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乐不逢处理胳膊时,这人很不安分。 戚泽左躲右躲,都险些被一脚踹翻。 “胳膊没断,是骨裂!”戚泽确定霍非池摁好他才又上前,“他骨头太脆了,平常得小心点。” 乐不逢小声嘟囔:“我运气不好,经常受伤,下次可能就要断了。” 戚泽叹气:“尽量小心点吧。” 他收拾药箱正准备走。 乐不逢指指后腰,“这里被椅子腿扫到了。” 肩上的钳制消失,霍非池掀开乐不逢衣摆,一片淤紫的痕突兀地浮现在奶白色的皮肤。 “看来不疼。”霍非池语气晦涩难言。 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 “疼。”乐不逢病恹恹趴在他床上,“刚才胳膊太疼,没有注意到。” 戚泽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取出药油,放在桌上,什么也没说,拎上药箱离开。 爱怎么调情怎么调情! 有这个时间,打炮开车都可以,别特么嚯嚯别人! 乐不逢拿着药油在端详,“这是什么?” “治疗跌打损伤。”霍非池不咸不淡道。 出于人道主义,按理说,他应该顺势问一句要不要帮忙。 只不过这红毛难免得寸进尺了些。 踏入他的地盘,毫无心理负担霸占他的床。 乐不逢侧过脸,枕在臂弯,“我够不到……” 霍非池勾了勾嘴角:“你可以,我相信你。” “你要赶我走吗?” 霍非池不置可否。 乐不逢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 嘴里小声嘟囔着:“刚刚还夸我屁股翘……现在就赶我走……” “唉……好难过。” 霍非池:“…………”卖惨? 霍非池是个复杂的人,内里鲜少有人看透。 心情好时,赏你个笑,礼貌也到位。 心情不好时,视线毫无暖色,尤其那双沉如夜色,锋芒刺骨。 譬如现在,起床到下床,乐不逢用了三分钟。 霍非池心情莫名转晴:“腿断了?” 乐不逢身体一顿,闷着脑袋,身残志坚滚下床,起身就要走! “坐着。”霍非池打开药油倒在手心搓热,“把衣服脱了。” “哦……”乐不逢摸上腰带。 “唰——” 裤子落地。 霍非池额角青筋跳动:“不用脱裤子。” 气氛从紧绷变得轻快,乐不逢提上裤子,坐在床边,裸着上身。 手掌覆上去时,明显可以感觉到身子在颤。 霍非池问:“很痛?” “还行。”乐不逢深深吸口气,“你手,太烫……” 对于他来说,神种都很热,多数还刺嘴。 不过霍非池没有这些缺点,血液是香的,温度没那么烫。 “转过来,腰腹这里也需要擦。”霍非池举着双手,掌心药油味道很冲鼻。 即便这样,还是掩盖不掉他自身血液里透出的香。 乐不逢同他面对面,大脑因为优质血液的影响而混乱。 饥饿和极致美味诱他沉沦。 他的鼻尖已经碰到霍非池的脖颈。 不知道什么时候,揉药的动作停下,霍非池垂下目光,面无表情注视伏在自己肩窝的男生。 另手在乐不逢看不见的地方,早已拨开枪套,搭在枪把。 “你好香……”乐不逢眯起眸,缓缓张开嘴巴,小小的牙尖从嘴角冒出。 霍非池含笑嗯一声,“你也很香。” “不……只有你香。”乐不逢像是精神病患者,灼热的眼神里充满病态的占有欲。 想要杀死霍非池。 又不太想。 死人身体是冰凉的,他更喜欢有温度的。 可是……跳动的动脉好诱人。 乐不逢牙尖朝着颈动脉,即将咬下去! “咔哒!” 冰冷坚硬的枪口狠狠抵住乐不逢的后脑勺!
第7章 你不是人 乐不逢僵住。 霍非池更是怔上整整半分钟,回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方才想过许许多多场景。 可霍非池唯独没有想到,乐不逢亲自己。 柔软的唇,贴在皮肤。 被野兽扼住脖颈的凉意消失了。 抵在乐不逢后脑勺的枪移开,收回枪套内。 乐不逢抿唇,退后空出距离。 “您是不是……不喜欢有人挨你这么近?”仔细听,乐不逢声音沉闷。 霍非池知道他生气了。 因为这声“您”喊的疏离又陌生。 敬畏吗? 看不出来。 这小子已经快爬上他头顶。 “我只是想,谢谢你……” “红灯区,那些被挑中的男生,会去亲把他带走的人,这不是感谢吗?” 感谢? 霍非池气息沉沉:“不是,以后不许再这样。” 有些凶。 乐不逢眨了眨漂亮的眼,单纯此刻和霍非池内心龌龊鲜明对比。 “那我回去了……”乐不逢眼睫轻颤,抵在他胸膛的双手也在颤。 错以为乐不逢在害怕,霍非池默默向后退出个安全距离给他。 像在安抚炸毛的小动物。 不知怎么,霍非池竟然开口解释:“你应该知道,脖子是最脆弱的部位。” 很奇怪,乐不逢明明那么乖。 但是伏在他肩窝时,会令霍非池生出一种,下一秒便会被咬断喉咙的错觉。 乐不逢慌慌张张地跑了。 霍非池坐在床边,直挺的脊背微弓,半晌,扯了扯嘴角。 乐不逢和其他人并无两样。 即便,霍非池已经在很努力保持笑容,仍然揭不下身上名为“可随意杀人”的标签。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里,乐不逢关好门帘,长呼一口气。 “草,警惕性这么高!”乐不逢磨了磨牙。 摸摸后脑勺,心有余悸。 他不怕霍非池开枪,但怕疼。 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人开枪射中过脑袋。 大多都是心脏,或者四肢。 “看来得安分几天了。”乐不逢盘腿坐在睡袋上,眉眼垂了几分,莫名委屈。 “好饿……” “肚子都瘪了。” 乐不逢深呼吸两个来回,眼瞳中那抹占比不多的紫色愈发浓重,像雾翻涌着,丝丝缕缕萦绕在眼尾。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本能支配。 乐不逢咬自己的指尖,血腥味弥漫口腔。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阳光从刺眼变得橙黄。 这时帐篷外传来动静,乐不逢如生锈的机器人,脑袋机械地扭动。 “特殊实验体丢了?”外边只有霍非池的声音。 乐不逢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小羊羔般仰头到处闻,脊背佝偻,双手如兽爪,在睡袋上缓慢爬动。 距离不算近,霍非池的味道像是无形的钩子飘进来。 同时,还有另一个人的味道。 很强。 乐不逢在心里对比,没有霍非池香。 霍非池是最吸引人的食物。 外貌,身体,血液都是。 “饲养圈这么大,也从未向特殊实验体注射过追踪剂,当然难找。” “这件事我来处理,李少那边教育过了?” 打火机响了两下,比以往更浓郁的烟味飘进鼻子里。 “安分了就行。”霍非池沉默两秒,声音竟离乐不逢又近了些,“一起去吃个午餐?” 气味也近了。 乐不逢闭上空洞的眸,贪婪地深深吸进霍非池的气味。 摇摇欲坠的神智回归,瞬间清明。 周湛很不理解为什么长官要约饭,人却走出五步远,于是朝他打手语。 [您怎么去那里?] 霍非池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朝周湛说:“走吧。” . 这次拿枪好似吓到了乐不逢,整整一个星期,他都躲着霍非池。 这些天在食堂更是没能见到人,如果不是张柠歌提过只有晚上快关食堂时候见过乐不逢。 霍非池险些以为他饿死在帐篷内。 乐不逢确实很饿,是吃食物缓解不了的那种,必须喝霍非池的血。 可已经惹他警惕了,这个时候,咬不到…… 乐不逢烦躁翻身,只能咬自己手指,努力进入睡眠状态,睡着了,感觉不到饥饿。 这天夜晚,戚泽在外边喊了一句:“再有一个小时食堂就收餐了!没饭吃了!” 乐不逢被吵醒,小声嘟囔:“有病。” 戚泽担心效果不好,又高喊一句:“晚餐有海鲜!!!” “有病啊!大晚上喊什么喊!”不知哪位仗义执言。 戚泽灰溜溜跑远。 乐不逢彻底没了睡意,呆坐片刻,拿着张柠歌发的洗漱用品,去公共水池简单洗漱。 水池台上有个镜子,粉色框,不算大,一直在台子上放着。 可能是位女孩子早晨洗漱后遗留在这里。 乐不逢正好借用小镜子,手指梳理几下头发,感觉有些长,扎眼皮。 琢磨着去找戚泽借他手术刀,剪额前碎发。 “你这是……睡醒了?”张柠歌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正面对上乐不逢迷迷瞪瞪的表情。 张柠歌声音甜甜含笑:“睡了一天?” “嗯。”乐不逢揉揉脸颊:“你要休息了?” 张柠歌清洗掉双手泥土:“不是,我去了趟西区,刚回来,现在顺便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饭,一起吗?” 已经被明面邀请,乐不逢没什么食欲,还是跟上去了。 “你以前是在防空洞生活吗?”张柠歌拿纸巾擦脸上的水珠。 女孩清秀的五官更像雨后带了露珠的粉荷,娇俏可人。 乐不逢仔细回忆被自己吸食血液的那个男孩。 “是……在防空洞,那里很脏,每天都会有人得病死掉。” 张柠歌勉强弯了弯嘴角:“我知道,我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乐不逢疑惑:“防空洞出来,可以进特战队吗?” 张柠歌摇头:“不可以,不过,当天赋足够出众,即使没有先例,也可以开创先例。” 乐不逢懂了:“那你是因为什么入选的?” “枪法,迄今为止,除了我刚碰到枪的第一颗子弹偏离,往后的每一发,百发百中。” 张柠歌提起自己擅长的领域,她眼睛有光芒闪动。 “而且,特战队工资高,特别是来饲养圈这种地方出任务。” 从小自己吃饱,随便别人饿不饿的乐不逢歪头:“你很缺钱吗?” “缺,我父母和姐姐,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张柠歌眉宇间忧愁渐重。 乐不逢有些冷漠地点点头。 他不清楚小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和现在不同,或许……不会太过于冷血。
73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