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剑,而是一道类似剑气的法术,直直穿透了他的整个躯干,或许他还可以庆幸,这让他省去了拔剑之痛。 瑶华把上衣脱下来撕成了条状,把腹部裹了一圈又一圈,强行止着血。 他不敢动用灵力,方才灵剑幻化出的刹那,已经消耗了太多灵力,连他自己也不曾预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次幻化出了成型的灵剑,可他现下实在难以驾驭。 他又为锦悦包扎好了伤口,检查了他的伤势,很不乐观,他聚着气,又为锦悦渡去了些许灵力,在回到灵族之前,锦悦都只能这样靠着他的灵力吊着一口气。 灵族和不夜族只有一山之隔,可瑶华望着那巍峨的沧浪山,只觉无比巨大,自己就好像渺小的一只蝼蚁,他要怎么才能带着锦悦翻过这座山啊? 不能动用灵力,每一分的灵力对他们来说都是救命的稻草。 山中狂风不止,树木猎猎作响,昼夜温差巨大,冷得他冻白了唇色,他裹着褴褛的衣衫,架起锦悦往山中前行。 *** 沧浪山的风沙很大,他扛着锦悦,早已磨破了鞋靴,嘴唇已至干裂,刺目的太阳照得他头晕目眩,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身体的极限。 整整三日,他几乎没有合眼,生怕一睡过去,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就没了气息。 到达白露城时,他已精疲力尽。 不敢多作停留,他带着锦悦直接来到了琴音的住所。 景行见到瑶华时吓了一跳,衣衫褴褛,风尘仆仆,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整洁周正的模样。 他在院门前跪着,旁边是不知死活的锦悦,若是只看画面,景行还以为是市集里卖身葬父的少年。 瑶华交叠着手背放在地上,额头重重往上一磕,“弟子瑶华,请求琴音师尊救治锦悦。” 景行有些为难,“不是说了,琴音在闭关疗伤吗?” 瑶华抬起头,“景行师弟可否通传一声?” “你先起来吧。”景行移步至锦悦身边,蹲下身,把了把他的脉搏,蹙眉道,“这都没有脉象了,哪里还能救得活?” “有的,”瑶华跪爬过来,“这些天我日日给他传送灵力,他还有一口气在的,若是琴音师尊在,一定能救活他。” 这锦悦的脉搏都快成死相了,就算琴音来了也怕是凶多吉少,瑶华这是执迷不悟啊。 景行护着琴音,想着琴音若是这时候出关,耗费着心神救锦悦,得折损多少修为啊。 他沉思了片刻,又道,“瑶华,琴音的情况也不乐观,现下请他出关,怕是不合适……” 景行看到,瑶华眼中的光暗了下去,他又一叩首,道,“瑶华冒失,打扰了师尊闭关修行。” 他搀扶起锦悦,步履沉重又疲惫。 景行看得于心不忍,在他快出院门时又叫住了他。 瑶华回头。 “江洋师尊,或许能帮助到你。” “江洋?” 景行点点头,“我听闻他那里有一种珍贵的药草,叫做长明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长明草?” “嗯,是中土部族里的圣物,江洋师尊喜欢四处游历,听说很多中土部族都有过交易。” 瑶华像是看到了希望。 景行又道,“不过这药草珍贵,江洋师尊得来也是不容易,定不会好善乐施的,他本就不是个轻财仗义之人,我想你得好好备一番诚意才行。” “诚意……?”可他一个寒门学子,身贫如洗,他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用来和江洋做交易。 “瑶华,我只能帮你到此处了。” 瑶华点点头,“多谢景行师弟,锦悦若能得救,瑶华他日必定以礼相拜。” “礼啊拜啊什么的都不用了,”贫寒如瑶华,还能给出什么好东西,他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锦悦哪辈子的福结了你这么个同修,你快去吧莫耽误了时辰。” 瑶华道了别,把锦悦带回了住所安放好。 他坐在檀木桌前,看着铜镜里疲倦不堪的自己,心中百转千回。 他的确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是这个人刚好是江洋,他或许,是有一些筹码的。 犹豫再三,他像是做了一个赴死的决定。 他特意整理了自己的面容,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干净端正一些。 他来到锦悦身边,为锦悦渡完最后一次灵气,踌躇了片刻,决然地朝着江洋的住所行去。
第66章 === 前尘——玉浮山旧事 偌大的房间里,半明半暗。 瑶华就跪在那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 身后是半敞的大门,倾泻着明净的光,就在他身侧的几尺之外。 他好想笼罩在澄澈的日光之下,把他整个人都照得无所遁形,可就在几尺之外,他碰不到也摸不着。 四周的窗帷紧闭,要借着那半扇门的光亮才能看清屋子里的情形。 他的师尊坐在上位,聆听着他的诉求,从容地品着茶。 他惶恐地跪在当前,像要快被锁进永恒的黑暗之中。 瑶华端正地叩首,“望江洋师尊成全。” 江洋放下茶盏,笑道,“瑶华,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你的诉求,师尊怎么会拒绝呢?只是这长明草来得不容易,师尊这里也极少,师尊疼爱你,可你总得为师尊表示一下诚意。” 瑶华低着头,颤声道,“师尊想要瑶华什么样的诚意?” 江洋轻笑一声,“那得看你愿意给出什么样的诚意?” “......” “瑶华,你我早已心意相通,有些话已不需要再挑明,师尊也很想知道,你为师尊准备的,是什么样的诚意?” 瑶华紧抿着唇,他明白,他当然明白,在无数次四下无人的武场里,热闹喧哗的集会上,那些明示与暗示,他全都明白。 但是他怎么能接受,那是他的师尊啊,是参与着他成长的长辈,他理应尊崇敬畏,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那种蔑伦悖理的想法? “瑶华,我不喜欢强迫别人,门一直都敞开着,你随时可以离开。” “……” 瑶华沉默了许久,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最终都落在了那间简朴的卧房里,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等待着他救命的锦悦身上。 修长的手指胡乱地攀上了自己的衣领,那原本简洁的衣扣却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解开。 苍白的胸膛还带着伤,裸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瑶华一抬头,便看见前方江洋目光如炬,像是要把他盯穿。 江洋敛声笑道,“过来。” 瑶华刚要站起身,又被江洋呵住,“别起来。” 瑶华的动作又压了回去。 “就这样,”江洋拍了拍大腿,“过来。” 瑶华拉起衣摆,膝行着挪到了他跟前。 江洋宽大的手掌抚摸起他的面颊,他的手掌粗粝,因着常年用剑而泛起了茧。 他的拇指摩挲在他的嘴唇上,像要把他那苍白干涸的唇揉出一抹艳色来。 瑶华低垂着眼帘,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局促地在滚动。 江洋低声道,“瑶华,你慌乱不安的样子真是楚楚动人,师尊很喜欢。” 说着,他手掌慢条斯理地下滑,带着不正常的情愫,好像一把就能抓住那细长的脖颈,将它桎梏在掌中。 瑶华一阵嫌恶,他知道,他们正在做着世间最下流,最肮脏的交易。 大手在肌肤上肆意游走着,好像在享受这如瓷一般的触感,手指勾勒着锁骨,贪念地触动着他每一寸肌理,这一湾深深的海峡,就能让他把玩许久。 “真漂亮。” 光是用手怎么行?他的身体里有一头猛兽蛰伏,非要扑上去撕咬他的骨肉才能倾泻心中之欲,可他不急,时间还有很长,他可以慢慢享受他的猎物。 瑶华别过头,祈祷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度日如年,备受煎熬,如果他就此失血晕厥能有多好,或许等他醒来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那触感真实得历历在目,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喧嚣着抗拒,他要怎么才能做到视而不见啊。 紧接着,衣衫被拉开,露出了光洁的肩头。 手掌仍在猖狂地享受着,他的师尊很满意,手下的触感很好,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这单薄的肩膀,还握不满江洋的手掌,好像轻轻用力,就会碎掉。 这雄姿英发的百尚学子,衣衫底下怎会有具如此脆弱的躯体,真是可爱到深得他心。 手掌持续作恶,滑到了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凸起的胸骨。 瑶华缩起肩,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江洋的眼里盛满了哀求。 可这样的眼神,看在江洋的眼里,只会加速点燃他心中那团欲火,让他眼中都散发着扭曲的光。他低哑着嗓音道,“别害怕,师尊会好好疼惜你的。”说着将他的衣襟扯至臂弯。 瑶华自弃地闭上了双眼,准备顺从着接受这个人的一切。 可接下来他感受到的,不是变本加厉地亵玩,而是突如其来的停滞。 ——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婢女的叫喊声,“琴音长老,琴音长老请留步!江洋师座今日不见客!” 瑶华眼神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心也咚咚跳起。 他知道,是琴音赶来救他了。 江洋悬在空中的手一僵,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这该死的琴音,坏他好事,喂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真是好不甘心,气不打一处来! 可外面婢女怎么都劝不住琴音的架势,直往前厅里来。 江洋只得赶紧收回手,让瑶华也整理好衣裳。 瑶华刚拉上领口琴音便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景行。 那婢女追了一路,看到江洋连连赔错,江洋烦闷地把她退了下去,赶紧起身,给琴音行了个礼,余光瞥着琴音,心道这人不是闭关养伤吗?看这活蹦乱跳的模样哪里像有伤? 琴音挑了挑眉,笑道,“听闻江洋师座邀请瑶华到院中做客,庆贺不夜族之战全身而退?” “呵……呵呵……”江洋僵硬地扯起嘴角。 琴音又道,“这等好事却不叫上琴音,江洋师座是没把琴音放在眼里呀,琴音真是好生伤心。” 江洋心里已经咬牙切齿地把琴音连同祖上八代都骂了个遍了,也不知这人惺惺作态给谁看,可他表面还得毕恭毕敬陪着笑,“玉陵君哪里的话,江洋这不是怕寒舍简陋,污了您的鞋靴。” “那也不打紧,我派景行来,总对得起身份。” “……”被琴音明嘲暗讽的,江洋不敢反驳半句,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琴音打量了屋子一圈,“这青天白日的,江洋师座却把窗户围得严严实实的,真是好别致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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