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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气扇已经抵不住野草的阻碍，扇叶还在垂死挣扎着，发出难听的动静，但是转速已经接近于零了。 可他们现在还不能出去，因为十分钟还没到，这野草还在生长。 要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被这失控的野草缠上。 柯乐全程不知道江也和徐侧交流了什么，在他看来，这两人一路都是沉默过来的，但是柯乐知道他们有着通讯道具。 当他看见徐侧掏出一根草的时候还很疑惑，但现在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突然，他听见水族箱外传来一丝动静。 “咕噜噜噜——” 他激动的手比划着，但是江也看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柯乐尾巴一摇，朝着一个方向游去，他整个人贴在这一面的玻璃上，指着外面。 江也看了徐侧一眼，示意他带自己游过去。 这一看，他下意识地就往后一仰。 徐侧反应极快，不一会就拉着江也游到了水族箱的一个死角，在这里他们能看见外面的景象，外面却看不到这一处的。 柯乐也跟着游了过去。 只见外面的区域跟换水系统是相通的，那个房间里都是一些精密仪器设备，但是大部分都落了灰，唯一使用频率较高，看得见明显的使用痕迹的是那一套清理工具。 这个房间里进来了两个异种，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马上躲起来的原因。 其中一个是那个章鱼异种，另一个是普通的鱼头人。 章鱼人的职位较高，他发现换水系统的问题后，命令那个鱼头人马上去关停了换水系统。 故障的噪音停止，但是野草仍在疯长，隐隐有着覆盖完整个换水系统的趋势。 章鱼人那难听的嗓音又响起了：“你，去把负责清换水系统的给我叫过来。” 鱼头人走了，但是章鱼人还一直守在这里，时不时探头去看换水系统。 江也、徐侧和柯乐三人躲在这一处角落，一动不敢动。 鱼头人出去了不久，就带着两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异种进来了，它们也都长着鱼头，但是它们的嘴巴比一般的鱼头人要大，有些像异种界的清道夫。 它们身上的还保留着原来身为鱼类的水性，它们身体小巧灵活，能轻易地在水中穿梭。 这两个异种下水后，也许是视力不太好，但是每当它们那浑浊的眼睛扫过江也他们的藏身之处时，江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身体也僵了僵。 徐侧察觉到江也的情绪，带着考究的眼神低头望了他一眼。 原来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如果江也知道徐侧的想法，肯定会不服，他这可不是害怕，是紧张，这些都只是有着正常人该有的情绪罢了。 “清道夫”们大口啃噬着【烧不尽野草】，在它们一边吃的同时，野草也在一边长。 但是“清道夫”们对这一反常的现象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似乎它们只需要按照章鱼人的命令行事就好，其他的都不是它们该考虑的，只顾着机械而麻木地完成着这项指令。 类似于咀嚼橡胶的声音咯吱咯吱地响，令听者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也不禁好奇发问，‘这些野草会不会在它们肚子里继续长？’ ‘只要没到十分钟，不管在哪里都会生长。’ 江也摸了摸肚子，‘会消化不良的吧’ ‘.....’ 【烧不尽野草】的使用时限还剩五分钟。 “清道夫”有些吃不动了，它们薄薄的肚皮下甚至还能看见野草舞动的痕迹，一条条突出的纹路划过“清道夫”们的皮下，带走了一些附着在枝条上的肉丝。 它们的状态也不太好，嘴巴里的野草都有些咽不下去了，喉咙里还冒出了一些野草的头。 肚子被填满，里面的野草要往外长了。 “清道夫”们的身体抽搐，但行动不停，还是继续撕扯着野草往嘴里塞。 柯乐看见这一幕，都有些不忍地皱了眉。 章鱼人见状不妙，又让鱼头人叫了多几个人来。 又两个“清道夫”下水，此时【烧不尽野草】的使用时限还剩两分钟。 再这么下去不太妙，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使用道具了之后，水族馆管理员们发现得太快，否则只要等到野草停止生长，他们是有机会出去的。 现在只要管理员们一直在这里清理，江也他们就没有出去的机会。 等道具时间一过，管理员们清理完毕，这个换水系统又会重新开启。 他们只有“清道夫”们离开水箱和换水系统重新启动中间的时间。 “黑潮之海”的换水口很大，除开排水扇占用的地方，扇叶剩下的空隙正好够他们三个人，只要抓住那一点时间，足够三个人同时从不同的空隙出去了。 想到这里，江也就不再想了。 一直暗中窥探江也的心声的徐侧此时瞥了他一眼。 那两个快要撑死的“清道夫”有了外援的加入，仍然继续不停工作着，只是有人帮他们分担，它们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清理工作效率提高了，它们“吃”的速度勉强和野草的疯长速度持平了。 这时，【烧不尽野草】的使用时限已全部用完，野草瞬间停止了生长，被肚子里的草折磨的那两个异种也不再这么难受，进食速度提高。 不一会，换水系统的野草全部清理完毕。 “清道夫”在水箱里等待章鱼人的指示。 江也在这时对柯乐比划起了手势，他指了指他们三人，然后做了个小人走路的手势，又指了指那处了排水通道。 柯乐大抵明白了江也想表达的意思，他点点头。 就算柯乐搞不明白也没时间跟他多说了，这时，“清道夫”得到了返程的指令，它们齐齐朝着二楼岸上游去。 就在它们的手触到水族箱边缘的那一刻，章鱼头背过了身，看着身后的系统启动设备。 就是现在。 三人也铆足了劲往排水扇游去，柯乐身为半人鱼形态的速度很快，而徐侧还带着一个江也，竟也毫不落下风，他们游过的路线只留下了三道水汽。 不知为什么，江也有些不安，也许是太紧张了，虽然他面上看上去冷静无比，就好像正在经历这些事情的不是他一样。 徐侧能听到江也的心很乱，而且江也抓着自己腰的力道都变重了。 最后一个“清道夫”上岸了，鱼头人确认完毕后，跟章鱼人传达着消息。 游得最快的柯乐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其中一个排气扇，只有靠近了才知道，其中的一片排气扇大小都能赶上两个人加起来那么大了。 徐侧落后了柯乐一个身位，但也快到了。 眼看他们即将出去，鱼头人也说完了话，章鱼人点头，触手按下了换水系统的启动机关。 柯乐扶着背后的通道内壁，背部虚靠在换水通道里。 他感觉到手边的机器开始震动，嗡嗡的运作声传入耳朵。 他转头去找徐侧和江也，蓦地，一个白色的身影也钻进了排水扇的空隙，带着水汽快速划过自己身前，柯乐的头发和上衣衣摆都被水流扑了起来。 太好了，他心想，他们成功了。 等到柯乐眼前的水泡散去，他愣住了。 巨大的排水扇开始缓缓转动，带起的水流仿佛要将离得很近的柯乐身体撕碎。 但是这空旷的通道里怎么也不见第三个人的身影。 江也呢？
第015章 欢乐水族馆[11] 水箱出口近在咫尺，江也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靠近那里。 他的身体随着水波浮浮沉沉，他的四肢在胡乱地抓着周身的水，水流从他的指缝间穿过，没有一样是他抓得住的。 徐侧也是，在这个游戏里遇到徐侧，他就应该遵循内心的直觉，不该跟他一路的。 就在刚才，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不可能会这么顺利，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不安全感作祟，是他想太多。 然而，现实又狠狠地将了他一军。 他还记得徐侧松手的那一刻，回过头，对他说了句“回去吧。” 然后就快速游进了那换水通道里。 就连作用在他们身上的通讯道具也在徐侧说完那句话后消失了。 “好啊”，江也心中的千言万语说不出来，牙根里只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还回去吧，行，我这就回给你看。 在这种情景下，组队果然是最蠢的选择。 排气扇的转速越来越快，江也无法在这样的水流波动里保持平衡，身体随时要被即将形成的漩涡撕碎，就连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隐隐摇晃。 江也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脖子上更是冒起了青筋，他内心的恐惧和愤怒等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在此刻毫不保留地爆发出来。 ....... 他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人影逐渐靠近了他。 是谁？ ...... 江也的脑袋在晃动下变得昏昏沉沉，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拉着，身体就像是牵绳的风筝，被带离了那个漩涡中心。 他的浑身肌肉酸痛，脑子也是痛得要命，艰难地睁开眼后，看见了气喘吁吁的柯乐。 “柯乐？”他不是已经出去了吗？ “吓死我了，差点我们两个都要被绞成肉末了。”柯乐一下又一下地给自己顺着气。 江也却发现了不对，自己居然可以听懂柯乐说话了，他们之间可以交流了？ “咋了，你吓傻了？” 柯乐伸出手，在江也的眼前晃了晃。 他的动作带起了微小的水流波动，拂过江也的眼睛，他眨了眨眼。 柯乐视线下移，突然指着江也的下身： “哎呀！” 柯乐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一时没收住，竟让江也从中看出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江也低头随他的视线看去，原来自己也长出了鱼尾。 怪不得他们之间可以交流了，自己也能稳稳地停在水里，那种漂浮不定的心慌感觉没有了，在水里自如地活动成了他的本能。 原来刚才那股不明的情绪就是异化的征兆。 “这样的形态还挺方便，我们可以正常地交流了。”至少对比刚才是这样的。 “是挺好的。”柯乐说出了江也的心里话，好是好，但他们剩余的时间却不多了。 对于刚才突发的事情，江也还没表态，柯乐就替他愤愤不平了，他的眉毛拧起，“那徐侧怎么这么坏啊，本来我们都可以出去的，结果他倒好，居然阴了我们一把！怪不得吴雨说徐侧不是什么好人！” 江也琢磨起来，原来徐侧的【背叛者】是这个意思，背叛队友，背叛约定。 不过他们只是临时搭伙的，根本算不上什么队友。 江也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有仇不报可不是他的作风，他这人就是小肚鸡肠，没有被人算计了还不还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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