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静默中,纪由心深深鞠下一躬:“谢谢大家今天的到来,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你们爱我。” “我也……” 他哽咽着,终于深深呼出一口气,硬生生压下无数心绪翻涌:“我也很爱你们。” 城市的另一边,喻少闲开车飞速穿行在马路上,紧绷的侧脸线条以及紧握方向盘乃至青筋凸起的手无不暴露他的压抑和焦急,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样子其实是有些狼狈的,白衬衫的袖口略嫌潦草地卷起,头发有些凌乱地垂落,额角似乎还有些许血迹,然而他顾不得这些,只想开快点再快点,他有想要去见的人。 等红灯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商厦广告屏上的纪由心,他对着那个本是特意留给自己却空荡荡的座位,专注地唱歌。 没有人能够说出那一瞬间喻少闲心头是怎样的悸动,他调转车头,把车停在商厦楼下,站在那里听他完整地唱完整首歌,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这么勇敢又热烈,当着所有观众,冒着被媒体黑到底的风险,向所有人公布他的感情。 而自己本该在场的,他不应该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 纪由心那滴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喻少闲心如刀绞。 他赶到会场的时候,答谢会已经结束,粉丝们三三两两从会展中心的出口离开,喻少闲直奔到后台,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人群,却只看到了指挥工作人员收拾东西的夏鸥。 夏鸥看到他明显很意外,喻少闲顾不得这些细节,直接问:“由心呢?” “已经走了。” 夏鸥看着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喻先生……” “我没有。” 喻少闲干脆了当地回答她所有的疑问:“请告诉我,由心在哪里?” 夏鸥叹了口气。 外面刚刚下了雨,昏黄的路灯下聚集了一个小小的水坑,一个清瘦单薄的身影蹲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怀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喻少闲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心头一窒,连呼吸都变得小心,放轻脚步走过去,停在那个人旁边。 纪由心抬起头,脸上都是眼泪,看着他,声音哽咽却一字一句说:“喻少闲,我喜欢你。” 像是被瞬间攥紧了心脏,喻少闲第一次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只能听着纪由心抽抽噎噎地继续说下去:“这么多人爱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由心。” “我本来想道歉的,我知道那天是我做错了,我想让你原谅我,你为什么这样,你还说你不会欺负我。” “由心……” 纪由心站起身来,用手背一擦眼泪,把手里的玫瑰重重摔到喻少闲怀里:“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鲜红的花瓣在空中飘散,最后零落在地,纪由心踩着满地雨水和玫瑰花瓣,脚步踉跄地从小路离开。
第065章 下过雨的马路无比潮湿, 湿漉漉的街面反射着霓虹灯的光芒,偶尔有几辆车在路上飞驰而过,溅起地上的雨水。 公交站的长椅上, 坐着一个穿着薄t, 牛仔裤和帆布鞋的少年人,他半俯着身,胳膊搭在膝盖上, 瘦削的身体在风中显得有些可怜。 一个身着白衬衫黑西裤,身材高挑的男人走到他身边站定, 手里捧着一束玫瑰。 喻少闲微微俯身,嗓音在夜色中越发低沉:“这位大明星,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纪由心别过脸去:“我要回家。” 他不想叫司机, 让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其实他也没有想要回家,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 才漫无目的地在街头乱晃。 喻少闲轻声问:“知道怎么坐公交车吗?” “你管我!” 纪由心大声说, 突然想是想到什么一样,猛地回头,瞪视着喻少闲:“我是不会给你做地下情人的, 你想都不要想, 我可是纪由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 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刚刚夏鸥和他说,不要把自己变得难堪, 可他还是让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如此狼狈,只能硬撑着最后一点骄傲。 原来他母亲说的对,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从掉眼泪开始的。 “胡说。” 喻少闲在他身边坐下来:“由心……” 他的话忽然顿住,眼睛看着纪由心的身后,迟疑问:“这是什么?” 纪由心注意到他目光的方向,身形一僵:“什么是什么?” 要是这个时候让他看到三克拉,他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没什么。” 许久,喻少闲收回目光:“只是一只飞虫而已,已经飞走了。” 他抬手想要摸摸纪由心的脸,到半空中却又收回,声音微带哑意:“真的以后都不喜欢我了吗?” 纪由心抹了一把脸:“不喜欢。” 三克拉的尾巴尖轻轻地碰了一下喻少闲的手背。 “以后都一直讨厌我?” “讨厌。” 尾巴卷住喻少闲的小指,轻轻摆动。 喻少闲扳过他的脸,看向他时眼中的认真是纪由心从未在旁人处看到过的。 “可是由心,我爱你。” 纪由心愣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回过神后一把推开喻少闲:“你才胡说,你爱我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 “我没有和别人订婚,那是容家单方放出的消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同意过,我从前没有过这个想法,以后也不可能会有。” “由心,能不能相信我。” 几个小时前,城郊山上,某处不对外开放的山庄。 “你再敢说一句!” 圆桌旁,喻容两家家长围坐一圈,韩文述,喻楚天赫然在列,此时喻楚天拍桌而起,怒指着喻少闲:“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喻少闲站在席间,白衫纤尘不染,面色冷峻,字字清晰:“我说,我这辈子,除非纪由心,否则不婚。” 坐在母亲身边的容楚听了脸色煞白,手指狠狠掐着椅子边缘,不发一言。 “你放肆!” 喻楚天上前一步,却被蓝瑾阻挡:“爸!你冷静一点!” 喻少闲对这人仰马翻的场面视若无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就要告辞:“今天是蓝瑾说两家希望就过去婚事上的误会开诚布公沟通一下,为了不伤害两家过去的交情,我才出现在这里,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 蓝瑾眼神一闪,有些心虚:容楚之前是这么说的啊,她怎么想到会变成这样…… 喻少闲颔首致意:“我还有事,诸位慢用,少陪。” “你给我站住。”喻楚天呵止住他,冷笑一下,“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威严的脸上浓眉微横,纵横官场几十年的气势隐现端倪:“我和你韩叔叔已经让媒体发布你和小容订婚的消息,这事情由不得你,这个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喻少闲脸色微变,依然镇定:“没关系,我会把这个谣言一个字一个字澄清解释,不会让任何人误解。” “少闲啊……” 端坐在旁的韩文述忽然开口:“我知道你很有能力,演艺圈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你少年成名所以不知道其中的辛苦,我和你容叔叔季阿姨这么努力促成这么婚事,也是因为看好你,希望能好好支持你的事业,也是小楚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似乎真的为他考虑,韩文述在圈子里的影响力确实不可忽视,能给他很多支持,反过来,如果他不答应,其中威胁的意味也是显而易见。 “你不是很看重你的所谓演艺事业吗?”喻楚天冷哼,“难道要为了一个什么才华都没有的omega断送自己?” 被威胁压制到这个份上,正常人早就暴走了,然而喻少闲怒极反笑:“爸,我进这个圈子的时候,本就是一无所有,我也不在意从头再来。” “我想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告辞。” “你敢走!你以为外面的警卫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放你出去!” 这楚山庄不对外开放,仅仅供给少数高级别官员私谈宴饮,私密性很高,没有喻院长的命令,只怕外面确实不敢放人。 耐心已经被耗尽,喻少闲眉目凛然:“那我想喻院长为了联姻逼迫儿子结婚的事见诸报端也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 “你敢威胁你老子!” 随着喻楚天一声怒吼,一盏茶杯迎面而来,即便蓝瑾眼疾手快将喻少闲拉向一边,瓷器还是堪堪砸中他的额角,顿时鲜血直流,蓝瑾顿时失声:“爸!少闲是你儿子!你怎么能为了外人这样对你的亲儿子!” 喻少闲却看都不看自己的父亲一眼,随手拿起一方毛巾掩住额角,转身便出了门。 “少闲!少闲!” 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蓝瑾从后面赶上他:“少闲等等!” 蓝瑾气喘吁吁,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这是爸的车钥匙,你开他的车,不会有人拦你,他那边我来搞定!” 喻少闲点了下头:“谢谢。” “你的伤……”蓝瑾都快哭出来了,她弟弟不说娇生惯养,只是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上次挨打还是为了大学硬要报名影视学院。 却见喻少闲淡淡摇头:“没事。” 说完随手把毛巾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开车向山下去。 其实容家和喻楚天的计策不能说不狠,先拖住喻少闲然后偷偷让媒体公开他和容楚订婚的消息,但凡喻少闲否认,就是直接打容家的脸,那韩文述不可能不报复,以韩文述的影响力,他相当于自断了一半的前程。 偏偏没想到的是,喻少闲直接在社交媒体公开澄清,言简意赅:消息不实,绝无可能。 没留一点转圜的余地,他父亲估计已经气疯了。 此时纪由心眼角红红的,委屈的吸吸鼻子:“真的?” “真的。” 喻少闲半蹲下身,皱着眉头去擦他的眼泪:“不哭了。” “是喻老师错了,好不好?” 所有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纪由心哽咽着说:“可是你失约了。” 喻少闲摩挲着他的脸,这小孩子怎么就这么能拿捏他,不由叹了口气:“是我的错,以后一定不会了。” 纪由心接着控诉:“你还和我冷战,对我避而不见,就算我做错了事,你可以骂我,怎么能不理我。” “错了。” “你还不接我电话。” “……这个没有吧。” 熟料纪由心立刻换了说辞:“你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喻少闲:“……错了。” 纪由心似乎想再找出些理由来抨击他,却一时找不出,哽住在那里和喻少闲四目相对,再想开口的时候,却被喻少闲打断,那个人的眼神定定地望进他心里去,像是看向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万分郑重:“由心,我可以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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