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非池静默片刻,直截了当问:“乐不逢,周湛怀疑你,是你吗?” 语气没有多余情绪。 好似只要乐不逢说一句不是,撒个谎,他都会相信。 “不是我。”乐不逢说谎话早已成了习惯。 蓝紫色眼底盛着醉人春色,霍非池却越看越冷。 真奇怪。 眉心一点红痣像极了神像真身。 乐不逢拥有神性,亦正亦邪还未可知。 霍非池目光冷峻,“这件事到此为止,张副队,写一份李锐被进化的变异体潜入监管舱杀害的报告,交给上级。” 张柠歌为难:“决裁官,护卫部长那里不好交代,他威逼利诱我们个遍,现在他儿子李锐死了……” “让他来找我。”霍非池一句话兜了底。 张柠歌:“好的。” 厄兰抬手干巴巴地鼓两下掌:“决裁官,厉害。” 关希阴阳怪气道:“我会让我的助理去检测李锐尸体,那里一定会留下变异体的来过的痕迹,我会很期待证据出现的那一刻。” 围观众人散开。 周湛得到允许,起身去处理额角擦伤。 花坛边,乐不逢还保持坐着的姿势,阴影很快笼罩他。 下巴忽感疼痛,被迫抬头。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霍非池手劲大,无法躲。 乐不逢把自己都骗了,“我没有,昨天晚上只是起来上厕所,正好碰上周湛,他今天却污蔑我……我这么笨,怎么杀得了人啊?” “好痛……” 乐不逢眼泛泪花,精巧的喉结滑动,像天鹅露出细白脆弱的颈。 “你也不相信我吗?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这个幸存下来的受害者,会去杀他?” 霍非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说不出那句相信。 如果相信,从一开始,便不会把追踪剂注射入乐不逢体内。 他从未,真正相信过乐不逢。 . 入夜,乐不逢独自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周湛不能留。 得杀了他,杀了关希,他们在,危险多一分。 乐不逢手指“咔”,骨头错位的疼痛已经适应,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蓝紫色的眸子懒洋洋地睨了那边正在拿盒饭的霍非池,眼底情绪莫测又危险。 “不吃饭吗?”身后传来声音。 乐不逢回头,发现是那位被对象劈腿的许今安。 “不饿。”乐不逢懒洋洋转回去。 许今安把手中盒饭放在他面前:“多少吃点吧,晚上可能会休息不好,这里的活尸碍于神种在,没法靠近,但是会一直嚎叫。” 乐不逢掀起眼皮:“你这么善良啊?饭给我这个不熟悉的人?” 许今安大概很少听到这个词,浅浅一笑:“他们都说我多管闲事。” 乐不逢挑起眉,像个叛逆的少年,一身刺,“我们不认识,你把你的饭让给我,为什么?” 许今安说:“顺手的帮助,大概许多人都会做,往往这类好意,可能是出于同类互帮互助,也可能是因为外表讨人喜爱。” 原本乐不逢以为这人圣母心泛滥。 现在反而来了好奇心,刨根问底:“那你对我是哪种?” 许今安含笑道:“看你好看?可怜巴巴的。” “同情心啊……”乐不逢语气轻轻地,换了话题,“你被那个人背叛,不想……揍他一顿吗?” 原本想问许今安,被背叛,会不会想要杀了对方。 “是人都有脾气,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许今安只可惜自己那三年,全部浪费在一个人身上。 意识到说的太多,许今安勉强笑了笑,离开时迎面碰上周湛,连忙绕开。 周湛:? 名声已经被乐不逢搞臭了。 周湛下意识抓住许今安手腕。 许今安却问:“你要打架吗?我可不好欺负。” 周湛连忙松手,许今安临走时还嫌弃地瞥他一眼。 许今安:欺软怕硬的人,最讨厌! 周湛找到乐不逢,欠身双手递上一张写了“对不起”三个字的纸条。 乐不逢假模假样微笑:“没关系,原谅你了。” 周湛心里憋屈还难言,如果不是老大交代,不道歉扣全勤,他还不愿意来。 . 吃过盒饭,张柠歌张罗着大家去旁边楼里打地铺休息。 乐不逢起身跟上,撕掉周湛道歉纸条,随手扔掉,眼神阴郁的骇人。 霍非池从刚才起,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这里有些脏,铺上一次性垫子,再铺睡袋,毕竟是活尸的地盘,我们在大街上休息,太没安全感了。”张柠歌副队当的称职。 大门是双开玻璃门,玻璃碎裂,她找出保暖急救毯黏在门上,算作遮挡。 有人不在意道:“怕什么,我们这里好几位神种基因,活尸根本不敢过来!” “你是我们不是啊!活尸会咬我们,老胜你要是敢睡外面,我喊你爸爸!” “别开这种玩笑吧,万一出什么意外呢。” 又是个善良的,乐不逢投去视线。 原来是上次说李锐尿了的那个小孩,看起来比乐不逢还要小几岁。 “切!你们根本不了解神种基因有多牛逼!”老胜嘚瑟地往外走,“等着明天喊我爸爸!” 张柠歌还想拦。 厄兰双手插兜,“没关系,让他去吧。” 眼看队长和霍非池都没有表态,张柠歌只得任由老胜开门出去。 乐不逢正在和睡袋斗争,试图驯服睡袋拧巴的一角。 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讥讽的笑。 神种太狂了。 凡事没有绝对。 更何况,有一部分活尸早已经……完成进化。 “不会铺?”头顶落下霍非池温凉的声音。 乐不逢扒拉许久,脸庞两缕头发散落,烦躁抬头,“不关你事。” 烤鸡再香,反啄他,也是会不高兴的。 霍非池蹲下帮他整理睡袋,“我要再晚会儿过来,你得把自己气死吧?”
第13章 脚踝缚红绳 乐不逢笑不达眼底,气势尖锐,步步紧逼:“你不相信我。” 霍非池停下动作:“我还不够相信你吗?” “你亲口说,没有做过,我就信了,乐不逢,你可真没良心。” 乐不逢险些被他耐心温和的表象欺骗。 仿佛那天偷摸进他帐篷的不是霍非池似的。 彼此之间的疑点,隔了一层薄薄的纸。 你来我往的拉扯,谁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纸,除非等到真相避无可避摆在眼前。 不过听霍非池这样说,乐不逢堵在心口的阴郁之气缓缓消散。 像是从一只带刺的刺猬变成一只张牙舞爪只会哈人的猫。 大胆地揽上霍非池肩膀,委委屈屈道:“我以为你又要拿枪恐吓我。” “我说过,枪口不会对准你。”霍非池手搭在他后腰,拍了拍。 人是软的。 乐不逢是有点浪劲在身上,埋霍非池肩窝闻他,双手缠紧又帅又香的食物,下意识小动作更像是在撩火。 “别蹭。”霍非池扣紧怀里的窄腰,“很多人,坐好。” 乐不逢双手在他脖颈后交缠,往后一些,同他对视,“霍哥,我害怕。” 霍非池调整自己姿势,省的他蹭。 “大家随身带有武器,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躲他们身后。” 乐不逢耍赖:“不行,这里只有你最厉害,我躲你身后好不好?” “或者,我跟你一起睡!”乐不逢得寸进尺。 声音没收着,吸引其他人视线。 可这是决裁官,没人敢起哄。 霍非池淡定道:“睡袋只能睡下一个人。” 乐不逢撇嘴:“那我们睡袋挨在一起不就好了。” 此刻两人姿势很糟糕,霍非池半跪,而乐不逢坐在睡袋上,温软的身体,依偎着他。 “池哥哥……”乐不逢揽着霍非池脖子往下带。 霍非池重心不稳,被扯的身体一晃,险险亲到乐不逢的唇,幸好手撑在地面稳住。 “可以,再晃,不可以。”说话时呼吸交融,四目相对。 乐不逢蓝紫色的眼睛湿漉漉,嘴唇很红,半扎的头发因为要睡觉拆掉了。 略长发丝散乱,整个人很松弛,把霍非池当做靠枕般,一抱上便不想撒手。 “放开,有个东西给你。”霍非池身体变得僵硬,不敢乱动。 “什么?”乐不逢总算舍得放开他。 霍非池满脑子都是那句池哥哥。 腻歪的要命。 “一条手绳。”霍非池取出口袋里已经被体温暖热的红绳。 乐不逢接过,晃两下:“这么长……你管这叫手绳?” 红绳上点缀五个金色小铃铛,还有一个金色罗盘样式的吊坠,内圈轻轻拨动,会转。 霍非池没敢坦白,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点龌龊念头。 乐不逢瘦削的脚踝缚上一条红绳,应当很好看。 “这是哪里弄来的?”乐不逢摩挲铃铛,眼神含着钩子。 记忆深处却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丢失的小金锁。 乐不逢摩挲手绳,“我妈妈有给我过一个小金锁,还镶嵌了红宝石,可惜弄丢了,找不到了。” 霍非池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下午去寻找特殊变异体踪迹,路过一家倒塌的金店,运气不错,捡来的。” 实际上带着厄兰翻了整整一个小时。 小铃铛和小的金罗盘是散的,是霍非池拆了厄兰背包上挂的红色幸福结,强行征用红绳。 刻满代表福气的图案,保佑平安的真言。 “不是说经常受伤。”霍非池抽走红绳,绑在乐不逢手腕,“希望这红绳和金锁一样,保佑你平平安安,永远不要受伤。” 心跳如雷在耳边响彻,乐不逢脸颊莫名发热。 肯定是烤鸡又烫着自己了! “有点长。”乐不逢晃晃手腕,笑起来眉眼弯似月牙,“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霍非池呼吸随着心跳一起乱了,“躺下,我去拿睡袋,等会过来。” 为了平复心情,霍非池特意多绕几圈。 和厄兰张柠歌聊聊明天行动,又去最里面角落和关希等人交换今天的发现。 初步判断,特殊变异体挑食。 只吃动物的腿,比如烤鸡腿,烤兔腿。 还有,特殊变异体会自己把食物烧熟。 而且那只特殊的小怪物,貌似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这栋残破的大楼以前是卖家具用品,一楼有样品床,床上一堆被咬破的玩偶。 好似被小狗狗抱着磨牙用了。 关希分析:“喜欢玩偶,但是这里许久没有小怪物来过的痕迹,看来这里只是他曾经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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