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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阳光下僵持了几秒。 “你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少年缓缓松开俞灯，站直身体，站在走廊台阶下面看着俞灯，声音平静，“如果我知道你的名字，那么下次前往这里，我就能精准快速地找到你。” 他顿了几秒：“这只是我的习惯，我并不是在说你多余。” 俞灯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迟疑地看了他几秒，瓮声瓮气地回答：“那你要记住，我叫俞灯。” “好，我记住了。” 不远处，那个穿奇怪制服的男人抱着手臂，惊讶地看着两人交谈的画面。 这小子……之前不是根本不会和人相处吗？如此看来，计算和预测结果还是很准确的，这里真的有人能够让这小子产生变化。 教学楼顶端的时钟响起预备铃的声音，俞灯啊了一声：“我要回去上课啦。” 少年点头表示明白：“我也要离开了。俞灯，请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至少现在不要。” “那我告诉哥哥可以吗？他不算是别人哦。” 少年：“……” 这位被誉为天才怪物的少年，竟然破天荒的产生了想要叹气的感觉。他抬起指尖，温和的精神力没入俞灯的脑海，给他下了一个小小的遗忘暗示。 “再见。” 俞灯朝他挥挥手，跑进教学楼里。少年目送俞灯的身影消失不见，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在精神力暗示的作用下，俞灯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在脑后。挨过这节数学课，大课间铃声响起，俞灯刚要去找自家哥哥，就见哥哥已经在班门口等着他了。 “哥哥！我刚想去找你呢。” 俞灯张开手臂抱住大哥的腰。俞封非常自然地把俞灯抱起来掂了掂，俞灯摇摇晃晃地搂住哥哥的脖子。 “我有个同学上节课路过一年级那边，说乖宝一个人在花坛边，宝宝，那些同学还会让你不高兴吗？怎么一个人在那里。” “不会了哦。去花坛边是因为我刚才……”俞灯说到一半，忽然感觉记忆朦朦胧胧。他挠挠脸颊，“刚才……刚才我在做什么来着……忘记了诶，应该就是在那里看花吧。” 俞封敏锐地察觉到俞灯有些不对劲，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俞封抱着弟弟往走廊外面走，逗他：“宝宝，其他一年级的小朋友都没有在学校让他们的哥哥姐姐抱。” 俞灯觉得大哥这个问题好傻：“因为我的哥哥才是最好的呀。” 俞大哥被自家乖宝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他整个大课间都在陪俞灯，直到下节课间，才来到监控室调取画面。 但监控画面里，俞灯确实只是站在那里发呆，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因为不放心情况而跟来的班主任总算松了口气。她看着十一岁但处事冷静老练的俞封，忍不住说：“俞封，你的水平已经能够就读高中甚至是大学，你真的不再考虑跳级吗？” “再说吧。”俞封对此并不在意，他把目光从监控画面收回来，“等我弟弟读完一年级再说。” …… 俞灯对此毫不知情。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他牵着小弟，跟在哥哥身后去吃小摊的煎饼还有冰淇淋。 管家跟在兄弟几人身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他们几个去吃垃圾食品。 俞灯啊呜一口咬下甜滋滋的冰淇淋，心情非常愉快，摇头晃脑哼着乱七八糟的调调。 ［嗷，看宝宝的日常真的好满足，嘿嘿好可爱的幼年期宝宝。］ ［但是幼年期宝宝的直播间为什么也会黑屏？！上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宝宝这段回忆应该是很快乐的吧？之前的副本里面宝宝都没有笑得那么多。］ ［因为家人都在身边吧。这么说来，这场副本还真是度假副本……？］ ［不过副本里的梦境那么真实，灯灯会不会以为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然后无法醒来啊？］ 弹幕操心不已，俞灯则是保持愉快的情绪继续啃啃啃。虽然只被允许吃一点点，但他也很满足的，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就好啦。 这个念头冒出来，俞灯心底猛地出现一道类似于警示的情绪，让他打了个哆嗦。俞灯刚要深思，就听见路边有狗在叫。 “汪汪汪！” 三颗狗头从绿化带里探出来，热情地对俞灯吐舌头，锋利的獠牙在夕阳下非常瘆人。 俞封：“……？” 俞灯：“？！”呜！这是什么怪东西呀！ 这种长了三个脑袋的奇怪生物简直是惊悚极了，但俞灯和它对视几秒之后，竟然开始觉得亲切起来。俞凛似乎并不觉得这只三头犬有什么问题，但也没什么兴趣，只是乖乖被俞灯牵着。 三头犬热情洋溢地跳出来扑向俞灯，俞封默然两秒，挡在两个弟弟面前。 三头犬刚要对这个阻碍它贴贴俞灯的人类大叫，就发现这是俞灯的兄长。三头犬紧急刹车，缩小版的狗头出现了谄媚的表情。 “哥哥，它好可爱，我想带回家养。”俞灯蹲下来挨个摸摸狗头，“它有三个脑袋，好酷的……哥哥？” 分明是这样惊悚的生物，是这样不可思议的奇妙事件，路边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就好像这种怪异都被合理化了。 俞灯歪着脑袋：“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好吧，乖宝想养就养吧。” 虽然有三个脑袋的狗真的有点奇怪，仿佛是在做梦一样，但弟弟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等等，做梦？ 俞封猛地僵了几秒，眼神瞬间清明，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S级副本里。虽然这里的一切都那样真实又熟悉，但他其实在做梦。 意识到这是梦境中的场景后，俞封眼中的场景骤然发生变化，除了自己熟悉的那些人或事，街边行人的五官开始变得模糊，说的话也变成了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什么补偿副本，无限世界果然没这么好心。 俞封看着弟弟把那只三头犬带上车回家，心中思绪繁杂。 梦境里的弟弟……是由他的记忆构成的，还是和他一样进入梦境的真实存在？不过，不同的人还能进入同一片意识或是梦境吗？ 【叮。恭喜玩家俞封解锁隐藏规则：在由幻想和梦境构成的意识海洋里，一切都是流动的而非封闭的。当玩家与其他玩家产生特定关联，即可进入同一片梦境。】 哦，局域网是吧。 俞封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看着逗狗的弟弟，思忖着让弟弟也从被动失忆的状态醒来。 毕竟规则提示里提到了睡眠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现在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还是尽早醒来比较好。 忽然，俞封听到了一道模糊的电子音：【俞先生，请勿直接唤醒您的弟弟。如果强行让同伴知道自己身处梦境，而不是自行苏醒，极有可能会被意识海洋卷入深处。如果你能想要唤醒他，可以进行轻微暗示。】 俞封眯了眯眼：“多谢提醒。你是乖宝提到过的那个专属系统？” 系统01承认道：【是的。】 “你现在无法和乖宝沟通吗？” 【因为副本机制特殊，我无法在宿主苏醒之前与他进行直接的对话，仅能在他遭遇危险时进行提醒。】 俞封继续问：“那只三头犬呢？那是乖宝的吗？” 【是的，您放心，那是宿主契约的宠物，绝对不会伤害宿主。】系统01的电子音停顿几秒，变得更加模糊。 【在这片海洋里，任何已知或未知的事物都会出现，过去的记忆，心中的执念，不可思议的幻想，与自身存在关联的一切存在……都有可能出现。】 【这里没有正确与错误之分，凡是存在，必然合理。】 俞封嗤笑一声：“所以这个副本并非是绝对安全的福利副本，也不是真正的度假，对吧。” 电子音没有再说话，但无异于默认了俞封的说法。 …… 在大哥和系统沟通的时候，俞灯正在和他同父异母的小弟说话。 俞凛挨着自家二哥，豪情万丈：“乖宝，我明年也可以去小学了，到时候我要每节下课都去找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哥！” “好哦。”俞灯由着小弟像只八爪鱼那样抱着自己，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坏蛋小凛，你不许那样喊我。” “大哥都能那样喊，我为什么不可以？好吧，好吧。”俞凛在俞灯板起脸之前改口，“二哥！” 俞封从远处走过来，看着两个弟弟在打闹，又看看三个脑袋都在吐舌头并且见缝插针自己骂自己的地狱犬，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三头犬无辜地汪汪叫了一声，低头狂啃狗罐头。 俞封在俞灯面前蹲下，试图进行一些暗示：“乖宝，哥哥想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嗯？哥哥你问呀。” 俞封指了指趴在地上摇尾巴吃狗罐头的三头犬：“宝宝，你觉得这只狗怎么样？它的脑袋是不是很奇特？” 俞灯瞄了一眼三头犬，点点头：“是呀，它好酷的哦。” “除了酷呢？宝宝觉得它还有什么不同的？”俞封循循善诱，“毕竟其他的狗不是这样的。” “唔……”俞灯沉思片刻，“哦，我明白啦，它这样可以让我摸摸更长时间，因为它有三个脑袋！” 俞封：“……” “算了，乖宝继续玩吧。” 俞封暗示无果，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但他现在的思维和心智水平都退回到十一岁的状态，无法像之前那样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出破局方法。 俞灯不明所以地回答完问题，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哥哥，觉得哥哥好像有点怪怪的。 似乎就是从刚才开始，哥哥的气质变了好多，变得深沉，疲惫，好像背负了好多好多东西那样。 俞灯担忧地观察许久，恍然大悟：“哥哥，你现在好像张爷爷工作很久之后的样子诶。” 张爷爷就是俞家数十年一直聘请的管家，俞家几兄弟都是把他当自家长辈看的。俞灯越对比越觉得相似，对哥哥年纪轻轻就精神不济的状态感到非常担忧。 俞封闻言：“？” 俞灯觉得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他沉思片刻，从沙发上跳下来，伸出白嫩的小手抓住俞凛，拉着小弟来到客厅角落嘀嘀咕咕。 俞凛喜滋滋地跟着二哥说悄悄话，表情先是高兴，然后变成不敢置信，最后变成了坚毅。 “我明白了二哥，这可是大事！我们现在就去找张爷爷！” 两个小豆丁商议完，噔噔噔地跑到管家面前，向管家爷爷讨要药物。管家耐心听完，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大为不解：“灯灯和小凛要这个做什么？” “哥哥要用呀。”俞灯站在客厅外面，悄悄指向沙发上沉思的俞封，漂亮小脸都要皱起来了，“张爷爷你看，哥哥回到家之后就是这个表情，是不是很像你下班之后的样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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