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干什么?” 舒莫摊开手,他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我只是想要带给观众们一些新的乐趣和新的环节,不信的话,观众们对这一场场的选拔,也肯定早就厌烦了吧。” 他朝前探去,突然伸出手,敲了敲前方的广播:“观众们,现在我要向你们插播一条消息。” “想必你们在这一场场的选拔中,也已经感到了些许疲惫,不如来一次中场休息,用一个新的选拔赛挑选出一位幸运儿晋级。” “对于运气的贪婪,同样也是一种贪婪。” 灰发青年的声音在偌大的剧院中回荡,观众们面面相觑,它们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广播,现在也不由得开始感兴趣起来,毕竟,只要有趣,那么什么表演不是表演呢? 但剧院的主持并不同意这件事,因为这是在破坏剧院的规则。 黑暗中,身形高挑的歌者缓缓走出,它的脊骨处长着狰狞的骨刺,每当它开口说话时,它胸腔内的琴弦就会发出阵阵律动:“是谁?是什么人,竟敢破坏剧院的规则。” “我一定要将他撕碎……”歌者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发声的人,下一秒,它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突然就开始变得柔和,它身旁的小丑左蹦右跳着走了过来,就听见身边的怪物迟疑地说道:“我,我不想同意的,但是弄臣,你觉不觉得,这位新裁判看上去……很是面善?” 他的声音这么好听,说出来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弄臣脸上滑稽的笑容也顿了顿,接着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它们就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全新的问题:荒诞大剧院里,为什么会出现新的裁判? 这简直就是在作弊。 队长想,他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在场的所有观众在听见舒莫的提议后都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如此地爽快,最大的原因只在于舒莫本人。队长和这一批的参赛者站在一起,准备从面前的圆盘中抽签,当然,即使是这样看上去无害的轮盘也有着它的危险性,荒诞剧院的死亡游戏从来都是如此,只等到比赛开始的那一瞬间,他们面前的圆盘中就会瞬间飞出一柄柄长刀,这些漫天飞舞的刀剑会贯穿参赛者的身体,宛如一场盛大的血舞。 普尼亚在这种情况下,刚刚好和队长分在了一起,他的眼神落在队长的身上,突然说道:“你是……那个生命工厂的雇佣兵?” 队长抬起脸看了他一眼,金发青年接着说道:“你怎么也会来参加皇后的选拔,你也想要成为西卜斯的皇后?” 队长:“……” 队长:“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面对队长的冷淡,普尼亚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就用柔和的语气接着说:“我听说过你,你父亲的档案,曾经在审判所出现过,如果你愿意协助我,那么我或许可以帮你。” 队长的黑眸抬起,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舒莫的声音在他耳边传出:“你右手边第二把。” “队长,别让我失望。” 队长的眼神落到那把长刀上,普尼亚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下一秒,他们面前的轮盘突然发出了咔咔的声响,金发青年面色一僵,接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整个轮盘内部仿佛完全迸裂开来一般,无数长刀伴随着血水飞溅而出,甚至切过几个参赛选手的身体,但它们都并无畏惧,反而笑着去争夺眼前的长刀,它们甚至有些享受着这种狩猎般的感觉。 观众席上的怪物们看得津津有味,普尼亚的身体在四处躲避,被主教操纵着躲开身旁刀刃的袭击,肌肤上却还是多了几个血口,他痛得皱起眉,从未遇到过如此狼狈的情况,在他的面前,队长追逐着一把刀刃冲了过来,他和普尼亚离得很近,男人犹如一匹孤狼般俯身而下,刚要握住面前的长刀,普尼亚就说道: “把它给我!” 金发青年浑身狼狈,他再也受不了了:“你难道不想救你的父亲吗?我会帮你的。”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面前的刀刃,然而主教刚想要操纵他强行夺走其中一把,金发青年就痛得自己收回了手,主教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就算是她,都有一瞬间地气到想杀人。在他的面前,队长伸出手,握住了那把长刀,金发青年殷切地看着他,刚准备伸手接过,队长就头也不抬地挥了一刀,下一秒,金发青年狼狈地退后一步,在那一刻忍着痛,同样拽住了身边的长刀。 普尼亚看着面前的队长,他低下头,猜测自己应该是握到了那把象征幸运儿的长刀,然而他手里的刀刃上并没有印记,而队长在他的面前,缓缓松开手,在男人被割开血口的掌心中,握着一边黄金色的小刀。 普尼亚看着这一幕,近乎气到吐血,如果队长当时让给他的话,那么他就可以直接获胜了。 “再见。”男人说着,身形随之消失,只留下舞台上的怪物还在一边狂笑,一边被切割着躯体,观众们看得津津乐道,甚至于发出不间断的笑声,所有人都看得很开心,裁判们也第一次不用打分,只需要欣赏即可。 队长刚刚下台,舒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刚刚在台上,他根本听不到队长那边发生了什么:“没事吧?” 灰发青年的声音一顿,接着说道:“他为什么要针对你?你们起了冲突?” “不。”队长说道:“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罢了。” “嗯?”舒莫有些狐疑,队长却没有解释,甚至于,在他看来,拿舒莫和普尼亚比较,几乎是在浪费时间,同时也是对舒莫的侮辱。 “你没事就好。”舒莫说着,这一次的幸运儿选拔也就落下了帷幕,队长晋级到了下一轮,而剩下来的、还有行动力以及还能喘气的选手,则继续歌者的选拔。 这实际上也是一轮对于身体素质的淘汰赛,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样不错,毕竟,不强大者,怎么有资格成为新的皇后。 普尼亚狼狈地从舞台走下,身上的气息恹恹,他的心里满是怒意,对于自身处境的怒意。他不应该,也不能是这样的,他本来应该站在舞台上,被所有人敬仰的同时,自然而然地成为皇后。 如果圣物还在,那么那些怪物都会成为他的随从,而不是仅仅在他有生死危机时才会过来护住他,甚至于还有些勉强。 实际上,在刚刚的选拔中,有不少怪物都选择出手保护了他,即使它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仿佛对方身上有着让人亲近的气息,但那种气息在一天天地变淡,普尼亚咬住牙,知道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会沦为弃子。 他的眼神中划过一抹狠厉,下一秒,金发青年伸出手,从自己随身的项链中取出一个小瓶子,从其中倒出一些白色粉尘,他从未对其他任何人说过,在从前的圣物净化或消灭污染物的时候,圣物的身上会积累些许粉尘。 普尼亚一直在收集着这些东西,他一直不理解这些粉尘有什么效果,直到他有一天误食了这东西,然后青年就突然发现,那些凶戾的污染物,突然就开始对他变得温和起来。 审判所的人认为普尼亚现在还不被怪物撕碎是因为他的血脉,实际上,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金发青年在无人的后台将其咽下,这是他最后的存量,下一秒,他的眼中发出了一点白芒,那光芒让身边的参赛选手都下意识地看向了他,金发青年坐在它们之中温和地笑着,他轻声说:“你们可以保护我吗?” 歌者的竞选即将开始,但高台上的舒莫突然察觉到了一股很不对劲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有什么很奇怪的东西出现了似得。 那种让他感觉有些难受的触感出现,灰发青年面具下的眉头紧皱,他望向身边的裁判,就突然发现它们的情况看上去也不太对劲。 接着,一头金发的青年缓缓从后台走出,他穿着一身很精致的服饰,面容看上去都有些微妙的改变,舒莫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不仅如此,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对方看上去,很吸引人,身上带着一丝微微的圣洁感,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金发青年开始唱歌。 美妙的、天籁般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为之沉迷,隐隐之间,甚至有人忍不住探出头,去凝视着舞台上的青年,那一瞬间,他成为了世界的中心,舒莫听着听着,也觉得他唱得真好。 舒莫摸着下巴想,有一说一,他确实是比不过普尼亚的,毕竟以他只在洗澡的时候才敢一展的歌喉,如果真的上台选拔,恐怕会直接被歌之精灵给劈了。 对此,舒莫很有自知之明。看着上方的歌之精灵,对方听着听着,都差点被如此天籁般的歌声打动到落泪。 此时的普尼亚,简直就是在对周围的其他参赛选手降维打击,他的歌声美妙的同时,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隐隐的圣洁感更是无比动人,但舒莫听着听着,却突然感觉眉头一皱,就好像,就好像…… 下方舞台上的人身上,正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就像是……即将完全腐烂一般。 他越是歌唱,那股味道就越是浓郁,但在其他人的眼中,普尼亚的身上只带着一股干净的香味,就连他自己,都只能闻到那股香味。 舒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普尼亚歌唱的确实不错,但他是吃了大蒜拌臭豆腐吗,否则,怎么可能会散发出如此味道。 舒莫又打了一个,他有点受不了了。再看身边的裁判,它们的眼神已经完全被普尼亚吸引,甚至于恨不得直接将人捧为皇后了。 “简直是……简直是天籁。”主持人激动的声音传来:“啊,如此美好香甜的味道,真是让人垂涎。” 舒莫:“……” “高分,必须得打高分,不,我简直想要他直接成为最终的胜者!” 舒莫看着下方的普尼亚,对方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舒莫摸着下巴想,真是个强敌。 太可怕了,实在是让人不敢忽视,如果他是参赛选手,那么他一定会被普尼亚碾压到渣都不剩吧。 ——幸好,他是裁判。 “现在,有请我们的裁判,为台下的选手打分!” 主持人激动的声音传来,随着一个个裁判低头书写,金发青年的脸上,也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荒诞大剧院的规则中就有一条:只要是获得全部裁判的全票通过,那么他,就将直接成为胜者。 这也是他应该得到的东西。普尼亚想,他会成为皇后的。 一个个裁判举起手中的打分板: “10分!10分!10分!” 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响起,整个剧院仿佛都在为此沸腾,普尼亚的眼神从裁判们身上扫过,就看见它们似乎也在凝视着他,青年有些激动起来,随着一个个的10分评语,他甚至感觉自己飘飘然了起来,简直就像是……要随时昏厥一般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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