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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真香定律

时间:2024-07-19 04:00:03  状态:完结  作者:王琅之

  “是啊。”

  姓耿的涎笑着凑过来,在他颈侧一嗅:“真香,真他妈漂亮,我还没睡过这么漂亮的omega呢,姓喻还有点福气……”

  说着扳过他的脸来,拇指抚上他的下唇,纪由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嘴里蔓延开血腥气。

  姓耿的吃痛的尖叫声响起,纪由心被重重甩在座椅上,他趁着这个时机,去摸索车门的把手,手腕被姓耿的狠狠握住,眼神如同饿狼。

  “艹了,老子还真就不信,姓喻的一家子硬骨头!还他妈想跳车是吧?”

  他大声吩咐司机:“把车锁给我打开!”

  宋学舟劝道:“耿少……”

  “打开!”

  车锁弹开,耿秋实探身把车门打开,呼啸的山风猛然倒灌进来,耿秋实揪着纪由心的领子探出车门外:“看到了吗?这是条山路,这个车速跳下去,你必死无疑!”

  他发狠的声音近乎疯狂:“来!跳!跳啊!不敢跳就别给我装什么刚烈,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戏子是什么货色!”

  漆黑难辨的山路映在眼前,如同生死未卜的命运,纪由心心头瞬间一凛,他闭了闭眼,挣扎着挪到车门边。

  “耿少!”宋学舟大喊:“停车!”

  “我看谁敢停!”

  耿秋实目光疯魔:“跳啊!跳了老子给你立个牌坊……啊!”

  耿秋实的惊声吼叫中,纪由心回过头来,面容如夜间突然盛放的昙花,他咬着牙,目光狠绝:“我是不会认输的……”

  “死都不会。”

  说完用最后一丝力气挣开他的手,向着深不可测的黑暗纵身跳了下去。

  夜色中他单薄的身体如同断了翅膀的天鹅沿着山脊滚落,最终被一棵树拦住,脖子撞上一块石头,突出的棱角没入脖颈,雪白如昙花的一张脸被鲜血覆盖,已经辨不清眉眼了。

  似乎有一辆车开了回来,短暂停留一下,又重新发动快速远去。

  远隔重洋的A国某个私人岛屿,电影《出山》的封闭训练基地。

  喻少闲站在海边,心脏不知为何一阵急促的惊痛,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一颗足有五克拉的水滴形粉钻映衬着碧海蓝天,流光溢彩。

  就像是某个人,永远如星辰般闪闪发光。

  “呦,又在这睹物思人呢?”

  一个金发蓝眸的s级omega凑了过来,国语意外说的很好:“当时一下飞机,导演本来是想在封闭训练之前带我们到拍卖会放松放松,没想到你当场一掷千金拍下了这颗粉钻,5.21克拉,我看那成交价三分之一都是这倒霉数字的溢价,这么浪漫,怎么,要和男朋友求婚啊?”

  “是又怎么样?”

  喻少闲收起盒子,借着阳光才能看出来他手腕上绑着一条浅银色几乎看不出来的环带:“我们已经标记过了,结婚只是仪式。”

  “别扯了。”Omega幸灾乐祸,“我可听说你出来拍戏之前是被男朋友赶出家门的,连人带箱子净身出户扫地出门,怎么,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办?手搓钻戒还是跪榴莲啊?”

  “还能怎么办呢?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纪由心没有安全感,他就压上一切给足他安全感,只要他健康快乐,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响起一阵喧哗,工作人员的声音由远及近:“这位女士您不能进去,我们是私人岛屿正在进行封闭拍摄……”

  “女士?女士?”

  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竟然是蓝瑾。

  喻少闲愣怔地看着蓝瑾,心里涌起一种不详的感觉,刚刚心脏的惊痛卷土重来:“姐,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我怎么在这里?我还想问你呢!”

  蓝瑾风尘仆仆,对他怒目而视:“喻少闲你到底在干吗?由心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医院的走廊,医生护士步履匆匆,病人和家属人来人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涌入鼻腔,带着某种凛冽气息。

  脚步声响起,一下比一下急促,好像在用尽全力奔赴着什么,似乎如果再迟一秒,最后一捧雪就会在早春融化,命运的闸刀就会毫不留情地砍下来。

  喻少闲站在病房前,几乎已经失去了呼吸。

  病房的门开着,纪由心已经醒了,他穿着病号服半坐起身,靠在墙上出神地不知看着什么,脸色似乎要与四周洁白的墙壁融为一体。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柔顺地垂落下来,温柔地覆盖在他额角的纱布上,和眼睫一样乌黑的颜色把纪由心的脸衬得愈发雪白,像是一副夺人神魂的山水画。

  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纪由心原本的婴儿肥在一夜间褪去,像是潮落之后隐现山脉嶙峋清峻的骨骼,他的侧脸眉骨平整干净,鼻梁挺翘,向下一笔带出优美的弧度,因为过于消瘦下颌线越发清晰流畅,沿着露出的一截修长脆弱的脖颈没入领口。

  他虽然在病中,虽然是靠坐在墙上,身姿松弛却依然挺直优雅。

  也许纪由心本人没有发觉,也许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发觉,但是此时此刻,喻少闲看着只是数日未见,却恍如隔世的纪由心,震撼而悲哀地发现。

  那朵玻璃罩里的玫瑰花,经过了风吹霜打,在众人惋叹奄奄一息的时刻,突如其来地盛开了。


第114章

  “纪先生在滚下山坡的时候脖子被石头上的尖角刺伤, 正好伤在了腺体的位置,腺体神经因此严重受损,丧失了释放信息素的功能, 连带生殖腔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他的腿部有两处骨折, 所幸不算太严重,鉴于纪先生的腿从前受伤过,经过恢复之后他还是可以正常走路, 但是跳舞的话,应该是不可能了。”

  “从纪先生不同部位受伤的严重程度和身上的伤痕, 我们推测,纪先生跳车的时候, 护住的并不是头, 而是他的腿。”

  经夏鸥转述的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 喻少闲的喉口血腥气翻涌,如同被刀片划开咽喉:“由心……”

  正在床上发呆的人被这声熟悉的呼唤惊扰, 猝然回过头来, 看到喻少闲之后瞳孔骤然紧缩,已经十分苍白的脸色似乎更白了几分,猛然转过身倒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身体和头。

  他一身都是伤, 因为这个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疼得牙关紧咬不肯发出声音, 隔着被子也能看到他发抖的身体。

  喻少闲大步走过去,想要碰碰他却不敢, 半悬着放在被子上,只道:“由心,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好不好?”

  “不要……你走……”

  纪由心声音颤抖着:“你走开, 我不想见到你……”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是他最不想要被看到如今的样子的,那一定是喻少闲。

  “由心……乖,你乖一点……让我看看你……”

  喻少闲肝肠寸断痛苦不堪,试探着去拉他的被角,换来的是纪由心更加激烈的抵触,嗓音破碎濒临崩溃:“我们已经分手了喻少闲,我不想看到你,你不要来见我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玻璃随便揉进喻少闲心里,他的手颤抖着,隔着被子抚摸着纪由心的背:“对不起,对不起由心,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你让我看看,我只看一眼,好么?”

  “我求你……”

  纪由心狠狠一怔,半晌,死死攥着被子的手渐渐松了,喻少闲因此能够轻轻地掀开被子,露出纪由心的脸来。

  他的额角和方才背着光的左侧脸都包着纱布,脖颈上腺体的位置缠着一圈绷带,再向下,手腕手背都被绷带缠住,只露出一节纤细的手指,已经伤痕累累的左腿打着石膏,整个人如同被摔碎的瓷器般零落。

  喻少闲的手一点点抚过他的额头,脸颊,最后停留在那脆弱的脖颈上。

  按照医生的说法,纪由心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适配度接近百分之百的omega,只是普通到连信息素都没有的人,而他的腺体能不能恢复,什么时候能恢复,医生都不敢保证。

  喻少闲不明白,他只不过离开了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就被伤害成这样。

  纪由心用侧脸对着他,乌黑的的头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脸色比枕头更白,他忽然笑了:“我这样很难看是不是?”

  “不,你还是很好看,一直都很好看。”

  喻少闲的食指小心地蹭蹭他没有受伤的脸:“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纪由心说:“这是我自找的。”

  “是我不听你们的话,控制不住脾气,又自我又任性,才会落入他们的陷阱。”

  “不……不要这样说。”

  “喻少闲。”纪由心强忍着眼泪,“我本来就是一个被宠坏的一直不肯成熟起来的小孩子,现在这个样子更是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他说着,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医生说我得腺体也许永远都不会好了,这正好省去了我去做去除标记的手术。”

  “你是一个适配度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alpha,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没有办法帮你度过易感期,你不能靠抑制剂过一辈子,你走吧,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纪由心。”喻少闲深吸一口气,“我是做过什么让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欲望,我到底是做过什么让你会有这种误解?”

  “但没关系,我们先不说这个。”

  他拇指摩挲一下纪由心的眉心:“让我照顾你,好么?不要赶我走,你这样会让喻老师心碎的。”

  “你在说什么,你还要去拍戏。”纪由心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这个样子我去拍什么戏!”

  喻少闲看着他的眼睛,纪由心从那里看到的全都是难过:“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让你觉得我认为拍戏比你重要,事实不是这样的由心,如果我知道……”

  他突然哽住,终于咬着牙:“我死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纪由心别过眼:“我以前就只会让你操心,现在分手了难道还要成为你的累赘吗?你不用因为可怜我为我做这么多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喻先生。”

  温璈的声音忽然响起在病房里,有些错愕地看着喻少闲,纪由心立刻转过身去,重新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妈你让他出去。”

  “由心……”

  纪由心尾音尖锐:“你快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喻先生。”温璈看看他,面露难色。

  “好。”

  空气凝滞许久,喻少闲终于缓缓站起身来:“我走。”

  他的脚步沉重,身影落寞,像是打了败仗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将军,走到病房门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就这样离开了病房。

  温璈送他到医院楼下,方才叹了口气:“喻先生,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过分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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