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泉凑到顾泠汀耳边,小声说, “如果哥哥喜欢,钟泉可以是哥哥的狗。” …… 顾泠汀只觉得气血上涌。 “别他妈说疯话,放开!” “不放。” 钟泉今天胆子大得很,不仅敢顶嘴,敢以下犯上,还净做些疯癫的事。 比如现在。 钟泉看着顾泠汀脖子上淤血的牙印,忽然将唇贴上去吮吸起来。 顾泠汀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被钟泉冰凉的唇触碰着脖颈,甚至能感觉到被双唇包裹着的舌尖,在吮吸时湿湿凉凉的扫过皮肤。 “钟泉你他妈真的疯了!” 顾泠汀剧烈挣扎着,但被钟泉压制得一动不能动。 “屮!” 相比于顾泠汀的慌乱和失态,钟泉显得安静许多。 一门心思勤勤恳恳在顾泠汀身上耕耘。 从脖颈吮吸到锁骨。 顾泠汀28年来,再怎么生气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失态过。 钟泉,你真有本事。 钟泉一边顺着锁骨往下吸,一边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往后移动,顾泠汀终于找到机会,挣扎着拿膝盖用力一顶,正好顶在钟泉的肚子上。 钟泉吃痛抬头,手上也稍稍松了点劲儿,顾泠汀趁此时机抽出手腕,用力甩了钟泉一巴掌。 钟泉被打蒙了,整只鬼被打得瘫坐在了地上。 “哥哥……” 顾泠汀现在可不想听他说话,指不定又是什么胡话。他起身单手拎起钟泉的后脖领,许是太过生气,手上全是爆发力,这小鬼还真让他拎起来了。 顾泠汀一路提溜着钟泉,从沙发拖到门口,开门直接就把钟泉丢出了门外。 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小鬼以前曾说过,“家”这种东西,是人类的归宿,独属于人类的安全屋。没有主人的允许,鬼怪是进不去的。 所以,若是被顾泠汀赶出去,小鬼是没办法再闪现进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小鬼那么喜欢强调“家人”这两个字的原因。 顾泠汀也想反思,是不是没有给到小鬼足够的安全感,只是小鬼今日的反常让他根本没来得及思考。 顾泠汀直到现在还觉得浑身酥麻,他哪里遭遇过这种事。 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顾泠汀不由有些迷茫。 钟泉他,真的只是想把自己变成同类才这样做的吗? 钟泉在门外似乎尝试了多次,才发现没办法进屋,这下子终于慌了。 于是两手疯狂敲门,边敲边哭,边哭边道歉。 “哥哥……呜呜……我错了,让我进去吧……哥哥……” 顾泠汀一直站在门边上思考,听到钟泉的声音,回过神来,却没有开门,也没有说话。 顾泠汀在玄关旁的矮凳上坐下,在小鬼的哭声中,点燃了一根烟。 任凭钟泉怎么哭喊,顾泠汀始终不曾回应。 幸好顾泠汀住的小区,一层只有他一个住户。不然任由小鬼这么哭喊下去,邻居早就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章 冷战 钟泉在门外一直哭到晚上,顾泠汀也在玄关处坐到了晚上。 “哥哥,我错了……” 钟泉的哭声伴随着间歇性敲门的声音,一阵阵钻入顾泠汀的耳朵。 房间里的光线随着夜色降临而渐渐暗下来,顾泠汀拿起手机给物业打了个电话。 玄关处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蒂。 顾泠汀甚少在家里抽烟,即便抽,也是开着窗,站在窗边,防止烟味在房间里弥漫。 顾泠汀讨厌家里有烟味,即便这烟味是他自己制造的。 但他被门外的人哭的内心烦躁,又放心不下对方。 也不知道这烟味会不会飘到门外呛到小鬼。 原本顾泠汀被钟泉哭得都有些心软了,但在去洗漱的时候,看到自己脖颈往下,一排被小鬼啃的牙印和吮吸留下的紫红色痕迹,气又上来了。 这臭小子,属狗的吗? 不是,算算年纪,应该是属马的。 这一阵看的那些怪书里,好像有说过,属马和属鼠的,速配指数好像不太合啊。 顾泠汀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洗了澡回到玄关处,钟泉还在哭。 鬼和人类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人类哭久了,嗓子会哑,鬼不会。 “哥哥,我错了,呜呜……” 顾泠汀手抚上门把手,用力握了一下,却没开门,停留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放开了手。 午饭和晚饭都没吃,顾泠汀肚子叫了几声。 顾泠汀犹豫了一下,想着明天还要上班,总不能饿倒在家里。 门外的鬼是不需要吃饭的,但顾泠汀需要。 于是,顾泠汀人生第一次,以主厨的身份走进了厨房。 半小时后,顾泠汀坐在餐桌旁,冷笑一声。 做饭有什么难的。 这个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顾泠汀。 顾泠汀看着面前焦黑的煎蛋。 嗯…… 忽略卖相的话。 顾泠汀夹了一口嚼了嚼,咔嚓咔嚓,煎蛋咬起来嘎嘣脆。 嗯…… 也忽略味道的话。 吃过饭,顾泠汀又重新洗漱了一遍。 在厨房和浴室待了这么久,顾泠汀听不到钟泉的声音有些不安。 头发没吹就坐回了玄关处。 小鬼的哭声比起下午那会儿明显小多了。 哭累了? 虽然是鬼,但哭这么久,应该也是会累的吧。 不过,人类会流眼泪,是因为人体内水分含量占身体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那鬼呢? 小鬼哭了这么久,他的眼泪是从哪里来的? 说到眼泪,顾泠汀想起下午被钟泉按在沙发上,舔走自己眼泪时的情景了。 人类的眼泪是咸的,那小鬼的眼泪呢? 要不要哪天也舔一舔小鬼的尝尝? 顾泠汀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清醒点,别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不想这些有的没的,钟泉的哭声就会放大,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顾泠汀的心脏也跟着这一阵哭声而揪起来。 会忍不住,想给小鬼开门。 但是,如果这次不好好管教,小鬼以后会越来越不听话。 若是这世上没有那些危险,小鬼任性一些倒也罢了。 问题在于,三年前杀害小鬼的凶手依然逍遥在世,而且权势滔天。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使小鬼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而且,可能,连做鬼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了。 这让顾泠汀怎么能放得下心。 顾泠汀在一夜的胡思乱想和门外的哭声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顾泠汀是被自己的喷嚏惊醒的,醒来时头正靠着实木门。 顾泠汀发了两秒钟的呆,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睡在玄关。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敲门声,也没有哭声。 顾泠汀心里一紧。 小鬼难道是走了? 一下子拉开门,看到钟泉双手抱膝乖乖地蹲在门口,顾泠汀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钟泉听到开门声,一下子站了起来。 “哥,哥哥……” 小鬼抽噎着唤了一声,看样子还没停止哭泣。 哭得时间太久了,钟泉的眼睛又红又肿,脸颊上的巴掌印也又红又肿。 顾泠汀看到小鬼这个样子,心脏像被针扎过一样。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许久。 钟泉的眼泪一直从眼眶往外溢,见顾泠汀不说话,伸手小心翼翼拽住了顾泠汀的衣角。 “哥,哥哥,是原谅我了吗……” 顾泠汀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才忍下关心的话。 “换衣服,上班。”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浴室。 脖子上的痕迹依旧很清晰,顾泠汀穿上衬衫还是会有一点暴露在外。顾泠汀拿了个创口贴贴上,才将将遮盖住。 张任是个合格的总裁秘书,观察得很细致。 “顾总,您受伤了?” 张秘书指了指脖子。 顾泠汀瞪了他一眼,一言未发坐进了车里。 张秘书被那一眼瞪得浑身汗毛竖起,也不敢再问了。 等张任坐到驾驶位时,钟泉早已经在后排与顾泠汀并排坐好了。 神出鬼没的,张秘书也不知道这小鬼是啥时候坐进来的。 不过,钟泉身子好像在抖。张任透过车内后视镜多看了两眼,才发现钟泉原来是在哭,而坐在他旁边的顾泠汀丝毫不为所动。 张秘书回头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小泉,怎么了?怎么哭了?” “开车。” 顾泠汀冷冷地下达了命令,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张秘书打了个哆嗦,立马噤声。 内心:难道顾总和这小鬼吵架了? 顾泠汀开完会回到总裁办公室,一开门,差点与钟泉迎面相撞。 “哥……” 顾泠汀直接绕过钟泉走进办公室。 钟泉原本已经干了的眼眶瞬间又湿润了。 顾泠汀拿起手机,本想给王斯年打个电话,但余光看了眼钟泉,这个时候要是让这小鬼听到自己喊对方王哥,指不定还得怎么哭呢。 于是拿起内线电话,喊了张任来,问今天他的工作安排。 “顾总,下午一点,我要去X集团与徐总谈合同,下班前返回。” 顾泠汀一边翻看文件,一边指着钟泉,“把他带上。” 啊? 张秘书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呆愣愣的小鬼,这孩子脸上还挂着泪呢。 ……这怎么,吵架了就把孩子丢给自己了? 张秘书接了任务离开办公室前,顾泠汀又补了一句, “好好看着点。” “好的顾总,您放心。” 带娃不易,带鬼更不易啊。 钟泉不想跟张秘书去X集团,但顾泠汀正在气头上,不得不听话。 一整个上午,不论钟泉是哭还是求饶,顾泠汀都不搭理他,这让小鬼伤心极了。 中午,张秘书把顾泠汀的饭拿进门,钟泉抽抽嗒嗒的接了过来。 张秘书看钟泉整张小脸的凄惨样,实在不忍心,拍了拍小鬼的肩,“别哭了,顾总一向心软,你认个错,道个歉,再撒个娇,顾总肯定就原谅你了。” 钟泉点点头,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 “好。” 钟泉把饭摆在桌上,帮顾泠汀打开包装一一放好,走到顾泠汀身侧,低声说, “哥哥,吃饭了。” 顾泠汀认真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只当没听见。 钟泉拿筷子轻轻戳了一下顾泠汀的肩膀,哽咽着道, “是我错了,哥哥别生气了,别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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