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冕清沉着脸,想离开公司,但又期望苗幸可能会回来找他。于是他没动,继续坐在座位上,直到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撑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感觉这里面的氛围好安静沉重啊……徐总在吗?’ 一道熟悉的心音响起,徐冕清立即抬起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白色小猫钻了进来,蹑手蹑脚走了两步后停住,与自己对视。 ‘hello……?你听得到吗?’ 徐冕清点头:“我听得到……” 苗幸在心中小小地哇了一声:‘居然真的能直接听到我想什么……这是什么感觉呀?’ 徐冕清思考了一下回答:“和用耳朵听很像,只是声音找不到来源,像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那好厉害,比我能变猫厉害多了……’ 徐冕清有些紧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介意吗?” 苗幸重新迈起了猫步,快速绕过办公桌,蹲在徐冕清旁边看着他,一双猫眼澄澈无比。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你是无差别地读心吗?能受自己控制吗?’ 徐冕清摇头:“不可以,只要靠近我五米范围内,我就会听到人们心里的想法。” ‘那就不是针对我了,这样我不太介意,感觉很正常。’ 徐冕清不理解:“正、常?” 苗幸甩甩尾巴解释:‘怎么说呢,这就像人的裸体!’ 徐冕清:“??抱歉,你的思维我有点跟不上……” ‘就是,怎么形容呢……人的裸体肯定是自己的隐私对不对?如果裸照被曝光,严重程度完全不亚于聊天记录被曝光是不是?’ 徐冕清点头:“是。” 苗幸继续想:‘但是,有一个职业,他完全可以看到人的裸体!甚至是仔仔细细看。就是医生!而对于医生来讲,裸体再正常不过了,他看过的裸体千千万万。有的患者可能会很害羞很介意,但我不介意,因为他都看了那么多了,又不是出于不好的意图看我。’ 徐冕清理了一会儿,问:“所以,你觉得我相当于医生?” 苗幸点头:‘是啊,你应该也已经读习惯了吧?见过的内心想法已经很多很多了吧?’ 徐冕清点头。 ‘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惊天骇俗的想法或者秘密,我各种想法对于你来讲应该和在人堆里听人讲话差不多了,就像医生什么人的隐私部位都见过一样。而且你又不是故意针对我,也不会把我的想法说出去或利用我。所以,还好啦……’ 徐冕清怔怔的:“我没想过,我的能力,还能这样比喻。可是,医生至少是在救人,我……” 苗幸爪子勾了勾他的裤脚,把他拽回神。 ‘总之,比喻或许不恰当,大部分人可能会很讨厌你。但,我不介意。甚至可以说,你的能力也帮助了我。’ 脚边的小猫抬着头,蓝色的瞳孔里仿佛闪烁着星星,坦然地与徐冕清对视。 徐冕清知道,他说的都是内心真实的想法,因为没有人能对他说谎。 他的手有些颤抖,下意识俯下身想抱起苗幸。但徐冕清动作停顿了一下,问:“我能抱你吗?” 苗幸非常大方地喵了一声。 ‘你都抱过我多少次了,我有说过不嘛?’ 徐冕清压抑着心中喜悦的情绪,将他抱上来轻轻地放在腿上。手下意识想顺毛,但又有点迟疑。 苗幸直接躺下,看着他的手想:‘干嘛?摸呀!’ 和前面坐在他办公室拘谨、疏离、礼貌的青年完全不一样。 徐冕清伸手顺了顺毛,问:“你,怎么又变回猫了?不是变不回去嘛?” 苗幸在心里嘀嘀咕咕:‘不知道怎么就变了……我推测,是我想变猫的情绪太强了。我要是以人的形态,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我想如果变成猫的话,好像我会更放得开。’ 徐冕清一下一下摸着毛:“这样……那,今天回家吗?” 苗幸问:‘回哪个家?’ “我那儿。” ‘好呀!’苗幸痛快答应:‘我并不是很想以猫的状态回我爸妈那儿呢,他们总想玩我!还是你那里好!’ 徐冕清笑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苗幸从他腿上翻身而起,跳上桌子看着他:‘别急别急!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呢!我真的好好奇你的能力!’ 徐冕清道:“你问。” ‘嘿嘿嘿,大部分人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苗幸贱贱地伸长脖子靠近。 徐冕清微笑点头:“当人没有烦恼也没有在专注做一些事时,确实经常会想这些。” 苗幸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哇哦,那你不是每天都能读到各种奇奇怪怪的play?’ 徐冕清表情有些古怪:“嗯……什么样的性癖,我都见过。很多重口味的东西,我都知道一点。” 这下换苗幸震惊了。 ‘什么!?我的天哪!那你这可是,过于见多识广了一点……那,你有没有实践过?’ 徐冕清诚恳回答:“没有,我身边想接近我的人,想法都让我觉得恶心。” ‘这样啊……’苗幸想:‘也是,你又帅又有钱,接近你肯定目的都不纯。不过略微可惜呀,你懂这么多都没机会运用一下……’ 徐冕清终于忍不住敲了敲他的猫头:“你还说别人是不是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你先看看你自己。一上来就直接问我这种东西。” 苗幸不好意思地缩回脑袋。 ‘嘿嘿,这不是好奇嘛。那我换一个问题……你会读心的话,那是不是能帮助警察破解大案啊!读心术用来审问犯人,太适合了!’ 徐冕清叹了口气:“我这个能力,和警察说他们也不会相信。” ‘也是哦……’ “但是,我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有一次,遇到过一个杀人犯。” 苗幸眼睛亮了,一副吃瓜的表情:‘快说来听听!’
第39章 徐冕清慢慢回忆:“大概几年前,我回国休假时去了一个大型购物超市买东西。结账时,遇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他当时脑子里在思考计划着抢劫收银台里的钱财。我留意到了他,停在附近没有走。” 苗幸目不转睛地瞪大眼睛:‘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读到了他脑子里的一句话‘反正他人都杀过,抢点东西不是更轻松?’。” ‘哦!!他杀过人!!那他是逃脱了吗?’苗幸紧张。 “他当时没有仔细回忆杀人的事情,所以我也无法通过读心知道事情的细节。但他在考量了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抢劫,当时人太多了,到处都有摄像头,很容易被抓。” ‘那你后来咋办的?’ “我跟着他出了超市,看着他去了旁边的沙县小吃。于是我找来了周金康和另一个保镖,让他们跟进去演了一出戏。我要求他们两个公放犯罪纪录片,然后开玩笑地讨论如何解决尸体问题。果然,有了相关话题,对方就开始回忆自己的犯罪细节。” “喵喵!”然后呢!所以他是怎么杀的人? 徐冕清的声音不急不缓:“他因为偷盗被抓过好几次,但出狱后还是没有改掉小偷小摸的坏毛病。后来,他交了一个朋友,那朋友向邻居借了五十几万却无力偿还。得知他盗窃手段高超后就委托他去邻居家找到借条销毁掉,事成后给他十万作为报酬。” ‘我去我去!然后他把人杀了?’ “嗯……找借条这种事情可比单纯偷盗难多了。偷盗就是看见什么值钱拿什么,可在一栋那么大的屋子里没任何线索地寻找一张纸,不把屋子仔仔细细翻遍可能根本找不到。这人晚上溜进邻居家找了半天没找到东西,就后悔答应这委托了。可他又不想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就想着:如果债主死了,那不一样不用还债了么?直接把人杀了就行。” 苗幸脑内啧啧:‘这人可真敢想啊,什么脑回路啊,这种时候怕丢面子。算了,我这种正常人怎么能理解。’ 徐冕清点头:“总之,他后来用绳子把债主给勒死在了床上。等人死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事。于是他找来自己的朋友,朋友也吓得要死,但让人去犯罪的自己肯定也逃脱不了法律制裁。于是两个人合伙把债主扔到了井里,后来还用水泥将井封死。” ‘没被发现吗!?’ “没有,因为债主是个不被家里人关心的老人,独居。” ‘天呐,债主爷爷好可怜。那你肯定没有让这两个杀人犯逃掉吧,对不对!?’ 徐冕清点头:“是的,我思考了很久。直接报警的话,可能没有直接证据效果不好。而且我也会被怀疑。于是我直接派人去了这人的老家,找到了另一个同伙。这位胆小很多,多年躲在家里不敢疑神疑鬼。我派去的人多番刺激让他心理防线崩溃,选择了投案自首。后来这两个人都被抓了,一人判了无期、一人判了二十五年。” “喵嗷!”爽!太爽了! 苗幸眼睛里冒星星。 ‘好厉害,你帮助警方直接破了个大案!没你帮忙,说不定要好久才能抓到凶手。那徐总,还有吗?’ 徐冕清摇摇头:“我并不怎么去人多的地方,而且,杀人犯没那么多。” 苗幸津津有味地舔嘴,追问:“那有没有其他刺激的事情呀!和你能力有关的?” 徐冕清捏了捏自己下巴,思考良久。 他很讨厌自己这能力,也对此习以为常,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有什么东西能讲给这只好奇猫听。 “一下想不起来……” 苗幸可惜道:“好吧……” 但马上,他又转向了另一个问题:“那徐总这个能力,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比如周金康,比如那个戴墨镜的憨憨……” 徐冕清被他的形容逗乐:“你说吴永昼吗?他不知道。至于周金康……我没有直接说过,但也没有努力隐瞒。” 苗幸疑问:“那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徐冕清回答:“我对他不太隐瞒的原因,主要是他脑子有点一根筋,并且有点傻……周金康这人,满脑子都只有他老婆。上班时候想、下班想、吃饭想、做梦都经常梦到。” 苗幸抬爪子捂嘴:‘哇哦,老婆奴呀!这种全心全意都只有伴侣的人应该不多吧?’ “不多,极少。他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我其实有几次直接暴露过自己的能力,说他别脑子里只有老婆,专心工作。但他……根本没发觉那是读心读到的,他只会说‘啊,我对老婆的爱原来这么明显吗?’” 徐冕清说到后面有些无语,最后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是因为他是这种性格,我才敢直接在他面前展示能力。反正他不会多想。” “噶咔咔咔……”苗幸作为一只猫,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段气音,大概是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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