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秒钟每动一下,都伴随着响动,这声音似乎还越来越大。 “正常怀表……好像不是这种声音吧?”寸头紧张地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嘀,嘀嗒。这才是传统钟表走动时会有的声音。 现在这种,更像是钟声。 音律节奏缓慢,绵延悠长,莫名带动着胸腔内的心脏跟着震荡。 咚—— 随着时间流逝,钟声几乎是回荡在了整个客运站。 “快看。”文压低嗓子,又恢复了他日常时的怯弱样子。 客运站的旅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全部换成了白色系衣服,那还不是一种普通的纯白,偏素白,灯光下惨淡无比。 乍一眼瞧过去,仿佛穿着丧服的游魂队伍,正在忙着给人送终。 一种恐慌感不受控制地开始蔓延。 秒针走动频率变快了,悠长的韵律转为铿镪顿挫。咚咚咚,咚咚咚,密集的鼓点狂飙,夏至本来就有伤在身,不由捂着胸口,试图控制心脏跟着跳动的频率。 她沉声道:“这怀表有大问题,别忘了这出戏真正的名字叫《钟鸣》。” 这丧钟似乎正在为他们敲响。 正在众人死死盯着怀表时,一只骨节匀称的手利落拆开表壳,卸下电池。 无视电池传来那点隔靴挠痒般的凉意,沈知屹冷静说:“行了,继续睡吧。” “……” 不睡似乎也没法子,这么多穿白衣的旅客,看多了还觉得心慌。 短暂的惊愕过后,众人索性眼不见为净,闭上眼重新休息。 沉寂了几分钟,扑通扑通的心脏终于回到了它应该有的跳动频率。 怀表在沈知屹身上,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拆卸的先出事,有人兜底,其他玩家自然也就不那么紧张。 咚! 心平气和不出半分钟,强烈的震响差点吓得心脏跳出来。 睁眼猛地睁眼看向对面。 沈知屹掌心放着一个氧化银电池,和怀表分得很开,但那钟声依旧以怀表为中心激荡。 钟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提示音突然降临: 【恭喜全员通过资格证考核】 【一个成熟的演员应该学会拍夜戏,拥有资格证的你们即将开启第一次夜戏生涯】 【第四幕戏--末路狂欢,即将上演】 【本场为娱乐场】 【正在加载场景,一二三木头人……】 【一二三木头人游戏介绍:还介绍什么,就是你童年的那种玩法。 温馨提示:游戏过程中禁止使用任何交通工具。】 周祁安:“我没有童年,所以是什么游戏?” 他甚至看向伯特伦,国外有吗?国内外玩法统一吗? 大家其实都对这个游戏心里有数,不过都装出不懂的样子,想看游戏会不会作补充。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本场木头人目的地为古城。】 【请在天亮前抵达。】 【明日古城将有一场大戏上演,请不要错过作为正式演员的第一天上岗时间,尽早抵达。】 【献给所有演员的一句话——】 【睡你麻痹,起来嗨!】 才嘲笑完戏剧之王加夜班的周祁安:“……” 拍公路夜戏,一直走到古城,天亮后还要参演,合下来不就是连轴转? 二十四小时工作制。 意识到这一点,周祁安瞬间沉沦在黑暗中,嘴里不断碎碎念着什么,头顶的光都打不进来。 “祁安,你冷静。” 下午一言不合就给顾客毁容的沈知屹,正理智做规劝。 周母的头发无声无息地搅动着,发丝的蛇影越发深重,所有玩家不由打了个寒颤。 周祁安下意识偏头看向那渐渐不受控的发丝。 周母捋着头发,轻柔地重复一遍说:“睡你麻痹……他这是骂谁妈呢? 周祁安:“……妈,你也冷静。” 作者有话说: 周祁安:要心平气和。 沈知屹:要平心定气。 周母:气冲斗牛。
第104章 一二三(一更) 冷静与否是次要的, 提示音下达后,众人第一时间起身走去外面。防止钟声响起后,他们还在客运站和这群旅客纠缠。 在往外走的时候, 其他人看沈知屹的眼神有些古怪。 木头人考验的是令行禁止的能力,除了扮演木头人,其中必须包含另一个最关键的角色:负责喊号令抓人的存在。 某种程度上,和前几幕戏的【凶手】牌类似。 作为持有怀表的人, 他明显嫌疑最大。 差不多时间,周祁安也问了沈知屹一句。 沈知屹摇头:“我和你们一样,负责逃。” 夏至嗤笑:“你说一样就一样了?万一你藏在队伍中,岂不是能随机害人?” 沈知屹神情冷漠, 连同声线也是冷冽的:“那你去死吧。” 夏至一愣,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办公室时,周祁安差不多用同样的语气, 对着尤马说过一样的话。 然后尤马就死了。 她果断说:“我是杀手你都不可能是。” 周祁安不禁瞧过来一眼, 这姐还真是能屈能伸。 彻底出了客运站,远处公路上一片漆黑,根本没有路灯照明。 比起观察周围乌压压的环境, 大家更关注自身。 夏至把双马尾重新扎了下, 换成盘发,防止游戏严苛到连头发丝都判定。文依旧穿着那双轮滑鞋, 似乎完全不担心跑起来会刹不住车,只在手上套了个指环。 周祁安专注提着电饭煲。 他看了下时间, 现在是凌晨两点, 古城通常六点天亮, 时间上并不宽裕。 没有理会众人,周祁安率先迈开脚步朝公路走去。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 大家一应开始沉默地往前走。中途没有玩家用照明道具,谁也不想在黑夜里化身电灯泡,招来隐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没走多久,众人皆有一种海上迷失的错觉。 真正踏上公路的一刻,天地间突然响彻巨大的钟鸣。 【咚】 第一声钟响来了。 游戏没有详细说明规则,安全起见,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第二声钟响来了。每一次钟响后,都会有很长时间的余音。 【咚】 和之前两道不同,第三次的钟声醇厚,圣洁,有种洗涤心灵的感觉。在它响起的刹那,众人没有先前那种心脏一紧的难受,反而觉得很舒服。 周祁安在钟声中,疑似听到类似扑扇翅膀的声音。 他心中默默计时,记录每次钟鸣的时间。 【木头人】 冰冷的机械音用语调融合俏皮的感觉,听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先前的舒适感荡然无存。 【不许动了哦!】 最后一个字落下,周围场景突然变了。 雾气消退,视线可见度飞速增强,两边的防护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枯树,每一根树枝上挤满了乌鸦,一双双诡异猩红的眼珠紧盯下方的猎物。 玩家视线才刚刚捕捉到这一幕,倏地,乌鸦成群结队飞扑着过来。 乌鸦中混着个白色虚影,正在逆着飞行。 蚁多可以吞象,乌鸦呢?至少吃下一具尸体是可以的。 鸦群冲得太厉害,呼啦的翅膀挥舞中带来股腐肉的气息,留给玩家的思考时间不足三秒钟。 动,还是不动? 寸头想要观察其他人,奈何已经有乌鸦飞过来,扰乱了他的视线。 文的指环激发出光圈,自动形成护盾。 短发女温希迟疑的功夫,眼角的肉被叼走一块,她下意识屈了下身体,反手攻击。 【警告!有人违反规则了哦!】 几乎是同时间,温希的一只胳膊竟然直接脱落,血肉组织没有任何粘连的迹象,如同成熟的苹果自动落地。 鲜血喷溅而出。 她面色煞白,强撑着不让身体晃动,快速使用治疗道具。 周祁安站在不远的地方,从第二声钟响后他就落后众人半拍,走在亲妈后面。此刻周母的发丝随风飘动,正在绞杀乌鸦,连带着他也是安全的。 乌鸦腥臭的血检溅在脸上,周祁安屏息凝神,思维快速运转着:三声钟声持续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提示音说了不许动后,玩家的呼吸,流血等行为没有被判定为【动】。 这些还能理解,只是为什么他妈绞杀乌鸦没事,其他人却接连违反规则? 不对,他妈这种行为不是攻击……而是头发随风飘动时的自我防御。 游戏里的【不许动】似乎更偏向玩家不能主动攻击,被动性防御倒无所谓。 而风吹动衣服,风吹动发丝,这些场景也不会计入判定。 周祁安思考的功夫,天空中飞来的乌鸦越来越多。 确定了这点后,周祁安看向前方的玩家,其他玩家已经先一步接连更换了防御道具。 只是防御类道具都有时效,同类型高品质的道具有时候还有冷却期,不能接连使用,就连文那里也渐渐有些吃力。 寸头不禁骂了句草,下一秒—— 【警告!有人违反规则了哦!】 寸头舌头掉了。 他用亲身经历证明游戏中还是戒掉一些小癖好比较好。 周祁安忍住摇头的冲动,一边心里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一边无所谓地继续当他的木头人。 老玩家拼家底,大学生拼治疗,后者幸运地离沈知屹比较近,所承受的伤害有限。 不知道硬抗了多久,咚—— 天地间钟声再度敲响。 钟声扩散的刹那,乌鸦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多了的残肢,地表染血的羽毛,他们还会以为是经历了一场梦。 乌鸦消失后,没了视野遮挡,远处竟然有一座教堂。 众人还在定睛观察时,周祁安目光逐渐坚定,俯身冲刺,直接跑出了几十米。 有一点现在可以肯定:一二三木头人,三声钟响相当于一二三,这三响就是属于玩家的自由活动时间。 夏至皱眉笃定说:“公路上绝对没有教堂。” 白天被追杀时,从公路一路跑进客运站,她对两侧的情景非常熟悉。 这人简直就是个孤勇者,不怕是幻境吗? 夏至一不小心说出了心声,大学生怯怯纠正:“草头菇。” 菇勇者才是。 他周哥爱吃菌子。 “?”你是不是也有病? 周祁安敢冲自然有他的倚仗。 出客运站的时候,他就提防游戏搞幻境,特意使用了【不倒翁药水】,做到提前免疫。 那座教堂是真实存在的。 “跑。” 冬立和伯特伦很快也冲向教堂。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跑了过来,外面的空地实在是没有什么探索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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