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敬您一杯。”纪由心冷笑一下,说着举起酒杯就要和他去碰,后者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待遇,喜出望外地凑了过来,没想到纪由心拿酒杯的手一斜,猩红的酒液就泼在了他身上,纪由心瞪大眼睛故作惊讶:“不好意思赵叔叔,我手抖,您看您这西装脏的,还是快去擦擦吧!” “你!” 被泼了一身酒的赵总站起来,拿手帕狠狠擦了两下,红酒的痕迹在白西装上分外清晰,他深吸两口气,气得酒都醒了,杨念兹起身,陪笑道:“你看看,这两个孩子毛手毛脚,你不要和他们计较,我陪你去洗手间。” 赵总狠狠剜了纪由心一眼,后者仰着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他没办法,只得甩手去了洗手间。 重新落座之后,苏桉小声冲他道:“谢谢你。” “没事。”纪由心摆手,“我看不惯他这样的人而已,再说你对我那么好,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苏桉皱起眉:“可是你得罪了他……” “一个出品人而已。”纪由心不屑,“能把我怎么样。” 苏桉这才不言语了。 散席之后,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向外走,苏桉和纪由心道别,说自己要在这里等一个朋友,让他自己先回去。 纪由心因为吃了晚饭觉得有些罪恶,便打算步行回酒店计划消耗些能量,他让司机先走,自己和周捷散步回去,走到一半却发现手机忘了拿,只好又折返回餐厅,周捷进去取手机,自己则在门口等着。 夜晚风凉,他摸了摸手臂,后悔没有多带一件外套,又向后看了一眼,嘟囔着周捷怎么去了这么久,回过头来忽然看到路旁停下一辆豪车,似乎在等什么人,没多大会儿,便从暗处走出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先是谨慎地看了看周围,似乎确认了没有摄像头之后,才向那个方向走去。 “纪由心。” 他正想仔细看时,却被人叫住,竟然是喻少闲。 喻少闲不着痕迹地向左迈了一步,正好挡住他的视线。 “怎么还留在这里?” “哦我手机忘记拿了……诶你别挡着我,那个人我看着有些眼熟。” 他探着头去张望,却被喻少闲直接把头给按了回来:“走吧,杨导找你。”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他把被喻少闲弄乱地头发扒拉好,不满道:“嫉妒我发型是不是,不对,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喻少闲整理了一下领口,并不看他:“杨导还没有走。” “哦。” 纪由心刚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却发现自己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杨导走没有和你为什么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他装着和喻少闲说话的样子,猛地向旁边一跳:“你别想转移话题!” 然后愣在了那里。 深夜的马路边,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路灯下,后座的车窗被放了下来,一个年轻人站在路边,俯身和里面的人接吻,而坐在豪车后座的人,虽然衣着光鲜,却被半头白发出卖了年龄,至少也有五十。 他准确无误地认出来,那个人是苏桉。
第012章 九月末的深夜,风中带着凉意,纪由心就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当街短暂亲吻之后,苏桉就上了那辆车,连人带车一起消失于路灯惶然的街头。 半晌,他茫然看向喻少闲:“那个人是谁?” 喻少闲沉默一会儿,还是回答了他:“本市电视总局的一个高层。” “你们都知道?” “只有我和杨导。” 也是,那个姓赵的要是知道,就不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苏桉的主意了,纪由心讽刺地笑了一下:“所以我刚刚,完全是多管闲事对吧。” 喻少闲没有说话。 纪由心心中有了答案,他垂下头,漫无目的地向餐厅外走,抬脚把一个易拉罐踢到一边:“怎么这样啊……”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把易拉罐重新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自己嘟嘟囔囔:“要是让人拍到,一定说是我乱扔垃圾。” 周捷从餐厅里出来,见纪由心已经走了,以为他是等不及,连忙小跑着想追上去,却被人叫住:“等等。” 喻少闲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周捷,向纪由心的方向示意一下,周捷愣了一下,诚惶诚恐地接了过去,跑过去披在了纪由心身上。 昏黄的路灯光下,他看到纪由心闷头向前走,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肩膀上大了两圈,显得空空荡荡,影子在他身后被拉伸成狭长的一条,单薄落寞。 一直到了酒店门口,纪由心都没有说话,这时一阵风吹起他的衣摆,一丝隐约的,似有若无的味道从鼻尖略过,那种感觉,像是早春雪融,淙淙泉水流淌在深山之中,却只有一刹,很快随风飘远。 纪由心站住脚步,扭头问周捷:“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周捷比他还要疑惑,仔细闻了一下回答:“没有,是什么味道?” “哦。没什么。”纪由心晃了晃头,“可能是我被桂花香薰的。” 回到房间,周捷把外套从他身上取下来,纪由心这才注意到方才披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他随口问道:“这衣服是谁的?” 周捷一边叠衣服一边回答他:“这是喻老师的衣服,我先收起来,明天送去干洗之后再还回去。” “谁的?”纪由心重复了一遍。 “喻老师的。” “你从他身上扒下来的?”他简直不可置信。 周捷失笑:“我哪来那么大胆子,是喻老师借给我的。怎么了?” “没,没事。”纪由心摸摸头发,周捷叠好衣服又替他放好洗澡水,拿出晚上要用的睡衣眼罩耳塞维生素等等一堆东西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等等。”纪由心叫住他。 “怎么了?” 纪由心有些不自在的摸鼻子:“那个,你把衣服留下,我明天自己还给他。” “可是我还要拿去干洗。” “干洗什么干洗,”纪由心道:“只是穿了一下而已,我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给衣服抬身价的好不好。” 不等周捷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把衣服抢过来,挥挥手道:“去休息吧。” “哦哦,好。”周捷莫名其妙,只好出去,关上了门。 周捷走了之后,纪由心确定一下门已经上锁,这才拿着衣服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穿都不会过时的经典款休闲西装,倒是很符合某些人的穿衣习惯,不过纪由心还是一眼看出这是某大牌两年前推出的款式,不由“啧啧”两声,喻少闲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应该有点积蓄,怎么这么不将就,要知道他纪某人可是从不穿过季衣服的,不过听说某位影帝是不接广告的,拍电影又挣不了几个钱,真的很穷也说不定。 他胡思乱想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把鼻尖凑到西装领口,轻轻嗅了一下,什么也没闻到,又闻了闻,依然没有方才那阵山间泉水一样的味道。 “呦,单身omega深更半夜在房间偷闻alpha的衣服,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三克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他猛然把衣服丢到了地下:“我就是好奇,你不要胡说!” 三克拉悠悠然:“你不会是易感期到了吧,想试试alpha了?” “胡说八道!闭上你的破嘴!” 纪由心吼了一声,伸手就把脖子上的抑制器扯了下来,然后狠狠地扔在了衣服上。 终于清净了。 他平息了一下情绪,胡乱的抓了抓头发,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怀疑自己能够闻到喻少闲的信息素?真是疯了!刚刚一定是错觉! 看了一眼和抑制器一样被丢在地上的外套,想要捡起来,却终于作罢。 “明天还是让周捷拿去干洗吧。” 他烦躁地挪开目光,脱了衣服洗澡去了。 之后的两天苏桉都没有戏,也没有出现在剧组,直到第三天早晨,纪由心打着哈欠到剧组赶早通告,周捷去给他买早餐,他刚想在房车里稍微闭会儿眼,却有人敲门,一个他之前没有见过的工作人员进来,递给他一个文件夹:“您好纪老师,我是团队新来的编剧,我姓陈,这是我们这一周要拍的剧本,您今天的戏被挪到了三个小时之后,希望您能在这段时间内熟悉一下。” 纪由心随便翻了一下,不解地看向那个自称是编剧的人:“剧本出什么问题了?之前没有人和我说过,钟编呢?” 他再怎么被说不专业,大大小小也拍了四五部剧了,知道这是现场飞页,飞页在影视剧拍摄过程中倒不算罕见,只是这部剧的剧本钟秋声筹备了两年,删删改改十几遍,怎么可能突然飞页,这样一来节奏打乱,最终成果很容易出问题。 自称姓陈的编剧笑了一下,却明显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一部分是由我负责的,您不用去找钟编。” 纪由心皱眉翻了翻剧本,发现后面要拍的戏是新加的他和苏桉的戏份,而之所以他的戏要推迟三个小时,是因为这会儿要拍的,是喻少闲和苏桉的戏,也是之前没有的,更过分的是,这场戏中苏桉的角色突然插入到案件调查中,再向后看,原本纪由心的谢昭的几个高光戏份全部给了苏桉,而他的戏份倒是没有减少,只是变成了一堆和无关紧要的人一起,这样加戏下去,苏桉的戏份根本和他差不多,而人设甚至还要更好。 纪由心翘着腿冷笑一声,“啪”地把剧本甩到桌上:“知道我的通告费一场多少吗?你说加戏就加戏,你说让我等就让我等?你以为你是谁?” 陈编剧皮笑肉不笑:“纪先生,剧组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您要是有什么意见,可是直接去找杨导。” “我不用去找杨导,我知道你是谁的人。剧组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难道是你们说了算?” 纪由心就要起身,却被拦住:“纪先生,恕我直言,您真的觉得以您的能力,能够撑得起这个角色吗?至于戏份变动的问题,你觉得对于喻影帝来说,对手戏演员从你变成了苏先生,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猜他有没有点头?”他停顿一下,放慢语速,“如果喻先生都同意了,您觉得您不同意,能有多大的用处?” “我管他愿不愿意!反正我不同意!” “哗啦!”一声,纪由心狠狠把剧本摔到了陈编的脸上,房车里纸张飞舞,又纷纷飘落在地,纪由心满面怒容:“我告诉你,我有多少场戏,合同都是提前签好的,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耀武扬威?拿着这些废纸给我滚!” 陈编被甩了一脸的纸,狠狠瞪着纪由心,到底转身走了。 纪由心下车怒气冲冲地找到苏桉的房车,用力地敲门,车门很快被打开,一见到苏桉,劈头就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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