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动脉结扎……每一个瞬间他都能完全感知到。 “纱布。” 医生口中随便一句话,他就能知道下一刻迎接自己的酷刑是什么。 干纱布填塞止血的瞬间,周祁安感觉要痛死了。 医生还在一刻不停歇地缝针…… 小到擦汗的动静,大到剪刀裁剪的喀嚓音,周祁安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救——” 他很努力地张大嘴巴,像是沙漠中快要倒地的旅者仰面对着天空,试图能接住云层落下的一滴水。 这滴甘露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当手术室的门再次开后,疲惫的医生对等在外面的人报平安:“放心,手术很成功。” 手术台上的周祁安:“……” 意识差点突破身体,让他的嘴皮子动了动—— 成功你…… “你……唔……你大爷。” 强烈说脏话的冲动唤醒了意识,医生,手术台,眼前所有的一切变得模糊,遥远的天际似乎传来一些窸窣的声音。 光源打在眼皮上,周祁安彻底从三年前的噩梦中惊醒。 潮湿阴暗的气息包围着身体。 周围只有一盏灯,不算太亮,但也不暗。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总算掀开了点眼皮,模糊地看到荀二似乎站在前方,正冰冷地注视着他。 作者有话说: 周祁安:万事开头难,万事中间难,我不但开了一个好头,还展开了好过程,看来我就要成功了。 PS:这种情况是个例,大家日常中不用过于担心,文中背景是灾难导致混乱,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
第15章 佳肴 背后高大的架子在荀二面上投出阴影。 “我不喜欢直接的暴力,不过今天可以破例。” 此刻他的眼神异常纯真,说话的语气一瞬间仿佛和日记里的那个孩子重合。 鼻间嗅到了淡淡的酒味,周祁安猜测现在应该正身处地窖。 斜侧有蒙着白布的大型仪器,陈缄拿铁锹时提到到过这点,试图引诱他们来探索。 “白绫。”观察完周围环境,周祁安勉强集中意识。 白色的绸缎悄无声息地冒出头。 荀二仿佛感觉到什么,周祁安连忙在他转头的瞬间,暂时让白绫隐匿在酒架后面。 “你醒了。” 地下一层气温低,荀二的声音也又冷又沉。 他走过来,瞳孔有些不自然地放大:“你不该偷吃的。” 周祁安侧目,实锤了。 白天的‘阿凡达’果然是荀二。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你想要怎么样?” 弱者的求饶只会激起变态的凌虐欲望。 周祁安便是这么做的。 他每一个动作,眼神,连颤抖的睫毛都在透着弱小和无助,也在散发着无声的邀请。 荀二俯视着他,神情冷漠:“我亲爱的‘哥哥’,你要为自己的嘴馋付出些代价。” 诡异的视线长蛇一般游走在周祁安身上,仔细丈量着他身体的每一寸,最后停到腹部。 周祁安余光瞄见了熟悉的手术刀。 尽管三年过去,每次看到这玩意仿佛又回到了手术台上。 过程错了,不过结果对了。 事情回到了他预期的轨道。 周祁安做好了心理预期,不外乎清醒状态下的又一次开腹腔。他没有触发死亡规则,只需要等荀二给自己造成了实质性伤害,便可以来个激情反杀。 忍忍就过去了,这三年不都是这样? 周祁安垂眼的眸底一片冰冷,手指虚握垂在两侧,像是待宰的羔羊陈列在对方面前。 实际他已经蓄势待发。 另一只处于视觉盲区的手拿着【充电器】,同时调出面板,做好随时使用大力保健丸补血的准备,现在只等力气最后恢复一些。 反正道具是靠意识操控的,哪怕是荀二再给自己来个麻醉,也能绝地反击。 就在周祁安实现某种意义上的全副武装时,荀二并没有直接拿手术刀。 他镇静地转过身,从角落的柜子里取出一根大约直径一厘米粗的黑管,管子挺长,足足一米左右。 只能看到一部分,周祁安面露不解。 是要彻底把自己捆死在台面上? 但当看到管子另外一端时,周祁安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被捆死,酸软的身体被肆意摆布侧卧着的姿势。 下一秒大手用力掰开了他的嘴巴,圆管插了进来。瞬间咽喉部位传来的不适感引起他条件反射地挣扎,然而插管还在继续。周祁安担心打草惊蛇,没有立刻动手。 黑管下去大部分后,荀二坐在机器前,盯着显示屏。 嘴里正插着一根管子,喉咙有点痛,气管呼吸都不对劲。因为嘴巴张成个‘O’型,周祁安嘴角想抽又不能抽。 胃、镜? 这孙子竟然在给自己做胃镜? 日记里提到荀二的父母是医生,周祁安当时的重点一直是放在神像上。哪能想到从小耳濡目染的荀二,还会在这方面有所建树。 他该不会确定位置后,再给自己来个微创手术? 按照陈缄的意思,没有触发死亡规则下npc蓄意杀人,会被惩罚。 微创手术算不算严重的实质性伤害,还真不好说,万一自己真有个什么胃息肉,荀二一并取走,恐怕根本不会收到惩罚。 “怪麻烦的,真想要剖开直接看看。”仪器前,荀二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但我总觉得,直接杀了你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很确定周祁安吸收不了能量团,坦白讲,珠子没有卡死在对方食道内已经让他很惊讶。 蟒蛇的吞咽能力也不过如此了。 周祁安嘴抽不了,眼皮跳了一下。 NPC也有第六感吗? 有些惊讶是相互的。 半分钟后,荀二那种不慌不忙的沉稳破防了,无论他擦了几遍眼镜,都没有在屏幕前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正常情况下,珠子会自动截留在活物体内,也不可能进入肠道,为什么会不见? “珠子呢?” 他那么大一颗珠子呢? 一天都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显示屏上的胃里连颗米粒都没有,更别提珠子。 周祁安面无表情想,在心脏里。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荀二臀部像是钉在了椅子上一样,并没有过来,嘴里喃喃着:“没有,怎么没有……” 周祁安依旧无动于衷。 先迷晕人,继而做胃镜。一个能变身的怪物,要不要这么讲医学? 荀二终于站起来,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我的东西在哪里?” 他随手晃动了一下管子,插镜时的反胃感再度涌来。 “唔……” 周祁安额头有冷汗落下,这种感觉对比术中清醒不算什么。 他冷静地进行判断,最多是黏膜损伤,食道有些擦伤,算不上严重的实质性伤害。 游戏不会给npc削弱多少,真动手胜算不大。 嘴边的肌肉努力地动了动,尽管周祁安可以自己伸手拔管。但为了伪装出手脚依旧无力的状态,他没有太多动作。 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管子一端,荀二俯视着周祁安,随时会把管子用力搅动,或者再用力朝下。 管子已经有向下的趋势。 周祁安的眼镜在被运送在地窖的过程中掉落在厕所,刘海被汗水浸湿黏在一起,没有了镜片和碎发遮挡,那双眼睛恢复了他的锐利夺目。 毫无章法地拨弄,让他的肌肉在微微痉挛。 对视几秒后,荀二嘴角勾了勾:“差点忘了,你说不了话。” 管子被粗鲁地拔了出来,周祁安只觉得从胃到喉咙都火辣辣的疼痛。 忍着灼烧般的不适,稍微缓了后,他同样扯下来老实人的面具,勉强提起嘴角。 周祁安带着轻嘲意味地笑了下,开口后的第一句话是:“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剖得不是自己。 他掀起眼皮:“不敢吗?” 没有人能受得住这样的挑衅,更何况骨子里就暗藏杀戮欲望的NPC。 荀二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放在放手术刀的盘子里,冰冷的刀锋直对着周祁安的方向。他的手停在脖子下一处,似乎要从胸腹正中线开刀,以一半解刨死尸的方式对待他。 嘭! 千钧一发的时刻,楼上突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动静很大,地窖也能耳闻一二。 是荀富翁。 他不知在大吵大闹发什么疯,话语里还提到了荀二,好像在找他。 荀二目光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片刻后,荀二摘下医用手套,慢条斯理地整理完医用机械,机器连同管子被收到角落里。 推机器的过程中,周祁安见识到了对方异于常人的力气。 这时荀二微微偏过头,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希望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还能在你脸上看到这种勇气。” 言下之意,好像明天会发生什么似的。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荀二的背影消失在地窖中。 只剩下周祁安一人,他摸着喉咙,冷汗不断滴落:“真是可惜。” 就差那么一点点。 下地后,强烈头重脚轻的感觉萦绕不散。 周祁安收回白绫,不想在这个地方多留,顺着蜿蜒的阶梯摸黑前行。 刚一出去呼吸到地面的空气,就听到楼上传来的谩骂。 荀富翁嗓音嘶哑程度比声带受损的周祁安还严重。荀二被叫去挨骂,期间荀富翁一个劲地在强调时间。 “神像呢……怎么还没找到……”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午夜前必须找到。” 好嘛。 这个家里都在找东西。 周祁安上到二楼时,怒骂声更加清楚的传来。 “神像的休眠期到零点就会结束。”周祁安喃喃拖着疲惫的步伐,推开屋门:“希望我那不省心的妈能……” 话音戛然而止。 他稍微后退了一步,确定没有进错屋子。 只见房间里的床褥全部被换成了大红的颜色,如滚滚灼浪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电灯开关上,几条长蛇被扭成了囍字爬在那里。头顶上的门框,两条细蛇前后衔接,完成了一个心形桥梁的搭建。 神像如同一个破布娃娃倒在地板,腹部多出了一条长长的裂口,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不断往外钻,但裂缝口又被源源不断的细蛇堵住。 “……”刚刚你也在楼上玩开刀游戏呢? 周祁安觉得自己误入了喜庆的海蛇窟。 周母站在神像旁,身侧床上红色大棉被高高鼓起,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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