的手用粗麻绳在身前打了个结,连带着将白泽的双脚用麻绳束缚住。 江闲叫了一声地上的白泽:“白泽。” 白泽听到有人叫他,睫毛微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两眼还是半眯着的,嘴里嘟囔着:“我怎么听到了鹤清的声音?好黑啊……这里怎么这么冷?这是哪儿呢?” 白泽与江闲对上视线,看到江闲姿势怪异地靠在墙上,待眼前清晰,他看清了江闲四肢上的封灵钉,瞪大双眼,声线陡然拔高:“封灵钉……鹤清!你怎么——” 白泽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来人了。 那人的脚步声轻快跳脱,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那人口中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曲调欢快。 不过那人走到了门口就停下了,并未进来。 这里隔音不算好,不然江闲和白泽方才也不会听到那人的脚步声。 那人就站在门口,声线微微上扬,仅凭声音就能得出他脸上肯定一副极其愉悦的样子:“你们醒了呀,既然醒了,那就玩个游戏放松一下吧。” “这个游戏叫做——猜猜我是谁,专门为江闲准备的游戏,我先不进来了,江闲不妨猜猜我是谁?” “猜错了没惩罚,猜对了也没奖励,江闲你放心大胆地猜。” 白泽努力想挣脱手上的束缚,却发现手上的麻绳绑得极紧,他越是挣脱,那束缚越紧,险些勒到他的肉。 他当即猜出是门外的人把他们绑架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不知门外之人是什么意图,总之他很不爽。 他不爽自是要说出来,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在了门外之人身上,嘲讽道:“哈,问我们你是谁?我看你就是个废物!只会耍小花招的阴险小人!你有本事把我们松开啊!看我鹤清仙君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莫名其妙被拿来当挡箭牌的江闲:“?” 江闲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封灵钉,还是打算告知一下白泽:“现下我自身难保,你别带上我的名号。” “呃……”白泽眼神飘忽不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把你搬出来了。” “呵。”门外之人轻笑一声,语气里没恼怒,但话语中都是威胁之意,“没想到三界唯一有预知能力的白泽是如此不长眼的东西,真是白瞎了你这天赋。” “白泽,我在和江闲说话,没和你说话,你暂且没资格与我说话,懂了吗?嗯?你想死的话我倒是能成全你,反正你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死了也无妨。” 白泽被挑衅自是不能忍,他向来都不是个喜欢忍的人。 “你……” 他当即就想反嘴回去,却被江闲打断。 江闲面色凝重,眉宇间有阴霾缭绕。 他冷声道:“白泽。” 白泽把后面骂人的话咽了回去,独自生着闷气。 门外之人的声音很愉悦:“怎么样,江闲想出来我是谁了吗?” 江闲眼中厌恶不消,他沉声道:“常善,我说过,你的演技很拙劣。”
第170章 一切真相 门外之人一顿。 下一秒, 面前的铁门被推开,那人伪装深沉沙哑的声线转为上扬,恢复了孩童的天真烂漫。 常善走入密室, 微微抬头与江闲对视, 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只剩一条缝:“仙君哥哥猜得真准,不过仙君哥哥就算猜对了也没奖励, 真是可惜。” 常善靠在门框上,脸上笑意未减:“许久不见仙君哥哥,以为仙君哥哥把我给忘了, 我还暗自伤心了一番呢。没想到再次重逢, 仙君哥哥还记得我, 真是意外之喜。” 江闲脸上流露出厌恶之色,恶心感上涌:“别唤我如此恶心的称呼,之前是看走眼了才被你蒙骗过去。” 白泽还处于情况之外,一头雾水:“不是,鹤清这人谁啊, 你认识?” 常善笑眯眯道:“我是何人?我是仙君哥哥的小善呀。” 白泽都快挣脱脚上的束缚跳起来了:“啊?鹤清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 江闲眉毛拧成一团, 总觉听着常善恶心的话语, 他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想恶心我能不能换个方式恶心我?这样恶心人真的没意思。” 常善撇嘴, 像是不太高兴:“仙君哥哥还真是误会了,先前你在苗疆国不就是叫我小善吗?” 常善走到江闲面前, 他的人形还是一副十三四岁的孩童模样,身量不高, 靠近看江闲得昂起头才能看到江闲的脸。 “仙君哥哥还说了, 允许我叫你仙君哥哥,这可是仙君哥哥自己说的, 怎么能食言呢?” 江闲低头,看到常善身上穿着的甚至还是他之前在苗疆国给常善买的衣袍,厌恶感压都压不下去。 他勾唇冷笑:“一个活了几十万年不死的怪物,却装成小孩的模样,叫别人哥哥,还真是独特的癖好。” 白泽不可置信地看向瘦小的常善,那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孩露出的胳膊露出的腿比他还细上一圈:“啥?这小孩几十万岁了?什么老不死的东西啊!” 常善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没想到仙君哥哥是这么看待我的,可真是伤到我心了。” 白泽听到常善几十万岁了还在如此说话,身上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谢九霄在鹤清面前装绿茶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在鹤清面前装绿茶。”他碎嘴吐槽着常善,低声嘟囔着,“还真以为江闲谁的绿茶都吃呢?真是狂妄自大。” 不过常善并未听到白泽的吐槽,听到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江闲身上,自然不会理会白泽,白泽在他眼里不过是他动动手指就能扼杀的渺小生物,他自不会与白泽一般计较。 常善抬起手,摸上江闲被封灵钉刺穿的伤口。 封灵钉冰冷,江闲的手更冷,似有寒冰覆盖。 常善微皱着眉,放缓语气,像是关切一般问:“仙君哥哥的手疼吗?” “你问我?”江闲嗤笑,嘲讽意味十足,“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吗?一直试图把我和谢九霄分开,妄想操纵我人生走向,把我引诱到此处,为我钉上封灵钉,想将我变得不人不鬼的傀儡的人,不就是你吗?” “谢九霄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常善皱着眉,“他们龙族太烦了,净想着怎么杀我,上次那些龙族的老家伙还伤到了我的本相,我也是生命,很疼的好不好。” 他像是在说着一件寻常的事。 江闲毫不留情地讽刺他:“你还委屈上了?在三界四处残害生灵的难道不是你?” “仙君哥哥这话说错了,我从未残害过生灵。”常善掰着手指头在那边算,把自己撇了个干净,“那些凡人都是阿常国人杀的,我是阿常树,阿常国人杀的人关我什么事?我平常也就吸收一切被圈养的魔族生命,还有一些帝君仙君的神魂碎片什么的……” 帝君? 江闲骤然瞪大眼:“帝君?” “嗯?仙君哥哥不知道吗?”常善歪头看向江闲。 “哦,差点忘了。” 常善伸出食指,擦去江闲手腕上流淌下来的滚烫鲜血,放在唇边,舌头将鲜血一舔而尽。 品尝到江闲的鲜血,他发出喟叹的声音,仿佛在品味什么珍稀佳肴。 “你干什么!” 江闲在常善的手指触碰到他手腕的时候剧烈挣扎,手腕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裂开,反倒是成全了常善,鲜血越流越多。 常善脸上浮着病态的红晕,他用指腹擦去嘴角的鲜血,激动得心脏都在猛烈跳动,几近要突破了胸腔之上那层薄薄的肌肤,跳出来了。 他呵呵笑着,凑到江闲的耳边,宛如恶鬼低语:“你是我和巫阙选的下一任帝君啊,江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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