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洲安慰他:“别灰心嘛,观影列车是不能中途停下的,到终点就好了,再忍一忍。” 安许偏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不能中途停车?” 洛星洲神秘兮兮的从背后拿出一个掰断的手柄,晃了晃。 安许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 凌野替洛星洲回答:“刹车手柄。” 安许:“?” 洛星洲难得不好意思:“刚才急着救你,刹车太用力,不小心给掰断了。” 鬼知道那把电锯从天而降的时候洛星洲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大叫。 安许提议:“我们可以跳车……” 这回先拒绝的是凌野:“不行。” “为什么?”安许警觉提问。 凌野面不改色:“为了防止你逃跑,我把你的安全带打成死结了,现在解不开。” 安许:“?” 洛星洲:“?” 安许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百只蟑螂,眼睛瞪得滚圆。但从小就很有教养不说脏话的乖宝宝安许,无法表达内心的操蛋之情,只能不停转头,看向左右的一a一o。 他语无伦次地喃喃:“你们…你们太可怕了……原来这就是研究所王牌的实力吗……我…我,伊塞尔,你快来救我啊——”他越说越绝望,越说越心碎,眼神黯淡。 洛星洲打断他:“先等等,一会儿再难过。” 安许不满:“干什么?我难过你们也不准吗!” “不是,”洛星洲前方,“我只是想提醒你,要上翻转轨道了。” 安许猛地回头,果然看见过山车在迅速爬升,蛇蛋外壳已经破裂,如果不抓稳扶好,等到了最高点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被甩出去的。 当然不包括安许。 但他可能会被倒挂金钩。 安许立马闭嘴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三个人十分警觉,紧紧盯着轨道上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从什么地方伸出电锯电钻电焊机。 蛇蛋小车上升,慢慢靠近圆形轨道的最高点,圆形轨道里没有可以放置道具的地方,应该不会出现天降电锯的情节,安许刚要松一口气,身下的蛇蛋座椅却忽然发出“咔哒”“咔哒”的卡顿声。 不是吧?它不会在空中直接解体,他也跟着变成两半吧? 最后几声“咔哒”响完,蛇蛋突然定住不动了。 蛇蛋停了。 他们就这样,头朝地脚朝天,被倒挂在了椭圆轨道的最高点。 三人:“……” 洛星洲忍不住了:“刹车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傻车!” “喂,那个小疯子,我知道你在看,你先把我们放下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种姿势吗?” 一片寂静,没人回应。 洛星洲目光越过安许,下意识看凌野,对方也被倒挂着,小辫子也倒垂下来,皱着眉,有点不耐烦又无奈。 凌野情绪是两个极端,要么冰山似地不外显,要么滚水一样恨不得把人烫死,但是很少能分清那个是真情那个是演绎,相处久了,洛星洲终于意识到了alpha面具下的宝贵,更不会错过他任何一次真情流露的机会。 就应该是这样的,或鲜活,或生动,甚至是苦恼的神情,都弥足珍贵,这样的alpha是自由的,而不是在颈环禁锢下,死死压抑的狂乱。 昏暗之中,仿佛心有灵犀,alpha转过头,两人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错开目光。 洛星洲心猛跳了一下。 三个人倒吊在空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一会儿就该大脑缺氧了,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去想这些,洛星洲觉得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安许用沉默表达自己的绝望。 反正伊塞尔不会救他,就算他真的叫破喉咙也不会来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也没有大喊大叫,简直平静地不像话,淡定到诡异。 幕后的人显然不满足这样的现状,尖叫,恐慌,眼泪才是游乐园的主题,沉默根本不符合标准!!来游乐园不是为了当哑巴! 像是故意报复三个人的淡漠,蛇蛋座椅的四周,场景又开始变化——电影又开始了。 只不过电影画面全都是倒转的,洛星洲都气笑了。 非得在吊着他们的时候放电影吗? 孤零零的蛇蛋列车挂在轨道上,荧幕上的场景变化,娃娃房消失不见,这回变成了一个怪异的场所。 漆黑阴暗的四周,湿淋淋的墙壁,透着一点微弱的光,从娃娃变成人的少年,蜷缩在唯一一团微光中。 因为被倒吊起来,很难看明白画面上的内容。 “这是什么地方?”安许被这种阴暗至极的画面吓得一哆嗦。 凌野:“下水道。” 安许诧异地偏头看他,被主神的淡定冷静小小震撼了下,虽然洛星洲总坑他,但如果在凌野和洛星洲中选择一个人独处,他还是选洛星洲,他咽了咽口水,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为,为什么睡下水道?” 凌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他在墙上画了什么?看不清楚啊……草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下来,这样还怎么让别人欣赏你的vcr,”洛星洲略微显暴躁。 “一只狗,名字叫奶糖,一把电锯,一间小房子,笔画简单,应该是某种未来构想或者期望,”凌野好像并不受影响,一五一十地描述画面,神态自若。 画面中,蜷在角落的少年动了动,木偶化成的躯体让他拥有一副足够精致美丽的脸庞,他垂着眼,漂亮面庞配上冷漠又疯狂的神情,极不相配。 他抬头,注视着头顶投下光的洞口,背起旁边黑色的琴包,慢慢离开了阴暗的下水道。 他一路埋头,穿过红绿灯路口,和路人擦肩而过,凌野注意到红绿灯路口的标识和显示时间,还有琴包上用花体英文写了“卡洛斯乐团”的标识,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他打开通讯器,给祁洋发了消息。 少年的目的地是一座剧院,剧院久未修葺,十分老旧,满地落叶,隐约传出交响乐团的演奏声。 少年背着琴包进去了。 画面镜头停在剧院外,并没有追随少年而去。 音乐一直在响,三个人却看不到细节,有种电影看到一半大屏幕坏了的感觉,安许被吊足了胃口:“他要干什么?表演吗?” 电影看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 凌野沉思了一下,认真道:“去杀人吧。” 安许瞪大眼睛:“为什么?” “笨,”洛星洲没忍住,但考虑到坐在中间的是“儿童”,稍微提起一点作为父亲的耐心,“他琴包都撑变形了,肯定不是背乐器,是重物。” 不是乐器,那会是什么? 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琴声悠扬的剧院中,忽然响起刺耳的电锯声,夹杂着尖锐惊恐的尖叫声,混乱的观众从门口鱼贯而出,互相拥挤,互相踩踏,人群的末尾,提着电锯的少年,白皙的脸上是溅开血迹,他踩着跌倒的人群,慢慢走到了最前方。 风一吹,血红枫叶飘落,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机镀上一层荒诞的美感,电锯少年在这场风中,气定神闲地走到一个alpha面前。 “你……你这个疯子!”中年alpha吓得瘫软在地,他的左手已经受伤,鲜血淋漓,两腿不停哆嗦着,战战兢兢地看着电锯少年的脸色,像是下一秒就会白眼一翻晕过去。 他是乐团指挥,刚才还在舞台上呼风唤雨,现在却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不……我错了,我不应该骚扰你,不应该威胁你,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电锯少年摇摇头:“你没有错,我不怪你骚扰我,也不怕你打压我,更不怕你威胁我,你这样的alpha我从小见得太多。但你不该杀了我的朋友,动我的东西。” “你的朋友…可你在乐团根本没有朋友…我,我又怎么敢杀人?”alpha说着,却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惊愕万分,“是…是那只狗?” 他仿佛听到一句笑话:“就因为我杀了一只狗,所以你要杀了我?” “不然呢?”少年天真地反问,“你杀了它,我杀了你,一换一,不好吗?” “它只是一只狗!”alpha气急败坏。 “可你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啊,”电锯少年微笑了下,眼中划过屠夫般的狠厉,他高高举起电锯,朝着alpha头顶劈下! 伴随着尖叫声,画面突然暗下来,黑暗之中,有什么的东西溅在观影三人的脸上,吓得他们急忙闭眼。 头顶的轨道发出咔哒声,座椅开始缓缓运动,看来是影片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倒吊观影的生活,三人松了口气,蛇蛋缓缓前进,灯光亮起,安许下意识触摸脸颊,刚才好像被溅上了什么东西。 碰到黏腻的液体,触感怪异,还有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伸手一看,手指已经全部被染红了。 是血。 后知后觉的恐怖,安许忍着呕吐的欲望大叫起来:“杀人了啊啊啊啊——”
第58章 还魂小丑 寂静的影院,回荡着安许魂飞魄散的尖叫。 洛星洲嫌弃地擦掉脸上的血迹,怜爱地拍拍omega的脑袋,当作安慰,又下意识去看凌野,后者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星洲伸手替他擦掉脸上的血迹:“在想什么?” 凌野抬起头来,眼神很亮,他思考太投入,忽略了脸上的血迹,回过神来,他忽然皱起眉,一把抓住洛星洲动作的手,嗅了嗅指尖。 洛星洲不明所以。 凌野却忽然道:“百利甜。” “什么?” “omega信息素,百利甜酒的味道,这些血不是道具,是真的。” 血液里会存在微量的信息素,他两刚见面那会儿,凌野就很喜欢划破皮肤流血使信息素发散,安抚躁狂状态的洛星洲。 刚回过神并得知脸上是人血的安许:“……” 他又想吐了。 看着alpha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和对方嗅探信息素的模样,洛星洲就很不满意,他掰着凌野的下巴,强迫对方不动,某种隐秘又炙热的冲动驱使着他,认认真真,一遍一遍地擦掉血迹。 alpha放任他动作,但感到不解:“怎么了?” “脏死了,帮你擦干净,”等那张脸恢复白净,隐约被自己搓红几块,洛星洲终于停手。 凌野礼尚往来:“那我也帮你擦……” “不用!”他反应太大,莫名怪异,凌野的眼神都疑惑起来,洛星洲收回手,“我自己来……” 他不想让凌野的手再碰omega的信息素,这种怪异的占有欲突然生根,猝不及防。 轨道又开始前进,这回速度放慢了很多,安许花了不少时间恢复,凌野复盘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又陷入沉默,alpha思考时,专注地就像在解奥数。 这是凌野的思考习惯,从小到大都没变,洛星洲相当熟悉。以前在海洋研究所的时候,凌野一思考就会这样,等回神时,总会有人遭殃,alpha太聪明,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也从来不会成为洛星洲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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