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股屈辱积压着心胸,叫他们恨不能冲上帝都,将那愚子给拽下来。 就算到了阴世黄泉里,闹到晋朝诸位先祖面前,他们也有话说。 理亏的从来不是他们! 是司马檐。 是司马檐逼迫的他们! 楚王司马玮看看左右。 在座的各位俱都是司马氏的藩王,作为一地封王,尤其是眼下这样看似平和但实则上暗流涌动一触即发的时候,他们当然是不可能随意离开自家封地的。 所以齐聚在这里的,不过是他们凭借各家异宝勾连显化出来的神念。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种异宝也体现了各支各脉的实力。 如果没有谁个特意隐藏的话。 而就现在看来,司马氏各支藩王中,撇开一个齐王司马冏,再撇开那些不愿意掺和进来的枝系,就目前凑在这里的,果真就是要数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以及他的实力最强了。 想到这里,楚王司马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就这,也还是他们几家被司马慎那厮下大力气针对以后剩下的…… 他正思考着事情,忽然就感觉到那一道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楚王司马玮回转心神,无比自然地接话:“抢先动手确实是要的,但到底怎么做,我们还得要从长计议。” 不等其他的各位藩王发难,他先撇开这些老生常谈,直接将被他们有意无意搁置许久的重点拉扯出来。 “我们首先要确定一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真的要那皇位。谁是想要的、谁是不想要的。谁得到以后要怎么安排。” “最关键的是,失了皇位的那些人能得到什么样的补偿和承诺。” 楚王司马玮抬了抬眼睑,迎上那些神色复杂的目光。 不错,如今席中这诸多藩王之中,他楚王一系算是实力不俗的,有资格去争抢那皇位,他没必要在这之前自己提出这个问题,那势必会给成功以后的他自己增加负担。 但是…… 他也有失败的可能。 万一那皇位没落到他楚王手里,而是被谁给抢了,那他楚王一系至少还会有个保障,日后的日子总能好过些。 起码不至于过得像当年齐献王司马攸一样动辄得咎。 “不说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始终没有办法协力一心。如此,又怎么想要去惦记那皇位,又怎么洗刷那屈辱?” 各位藩王默默地收回视线,片刻后,他们的目光又一次抬起,在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和楚王司马玮三人身上来回兜转。 既然这个话题就是楚王司马玮自己提出来的,那楚王司马玮也不介意先开口。 “如果我说我对那个位置没意思,想来你们也不会信。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 他全不理会汝南王司马亮和赵王司马伦的脸色。 “我楚地确实有点想法,但不多。能上就上,不能上也不勉强,最主要的是,那皇位上面坐着的不能再是司马钟,甚至不能是司马檐那一支系的血脉。” “所以,如果我等这里的人果真不能成事,那我不介意推那司马冏一把。” 这位楚王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 “毕竟,如果真让齐王这一支坐到了皇位上,那司马檐的脸色应该会很好看。” 座中各位司马氏的藩王想得一想,也笑得很是畅快。 “加我一个!”有一位司马氏藩王响应道,“若我等果真不能成事,我也推齐王司马冏一把。” “算上我!” “我也是……” 汝南王司马亮和赵王司马伦不由得狠狠剜了楚王司马玮一眼。 ‘你这厮,到底是你自己要成事,还是要推那司马冏成事?!我们都还没开始呢,直接就先想着我们失败以后该支持谁去了。’ ‘你真不是得了那司马冏的什么承诺?’ 楚王司马玮无辜地迎着汝南王司马亮和赵王司马伦的质问视线,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但他也什么话都说了。 至少汝南王司马亮和赵王司马伦这两位自己仔细想了想,也更愿意见到司马冏穿上皇袍。 可别又是司马檐那一支系的,他们恶心。 没了汝南王司马亮和赵王司马伦的抗拒,这些司马氏藩王们很快达成共识。 “那便如此,大事能成就我们自个上,若事有不谐,那就转助司马冏那厮。” “料想吃过苦头的司马冏那厮不会学了司马檐一系那刻薄寡恩的做派。” 待到这件事确定下来,一片静默中,却又是赵王司马伦开口了。 “……皇位谁坐谁不坐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不用再考虑了。” 没有人接话,所有人都禁闭着嘴,更低着视线,意图去遮掩自己所有的不甘。 但他们又不是司马钟那愚子,怎么不知道当前的时局呢? 他们没有希望。 又或者说,他们成事的希望太低太低了。 如果是司马慎那厮从阴世爬出来以前,如果是他们被针对性削减、打压以前,他们倒还是有些希望的。但现在…… 现在是真的没有。 他们充其量只能当个为王前驱的草头王。可是,也值了! 至少他们把这口憋气出了。 不然这样一直积着压着忍着,到了他们老死去到阴世,他们怕是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那便这样,”以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楚王司马玮为首,诸位司马氏藩王齐齐笑开,“让我们躁烈闹腾一把,好生吐出这一口恶气!” 有短暂逗留的阴神悄无声息走开了,也有人等到了最后,只看着那些司马氏藩王前所未有畅快肆意的眉眼皱眉。 随着这些司马氏藩王达成真正的共识,各个司马氏蕃地尽管还是表面平静暗下里动作不断,但有心人却都能捕捉到这其中细微处的不同。 似乎……这些藩王的攻击性没有那么强了,反倒是更……像是在找乐子? 不能轻易确定又不好真将这些微妙的变化忽略过去的各方探子只能撒出更多的人手,不住地探听观察,只希冀能够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而在那群山、福地、道观之中,也同样有人坐在一处,热闹交换着各处的情报。 “……所以那齐王司马冏是真的要动了?他不再继续等下去?” “再等下去,他的机会可就真的没有了。毕竟现在时间站在那司马慎这边,只要一直拖下去,呵,那司马慎的实力只会更强,不会更弱。” “也不一定,随着那司马慎的长大,他跟那贾南风的矛盾也会越来越明显,或许他们两个就先闹起来了呢?” “倒也是,这个司马慎可是当年的司马慎,贾南风如果介意的话,这件事他们也有得掰扯。” “就看贾南风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贾南风……她其实很聪明的……” “聪明又如何?贾南风手上真正属于她的力量不多,她就是想计较也计较不了,倒不如装傻呢。” “也是……” “嗯?” 有人重重皱起眉头,从面前那诸多的繁杂信息中抽出一条来。
第502章 “草原红叶寺的金源和尚在数日前进入阴世的炎黄九州?” 他的动作那般大,以至于零散坐在各处的诸位道长也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往他这边投来视线。 “草原红叶寺的金源和尚?数日前?” “怎么这会儿才递消息上来?” “他去阴世的炎黄九州做什么?可有相关的后续消息?” 那位手拿递呈章条的道长也很在意这后面的内容,连回答其他道长的问题都来不及,先就翻找起了相关的章条。 “……这弟子说,那金源和尚不知是跟我炎黄九州中的谁联络上了,悄无声息地在炎黄九州地界中走了走就回去了。” 这话别说是殿中的诸位道长了,就是底下负责收集各方信息、情报的弟子都不信。 若不然,那弟子何至于千里迢迢将这一道章条递送上来,叫诸位道长阅览? 各位道长面面相觑一阵,终于有人开口提议道:“不如我等将这道章条再往上呈递,叫各位真人看看?” 虽然很心动,但还是有人迟疑。 “这样可以吗?万一这红叶寺的金源和尚就是来我们炎黄九州随意转转的呢?” 殿中诸位道长沉默看他。 那道长叫各位道长看得脸红耳赤,连声为自己描补:“万一!我说的是万一!” 各位道长懒得理会他,相互交换过眼神,终于有一位身穿天蓝道袍的道长站起身,招手取来那道还被人掐着的章条。 “我去走一趟吧,左右近来四海还算安分。” 这位道长一开口,当即就又有几道章条被送到了他手上。 “既然道兄愿意跑这一遭,那这里这份章条就也劳烦道兄帮着送过去了。” “很是,很是,这份也劳烦道兄……” 身着天蓝色道袍的道长失笑摇头,倒也没有拒绝,带着那几道送过来的章条就走了。 转道走过长廊,又穿过林道,道长才来到一座林中小亭。小亭里两位真人摆开了棋盘在对弈,两位真人又坐在另一侧的阶梯上随意说话。 见得这道长从山前而来,那亭中对弈的两位真人只是瞥了一眼过来便又继续专心棋盘上的局势,倒是坐在另一侧的两位真人冲他招手,唤他过去。 道长先是端正礼见过四位真人,然后才往另一侧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是下面又有什么为难事递送过来了么?”一位真人问道。 那道长点点头,就将手上那几道章条一并递送上去。 “是有几件事弟子等不明究竟,也拿不定分寸,故此来向诸位真人讨个意见。” 那位真人随意点点头,便去翻看那几道章条。 余下那位真人偏头看了看道长,招呼他近前说话。 “你留在茅山上的那一支法脉,如今可是已经有计较了?” 身穿天蓝色道袍的道长本也是想要找机会说一说这件事。 “前辈明见,但茅山那边我们也深耕经年,就这样退让出去,我家里的那些徒子徒孙心下也是多有不舍,就,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么?” “倒也不是没有,”那位真人叹了一声,“你看到了如今,那阳明观和阴明观也没有哪一日说要你等搬迁出去。” 道长并未就此放松,恰恰相反,他神色还更凝重了几分。 “但是……”那真人凝望着道长的双眼,“你也需得知道,茅山地界已然被我道门许给了阳明观一脉。” “所以从我等应允而阳明观没有推拒的那一刻开始,茅山这一处地界的气数便已经有大半归属于阳明观一脉了。” “气数有定,地界有主,除了主家能在其中自在修行以外,其他人待在那里总会有许多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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