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天没有感觉到怨气,到了晚上怨气却浓郁起来了。 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大概是从那个孩子身上传来的。 他遭遇了什么? 不自觉想要皱眉,又被刑俊惊恐的求助声打断了思绪。 “救……救救我兄弟!求你,快去看看我朋友!” . 除了公共厕所,幼鱼没在其他地方感知到怨气,本以为没什么大事,直到被刑俊领到房间前面,看见被砍的破破烂烂的门。 男人倒在房间的地上,屁股下边一滩可疑的、指示性很强的水迹。 幼鱼:…… 他扭头就想走。 感受不到怨气只有三种情况。 第一,他灵感出问题了。 第二,这里是没有怨气的弱小的鬼,构不成威胁。 第三,太过于强大可以掩盖自己的气息让他察觉不到。 他觉得现在大概率是第三种情况。 嗯,救不了救不了。
第9章 开玩笑的。 少年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径直往房间里面走。 直播设备还好好的开着。 弹幕很热闹,还在讨论之前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幼鱼没忍住凑过去看,还没看清到底发了些什么,弹幕就戛然而止了。 守在屏幕后面等解释的人被近距离放大的美颜惊了一下,空白一会又齐刷刷刷起屏来。 “屏幕脏了,舔舔。” “哦莫,好奶,喜欢,呲溜呲溜” “小伙子,看看姨,姨在上海有五套房(狗叼玫瑰深情)” “不过如此!(提裤子)” “一个小白脸而已那么激动干嘛。” 幼鱼眼角抽了抽,不欲再看,就看见弹幕里有人问:“是节目效果吗?主播怎么晕过去了。” 弹幕被他带走一部分注意力:“是真的吧,那个拿着斧头的男人把门劈开后突然就消失了。” 也有人死活不信:“假的吧,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肯定是演的。” “小哥哥你说话呀,快说这都不是真的,说了我就信(狗头)” 幼鱼眼睑微低,长长的睫毛投落下一小片阴影。 他笑了笑,斩钉截铁道:“对,就是假的。” 但当代网友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一说是假的反而要揪出能证明是真的的证据来。 尤其直播之前就攒下来的粉丝,“怎么,你的意思是说虎子哥他之前的直播见鬼也是假的咯?扯什么节目效果。” “你打哪来的,突然出现在直播间里,不会是想搞黄陈虎给自己做热度吧。” 不是陈虎粉丝只是偶然间点进来的人倒是有心情开玩笑。 “不信,你在说气话。” “主播晕倒前都尿裤子了唉,节目效果要把自己搞的这么丢人吗?” 很快就有录了屏的人出来分析: “敲门那段我录像了,刚才倒带看了几遍,最开始主播是很镇静的,那个时候的反应倒是像接下来的事情是他们安排好的。” “但是!敲门声响起之后,弹幕叫主播开门看看的时候,主播看了手机,发了什么之后,表情突然就变得惊恐了!很显然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反而之前的表现像是有剧本,但是很显然出意外了,不知道干了什么把真的给招惹出来了。” 很快就有人回过味,开始附和。 幼鱼把事情了解的大差不差,一脸无辜的眨眨眼睛,摊手道:“随你们怎么想啦。” 随即关了直播间。 看来是真的有个能掩盖自己气息的强大家伙。 不过他为什么没有杀人? 看弹幕的意思,为了进到房间里来他甚至把钢化门硬生生劈开了。 难道只是有个劈东西的爱好? 啊,越想越奇怪。 ‘‘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 幼鱼苦恼的摆摆手,没意识到这声音该死的熟悉,好半响才僵僵扭头,朝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又在外面看了多久的此刻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冷淡青年,怂怂的笑,“......嗨,你醒了呀。” . 戚执息应该是睡着了又被闹醒的。 青年站在门口,白日里一丝不苟束起来的墨色长发披散开来,直直垂到腰间,肤色白玉一般,往常冷冷的眸子里垂敛着望向少年时带着道不明的色彩。 竟有几分活色生香。 幼鱼不由得有些庆幸直播关的早。 不然让网友看见小戚道长不知道要怎么冒犯。 他可不想看到他们对着戚道长说美人贴贴。 那于他而言是一种亵渎。 戚执息倒是没有责骂他什么,只是道:“那便先回去睡觉。” 意外被轻飘飘放过了。 青年说完这句就背过身上楼,幼鱼亦步亦跟在后头,半晌挨不住心里的好奇,问:“戚道长,你怎么突然醒了呀。” 戚执息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顿,声音淡淡:“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呀,把你都吓醒了。”幼鱼惊讶。 戚执息这回沉默了许久,直到幼鱼到了房间门口,要开门进去了,才听到微哑的声音:“......忘了。” 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幼鱼有些摸不着头脑,怀疑戚执息是在找借口忽悠他,但也不妨碍他出言宽慰:“忘了也好,人类不常说梦都是反的吗?做噩梦就代表你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 是吗。 青年看着少年的背影。 但愿如此吧。 . 搞灵异的小主播刚清醒就和朋友办理了退房,半点不想再呆在酒店。 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刚搬出去,就有人填了这个位置,快速住了进去。 幼鱼埋伏在门口暗中观察,发现是他们之前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女孩。 好费解。 她明明看起来不像个胆子大的,听到闹鬼非但没离开,还彻底搬进闹鬼的房间了。 难道也是我没看见就不存在的唯心主义,坚决不相信鬼存在的唯物主义战士? 既然被戚执息抓住晚上不睡觉了,接下来几天幼鱼直接不演了,晚上坐着电梯在几层楼徘徊。 就是为了和那个拿斧子的男人撞正着。 但看着也挺像神经病的。 前台还没下班的小姐姐看起来就忍了他很久,要不是老板特意叮嘱过,他应该已经被赶出去了。 幼鱼再一次按住上行电梯,门一开开就看见里面提着黑色塑料袋穿着碎花裙的女孩。 看到他,女孩手里的东西径直落地。 幼鱼:......? 啊? 碰、碰瓷? 还是他长得太吓人了? 女孩捡起袋子,连连道歉。 幼鱼上了电梯。 女孩贴着边低着脑袋要出去,就听见少年有点好奇的声音:“小姐姐,你不怕鬼吗?” 她有些迷茫的侧头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秒,电梯门关闭,隔绝了女孩要说的话,缓慢上升。 幼鱼只能靠着背后冰冷的墙壁整理思绪。 太怪了。 他这几天查了手机,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关于酒店发生命案的新闻,按理说这个酒店应该很干净才对。 结果它不仅不干净,还滋生出了很强大的东西。 难道这个酒店也是凭亿近人把所有消息消息用财力压下去了? 那也不该一点痕迹也没有啊。 ……啊,他好像想岔了。 放着能找到,相对也好搞定的小孩儿不去找,非得去堵找不到还打不过的。 虽然小鬼的气息时隐时现的。 但幼鱼能感觉到,那小孩儿一直待在公共厕所里没出去过。 白天去大概看不到他的影子,这几天也没听见闹事的动静,幼鱼干脆选了上回溜出来的时间。 果然找到了他。 小男孩蹲在角落,背对着门,手里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被推开门猛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呆呆的扭头“看”人。 身子没动,头拧转一百八十度,眼眶空荡荡的,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组织,瞧起来有些瘆人。 幼鱼在他面前半蹲下来,试探着朝他伸手,见他没躲,就把手轻轻放在了对方的小脑袋上。 小孩没动,只是身体侧了侧。 幼鱼这才看清他玩的东西是什么。 是之前在门口看见的可乐易拉罐,因为被踩了一脚,还被暴力丢弃过,可怜兮兮的蜷成一坨。 小鬼明明没什么表情的青灰色脸蛋莫名透着几分委屈,张嘴想说话,却只能看见空荡荡的口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幼鱼有些不忍的偏开视线,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脑门,没用劲,带着哄的意味:“你没有想杀人,只是气自己的玩具被弄坏了,想吓吓他,对吗?” 小男孩点头。 也是。 才三四岁的小孩儿,哪怕怀着怨念死了,恶意大多也不会对着无辜的人。 只有自杀死去的人才有概率成为地缚灵。 小男孩大概是因为年纪太小,路都认不全,家里人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为其做法事引路,只能呆在死亡的地方。 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还被挖了眼睛割掉舌头。 先前离得远,再加上光线昏暗,没有细看,幼鱼现在才发现小孩半透的身上满是劈砍造成的伤痕。 得有多残虐多变态,才会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施行虐待。 多半是那个拿着斧子的男人干的。 但能变鬼,显然是说明男人早已死去了,又是谁杀了他致使他产生了那么浓厚的怨念? 每天晚上的敲门砍门难道是在找人—— 幼鱼瞳孔猛缩。 糟糕。 他,他好像有了个很离谱的想法。 这时,小孩突然举起手,摸到放在头顶的细瘦的手臂。 幼鱼被冰的回神。 鬼的温度到底不一样,哪怕身为鱼妖的幼鱼体温已经很低,骤然接触到皮肤也忍不住一激灵。 切实感觉到暖暖的热度,小孩的眼眶蓦然瞪大,血从中簌簌流下,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眷恋。 他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久到快忘记妈妈抱着他时的温度和味道了。 要是他那天是和妈妈一起躲在这里,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妈妈把他抱着跑到厕所的时候,那个拿着斧头砍死他爸爸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她只来得及把他放进去,就把门死死关上。 他多想把门打开,多想把妈妈一起拉进来。 踮着脚好不容易才够到门把手,却怎么也推不开。 妈妈不让他开门,还在门外叮嘱他一定要把门锁起来。 他掰着锁,力气是在是太小了,实在扭不动。 那男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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