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松了口气,一段音频和录像在他的面前播放出来: “安兹,你说的那个始教,是真实存在的吗?” “污染物真的是救赎一切的关键?” “你见证过那些奇迹吧?亚伦,你也能够感觉到不是吗?那些污染物不应该被锁在牢笼中,它们不是怪物,而是猎人们的梦想、他们的希望,你、我,还有其他人们共同的未来。” “你有听见过它们呼唤你的名字,和它们交流、接触,你也能够感受到它们身上的情感和思想不是吗?那是和我们一样的、甚至超越我们的思想……” “……可是。” “高塔就要迎来终结,而能够拯救我们的,就是这些被束缚的污染物,始教会告知你未来的方向,来跟我一起看看吧,我会带你见到你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东西。” 通话里的人说了一个地点,接着,所长按下了第二个按钮,第二段音频出现: “我、我看见了。” “我甚至不敢想象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这是奇迹……这是……” “亚伦,加入我们吧。” “哈……哈哈哈……” “来听听我们的计划吧,等到末日来临的时候,你会是第一批得到救赎的人。” 所长又按下了第三段音频,这一次出现的是一段录像,画面里的猎人走进了收容室,接着将桶里的饲料一脚推翻,然后主动地走向了T-98-HG-天堂之梯。 “没错,审判所的人都是疯子,所有人都已经疯了,他们都活在谎言里。” “高塔里的什么神根本就不存在,就是因为那个东西,就是因为他们,我才会活在这个狗屁的世界里,你们都疯了,只有我……我是清醒的,我会带你们看见真正的世界!” 在房间内狂笑起来,接着又捂住脸哭泣的猎人颤着身子,好一会后,他才一步步地走向了天堂之梯,接着伸出手,挖出了对方的眼睛。 在他手中拿着的那颗眼珠中,一段通往天国的台阶若隐若现,猎人的指尖满是血水,他将手中的眼珠高举起来,仿佛像是举起了自己的救赎。 “如果0号真的是神的话,那就让祂来彻底结束这一切吧!” 录像在这个时候断开,画面中漆黑一片,就在舒莫认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在黑暗的画面中,却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以及广播的声响。 他缓缓抬起身子,靠在座椅上,一旁的所长拿出一份文件,舒莫看着手中名为【始教】的教派文档,眉头越皱越深。 “他们……崇拜污染物?”舒莫眉头紧锁:“他们打算将实验所的所有污染物放出,然后毁灭高塔?” 这种思维以及他们的动机,简直让舒莫的大脑几乎炸开,然而一旁的所长却面无表情,他说:“我倒是觉得,他们的做法很有趣。” 舒莫瞬间转过头看向所长,男人双腿交叠,眼神淡淡:“猎人和平民一直生活在随时有可能被夺走生命的恐惧中,即使他们再拼命地清理污染物,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怪物冒出来。” 所长又拿出一份文件翻了翻:“在几十年前,六层就已经完全沦陷了,那里基本成为了污染物的老巢,但在面对六层居民的求助时,审判所的对应手段是将通往六层的中央电梯完全炸毁,他们封锁了通道,将六层彻底锁死,这样一来,六层的污染物就无法通过云海,前往高层。” “而五层的人则在十几年前曾经险些同样被清理,所以五层的猎人们便创建了崇拜污染物的教派。”所长看着面无表情的舒莫,接着说道:“但因为某种原因,五层的污染物同样一夜之间消失了,但之前的始教仍然有余留,G-98-亚伦曾经是五层的猎人,他在来到上层后还很曾经的朋友有牵连,而他的朋友,则带着他加入了始教。” 所长将这份文件扔到桌子上,望着舒莫:“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些东西都是只有二层的高层才知道的秘密,同时也是高塔最不可见人的阴私。舒莫的表情一阵变换,最终,他才询问道:“所以,六层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早在几十年前,他们就已经被抛弃了。”所长说。 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舒莫有些不理解,这么大的事,审判所是怎么隐瞒的? “这很简单,舒莫。”所长对他招了招手,舒莫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结果男人却捧着他的脸,突然凑近了过来,舒莫被吓了一跳。 “你在之前,有离开过四层吗?”所长冰冷的鼻息吐在他的脸上:“人是理智的、同时又是愚昧的、任人摆布、安于现状,只要自己身边的环境不出问题,便会一辈子活在那个圈内。” “所以就算六层早已经被遗弃又怎么样?”舒莫的手按在椅子上,看着所长用独眼望着他,眼中尽是红色:“只有六层的人会想要去往上层,而中层的人,不会去往下层。” “只要审判所的人封锁了这个消息,便不会再有人去探知这一切。” 所长看着舒莫,突然很想凑上前吻他。但黑发青年却抿起唇,摆出抗拒的姿势。所长看着面前人紧绷的脸,在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强迫对方。 “但亚伦曾经是五层的猎人。”所长说着,舒莫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他看向屏幕,望着重新摆放的录像带,以及站在那里的猎人,那看上去荒谬且疯狂的举动,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解释:他只是在畏惧罢了。 “舒莫。”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张口,说道:“我想吻你。” 还沉浸在某种思维中,思考着五层所发生一切的舒莫听到这里,屁股仿佛被扎了一下似得几乎差点从椅子上窜起来,所长抬起脸将他按住,在灯光下,男人的血眸中仿佛有着艳色流动,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一股记忆带着微凉的风突然吹拂到了舒莫的脸上,他想起在月光下男人的脸,想起了对方微凉的发丝,想起了那双银眸,以及飞在空中,抬起脸就可以看见的,近在咫尺般的月亮。 那好像是他见到过最明亮的月亮,因为去除了污秽和血色,所以显得格外皎洁。 而在那一瞬间,所长看着他,满头长发散开,一头蓝发在月光下呈现一种发光般的质感,有那么一瞬,他看上去甚至很像是…… 舒莫回过神的时候,所长已经像是要凑上来,几乎要吻到他。舒莫瞬间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面前坐在那里,眯起眼望着他的人,磕磕碰碰地拒绝道: “我,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望着所长的表情,舒莫继续说道:“我不是很喜欢和人接触,也不喜欢……被人吻。” 所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不悦:“但你说……你喜欢我。” 舒莫看着他,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记忆回放: 实验室内,握刀的男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无法挣扎的他。 所长:你喜欢我? 舒莫:(被刀抵在胸口)我喜欢你。 记忆结束。】 舒莫的表情逐渐不善,但却因为畏惧面前的人而不敢直白地说,所长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像大提琴在屋内沉沉地拉弦:“而且,昨天晚上,你想主动吻我不是吗?” 舒莫的眼角抽了抽:“我只是想要救你。” 所长用手指托住自己的下巴轻笑起来:“那我该谢谢你呢,舒莫。” “你做得很好。” 舒莫有些愣神,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所长好像真的在夸他,青年瞬间有点不敢置信,面前的人转性子了? 而且,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猩红王冠怎么样了? 似乎是看出了舒莫的疑惑,所长解释道:“0号的出逃,导致了实验室内的污染物大量出逃,事后,猎人们花了一些时间才将它们重新收容,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你。” 舒莫看着他,就听见所长继续说道:“原本实验所应该出现更大的伤亡,但你却出手,将所有污染物都安抚了下来。” “猎人们很感激你。”所长眯起眼睛:“他们都很想谢谢你。” 然后,猎人们在事态稳定下来后,就发现舒莫消失了。所长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蜷缩在废墟中,被两层屏障所保护起来的黑发青年。 舒莫犹如沉睡在巨茧之中,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一层来自于他自己,另外一层则带着夕的气息,一黑一白的两层屏障将他牢牢护住的同时,也成为了囚困他的牢笼。 所长不觉得他继续沉睡是什么好事,他想要将舒莫带走,却发现狩日可以贯穿那层白色的屏障,却无法击破夕设置的防护;而他手中的猩红王冠可以击穿漆黑的屏障,却无法撼动舒莫身上散发的白光。 于是所长便戴上了猩红王冠。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猩红王冠一直在尝试蛊惑他,所长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彻底控制,沦为猩红王冠的傀儡,但他同时却不知道真正戴上它会发生什么。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所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做些什么,他击穿了舒莫身上的屏障,接着,带着血色王冠的人看着面前沉睡的青年,他伸出手将人抱起,漆黑的羽翼扇动起来,所有获得王冠的人在戴上它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创造一个血色的世界。 所长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想过,让舒莫和他一起去创造新世界,男人的心头十分愉悦,看着面前一点点被逐渐染成血色的月亮等待着舒莫的苏醒,他甚至可以压下自己心里的冲动,只为了等舒莫醒过来跟他一起离开实验所。 然后舒莫醒了过来,并一巴掌掀开了他的脸。 所长的眸光微微一闪,舒莫突然感到背后一寒,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似乎是打算在所长察觉到之前悄咪咪地离开房间,男人却抬起脸看着他,所长并未说出他救了舒莫的事,而是说道:“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研究所现在怎么样了。” 所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去吧。” 舒莫如蒙大赦,接着连忙头也不回地离开,在他走之前,所长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叫住了他。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舒莫:“?” 一头灰蓝色长发的男人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你在拯救研究所后,睡了三天。” 舒莫:“……?” 所长:“大家都很想见你、很想感激你呢,舒莫。” 怀着一股淡淡的不祥预感,舒莫缓缓打开门,走出了所长的实验室,面前的实验所显得异常干净,看上去和事故发生前没有多少不同。实验所内的人员还是和之前一样多,只是多了一些新面孔。 舒莫走在路上,想,好像也没怎么样啊? 然后,当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缺了一条手臂的欧亚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接着,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舒莫的警铃直跳,但这个时候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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