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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贾思低头看了看又重归一片混乱的白纸，叹出一口气。 这回的规则异常难写，他已经写麻木了。 他搁下笔仰头靠在椅子上，视线倒过来，酸痛的脖子被支撑住，他将曼洛伊渐渐靠近的身影纳入眼帘。 曼洛伊看了眼桌上的纸，心中明白的低下头，直视着贾思的眼睛，确凿道：“又失败了。” “对……”贾思抬手捋了捋已经长了不少的头发，微阖着眼眸，疲倦中又掺杂着习以为常的喟叹，他压覆睫羽，勾了勾唇。 “没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曼洛伊将洗干净的盒子拿起来，在贾思耳侧晃晃，里面只有零碎的声音，不清脆、声音小，不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 贾思没有动弹，甚至腿和胳膊也都瘫的更舒展，费珂慢吞吞的挪过来，趁曼洛伊关注力在贾思身上，伸手直接把盒子拿过来打开。 猝不及防的曼洛伊张了张口，还没来及开口，锈满铁锈的盒子就已经被开开，露出里面泛黄的纸条。 “是规则纸条啊！”纸条上的规则两个字露出，费珂无趣的撇嘴，随手将盒子扔给曼洛伊，“你自己看吧。” 曼洛伊稳稳接过来，懒得再说些什么，将盒子放到一旁，把泛黄折印明显的纸条展开，开始阅读。 「喜」 规则1：没有微笑的骨头，只有哭泣的树木 规则2：这里小丑只会微笑，而其它表情的小丑并不属于这里。 规则3：粉红的花朵为了将世界洒满喜悦的种子，连死亡也阻碍不住它们的脚步。 规则4：当悲伤的人不在悲伤，当愤怒的人不在愤怒，当人们只剩下喜悦，此间就是净土，净土不需要拯救那些顽固不化的存在。 规则5：气球是媒介，粉红花朵是圣物，小丑是使者。媒介不要看，圣物不要闻，使者要尊重，要尊重使者！ 规则6：沉浸在喜乐之中，溺亡在他人笑颜，即是奔赴净土之时。 连死亡也阻碍不住……曼洛伊赞同，把那些花烧掉后，确实是没阻碍住污染扩散。其它表情的小丑不属于这里，这是什么意思？那个流泪的小丑不属于这个诡域吗？ 贾思转动椅子，直起身子向曼洛伊那边倾斜，凑近读了一遍信息。 “悲伤的小丑不属于这里，这个规则是喜，后面该不会还有悲吧。”贾思弯着眼眸胡乱猜测，抱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又道。 “按上面说的，至少出路出来了。保持愤怒、保持悲伤、保持一切除了喜乐之外的情绪，等被规则判断成顽固不化的家伙就好了。” 气球是媒介，媒介不能看，如果有人类能够知道这条规则，那他们顿时就会明白为什么打破气球没有用了。 因为气球只是媒介，并不是真正的污染源，所以打破一个媒介，还会有很多媒介冒出来，在污染源与人类之间搭桥，将污染传递。 曼洛伊想到了第一个被污染的韩姓人类，他当时不仅说了红气球，还说了小丑的脸，结合规则如此看来，不要看媒介这句话，所表达的真正意思是，不要看见小丑的脸。 “气球不是污染源，污染源是小丑，但是又说要尊重小丑。”曼洛伊左看右看也没看明白，索性又求救般的望向贾思。 解决不了污染源就有时刻被污染的可能性，虽然他的等级高，这些污染对他产生的效果很小，但万一越积越多，真的能对他造成影响呢？ 在别诡的诡域中本身就会被压制一部分，万一再因为污染影响状态，因为这种翻车，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 贾思指尖抵着下巴，若有所思：“才六条规则吗？A级诡域貌似没有少于8条规则的吧，你回去找到那些人共享规则，看看有没有另外几条规则的线索。” “希望那些人类找到了另外的线索，迟则生变，就怕出什么意外。”贾思点了点规则纸条，直觉告诉他，这个诡域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A级诡域，先前那些人的身体状态竟然还算良好？那么多天，为什么前两天才开始有人陆续出来？那些还没有出来的人到底在哪？这些都还是未知的问题。 …… “嘻嘻嘻，不要无能狂怒了，哈哈哈哈哈。”尖细的嗓音响起，红色的小丑嘻嘻哈哈的踢着脚步，夸张的鞋尖高高翘起，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正了正帽檐。 他笑容满面，与他的宽慰对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的笑腔也毫无劝解的意思，反而让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但天地良心，他可没有嘲笑的心思，笑，他就应该是笑的，红色小丑转转眼珠，笑的更开心了。 一旁紫色的小丑愤怒的喘着粗气，胸膛起伏的幅度很大，他的面色极其恐怖，吼声震耳：“那个混蛋！他放走了那些人类！他在坏我们的事！！” 说完，不解气的他又举起胖胖的气球锤，跃起往地上砸，看着软软的锤子本应是轻飘飘的落到地面，却将地面砸出一个坑。 “笑！你还笑！就是你被他影响了，你还有脸笑！”他每吼一声，就砸一下，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啊……好可怕啊呜呜呜，我不想呆在这里……”瑟瑟发抖的黑色小丑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不禁牢牢的抱紧自己，整个人蜷在角落中碎碎念。 太恐怖了，他咽了咽口水，脑海中已经清晰的幻想出被这种锤子砸到后的下场了。 他会变成一只小丑饼的！ “好了哈哈哈哈，你看你把他吓的。”红色小丑注意到角落里的黑色‘蘑菇’，嘻嘻哈哈、灵活的来到紫色小丑身边，他扭着腰软若无骨的贴在紫色小丑背后。 他一只手拽住了气球锤，一只手揽着紫色小丑的脖子，笑声不断。 “哈哈哈，一年四季你就没有不生气的时候，慢慢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嘻嘻，你就这么不希望这些猎物可以坚持的久些？” “哼，坚持久些，久些，都是一群废物！”紫色小丑松开握住锤子的手，从耳朵处喷出两股烟雾，他重重的哼声，倒也没继续坚持发泄。 黑色小丑哆哆嗦嗦的举手：“这次应该不……不是废物。” “嗯？”紫色小丑凶神恶煞的看过去。 黑色小丑身子一抖，被紫色小丑的眼神吓的躲回角落，脸色苍白的把头埋起来，吓人，太吓人，他刚才绝对是想杀了自己。
第64章 怒与斗兽场 曼洛伊走在山路上，本身就有些跛的腿脚因为崎岖的山道、不平的泥土地，走的就愈发磕磕绊绊起来。 这片诡域在山林中，其中景物大多相似，走到一个地方歇脚，四顾周围，却只能看见前后左右小片的区域，山与树总是遮挡视野。 火焰稍有不慎会引起山火，他诡域中的白雾也不能脱离「不落的河与灯」跑来这里，这就让曼洛伊的寻人进程进度缓慢。 不知走了多远，周围的景色没有特殊之处，他依靠在树干上，金色的眼眸或是因为光线的原因，隐隐透出几缕浅淡的紫色来。 ‘贾思，要不然。干脆把这里全烧了，我不信诡域中的诡异不出来。’ 曼洛伊的眉眼间显得有些不耐烦，这句话不说被点名的贾思听了后觉得不太对，连默默围观吃瓜子的费珂，都一脸惊诧。 ‘要尊重使者，单违背这条也没什么关系吧，只要在污染并未严重之前，把小丑杀掉，我想就没问题了。’曼洛伊薅下一片叶子，继续补充着自己的计划。 贾思顾不得又一次缓缓消褪的字迹，他与费珂对上眼神，试探道：“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一点？” “有吗？”曼洛伊将叶子折叠，又揪下来一大把，绿色的汁水顺着指缝淌出，黏腻的触感令他唇角深深抿起，心中透出几分急切与烦躁。 他觉得他提出的建议很好，但贾思既然觉得太粗暴的话……“可能是我太着急了。” 他的眉头隆起，攥紧的指节松开，顺势将残缺的叶子拍到树干上，顺便蹭了蹭自己的手。 粗糙的质感剐蹭着掌心，也剐蹭着大脑与心脏，他磨蹭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变大，速度也在缓缓加快，却怎么也缓解不了莫名涌出来的一股难耐的冲动。 ‘曼洛伊，曼洛伊，不要想别的事情，只要听我的声音就好了，深呼吸，来跟着我的节奏，跟着我的语速，吸气……呼吸……，很好，再来……’ 将曼洛伊先后的行动看的清清楚楚，贾思的语调沉下，平稳冷静的语气叫曼洛伊听得真切，他撑着树垂着头，深吸一口气，再一点一点的从肺里吐出来。 如此几下后，体内燃起的无名火仿佛随着气息离开，催动他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情绪也渐渐的消失不见。 曼洛伊吐出最后一口气，金色的眼眸纯粹，里面没有任何杂质，他望了望仍带着叶子清香、残留绿色痕迹的手。 ‘我刚才被影响到了。’他对方才自己的状态感到吃惊，他清晰的知道，他向贾思提出来了一个，他肯定不会提出来的建议：‘这不是喜。’ ‘这是一种因为不耐烦而引起的冲动，比起喜，更像是愤怒。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突然涌出的脾气、不能冷静的思考，这都是愤怒的表现形式。’ 贾思慢条斯理的将笔和纸归位，帮助曼洛伊分析他刚才的行为，又回想起看见规则时说的话。 “诡域果然不单单只有喜，还有愤怒，那照这么看，约摸悲伤也是跑不掉的。” ‘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哦！’费珂不着调的插进话题，压着笑意调侃道：“好酷哦～我都没敢说话～生怕你跑回来揍我。” 曼洛伊皮笑肉不笑的笑弯眼眸，冷冷的吐槽：‘恶心的波浪线，我要吐了。’ ‘早说带我一起，你不听，根据我的规则，我肯定能找到小玫瑰，总比你像个无头苍蝇乱转的好。’费珂不满的鼓着脸。 曼洛伊怎么会被影响呢？ 贾思没有心思掺和他们两个人之间互怼式的情感交流，要被短暂的影响应该也只是被喜影响，这和怒意有什么关系？ 正当他即将完全沉浸思索时，借着曼洛伊的视角，他不得不打断那两个人仍然在持续的对话。 ‘你两先别聊了，诡域有变化了。’ 贾思看见的时候还只是零星几个，等曼洛伊与费珂都分出主意观察过去时，红气球已经变成几十个，后来更是多到数不清。 这无数个红气球开始从各个角落里向上飞起，一会的功夫它们便不留空隙的挨在一起，挡住云朵、挡住太阳，让整片诡域都昏暗起来。 费珂呐呐道：‘何止是变化，简直是要改天换地了。’ 不待他们想出对策，无数红色气球就开始膨胀，膨胀到极点，红气球的表皮已经几近透明，本该出现的小丑迟迟没有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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