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差点真当你是个傻子呢。”说着,麻娘又吐出一口烟圈。 肖兰时自嘲地说着:“傻又怎么样?不傻又怎么样?我和卫玄序,只能走到这儿了。” “不明白你。” 肖兰时看向麻娘:“这里头的事儿复杂得多,多的比娄前辈您想象中的还要多。” “我没说这个。我单纯觉得你脑子有病。”旋即,麻娘又斜眼瞥着肖兰时,“我当然不知道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只知道一点,你喜欢他。” 肖兰时立刻本能地想反驳,但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默了下去。 麻娘望进他的眼底:“明白。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总喜欢把事儿弄得复杂。老是动不动就想着,他是不是对自己怎么样啦,他心里到底是怎么念着自己啦,又是什么喜欢,又是什么不喜欢的,总爱想这些。我只问你一句,兰时公子,这些事儿,和你喜欢人家卫公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肖兰时忽然一愣,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是因为他喜欢你,你才喜欢他的么?还是因为他对你好,你才喜欢他的?听小家雀之前跟我说过你们,关系的确不太好吧,甚至说还闹得快要你死我活。你喜欢他,是想要从卫公子那里得到些什么么?” 肖兰时忽然又被这句问住。 默了良久,然后出口说了一句:“我只希望他能过得好。” “但你现在,做得恰恰是让他心里难受的事儿。” 肖兰时泫然:“我不明白。” 麻娘又看了他一眼,缓缓说:“堂堂肖兰时肖公子怎么偏偏是个榆木脑袋呢!你以为在萧关的时候,人家卫公子为了让你得到萧关民众的支持,甚至连命都不要了是为什么?闲的没事儿四处献爱心呢?他怎么不想着给金雀献着爱心?怎么不想着给我献这爱心?” “可能是没这机会。” “少贫。” “还成吧。” 继而,麻娘又郑重其事地说:“兰时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聪明。这事儿你不可能自己心里不清楚,你之所以一直装疯卖傻,甚至对小石头巴巴的可怜充耳不闻,是你自己个儿心里在害怕。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但我是个过来人,现在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提醒兰时公子一句,如果人走到了桥头缘分还没有散,就千万别让这机会自己溜走了。” 说着,她苦笑一下:“你看我现在,除了后悔,什么都不剩下了。” 突然,面前的方面砰一下被人从里面推开。 郑哀一脸惊慌地看着二人:“肖公子,麻娘,不好了!” 肖兰时的心间猛然一紧,二话没说,推开郑哀立刻奔向卫玄序的房里,只见一片狼藉之中,郑哀抱来的那把素琴横在地上,上面的琴弦全都断了,木头上还留着数道指甲的抓痕。卫玄序就那么倒在素琴的旁边,身边的玉盏叠在地上,里头的茶水泼洒了一地。 “卫曦!” 肖兰时一把上前搂住他,用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郑哀,逼问:“他怎么了?” 郑哀一脸惊恐:“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按照兰时公子您说的,在卫公子的茶盏里面下了您给我的那东西,可、可想没到卫公子他刚饮了两口,就突然倒地不起……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肖兰时一双阴晴不定的眸子,像是两把利刀般在郑哀身上搜刮,好似要活生生从他身上盯下来几片骨肉一般。 忽然,麻娘一袭红裙挡在他的面前,静声道:“先查看卫公子要紧。”说着,她摸着卫玄序的脉象,两息后,神色凝重的抬起了头。 肖兰时一脸焦急:“怎么了娄前辈?” “卫公子的脉象并无大碍。” “什么意思?” 旋即,麻娘缓缓放下卫玄序的手腕,道:“但从脉象上来看,卫公子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怪就怪在这里,像是中了什么咒法,把他的魂魄封在某个结界里了。” 肖兰时眉头紧皱,立刻问:“那应该如何?” “有两种法子,一是找到下咒法的人,让他把卫公子身上的咒法解开……” 话还没说完,肖兰时立刻又望向身旁的郑哀。 “不会是他。”麻娘断言道,“我醉春眠的小厮,当时入楼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个敲定了家底和功法的,没有一个是能结成内丹的。” 说着,肖兰时的目光才略放松:“抱歉。” 郑哀在一旁略显慌张地低声默念了句“无妨。” “还有第二个法子,只是略冒险了些。” 肖兰时立刻:“什么?” 麻娘继续:“便是趁着卫公子的魂魄都被封存在同一个结界里,找到关于他记忆的那第三样东西,用他的意识做纽带,利用强烈的灵魂波震,强行破开那道结界。兰时公子,你这几日探寻的信物,可有什么线索了?” 闻声,肖兰时眼底立刻蒙上了一层阴翳:“毫无头绪。” 麻娘:“毫无头绪?怎么会毫无头绪呢?这第三种情叫求不得,你以为堂堂萧关卫公子,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求不得的东西?你真以为你随便打发来一个白净皮面的小子,就真能和卫公子把酒言欢了?” 肖兰时一愣,旋即呆愣:“你是说……我?” 看他一副傻了吧唧的模样,像是都已经走出了两里地,突然又回头猛然发现自己鞋忘了穿的模样,麻娘立刻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他妈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我问你,你身边有什么以前的重要物件?” 肖兰时突然支支吾吾:“都、都好像被我烧了……”麻娘立刻:? “一件之前的东西都不剩?” 肖兰时抖着声音:“那、那不是因为之前实在是恨得深……” 闻声,麻娘立刻气得两眼一黑。 她之所以这几天就那么放任肖兰时去找卫玄序的东西,就是为了让这小子能自己悟。慢慢地悟。但凡是牵扯到一丁点蛛丝马迹,只要是个正常脑袋的,总能自己理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儿。 但她没想到,肖兰时他根本就一丁点儿都不往自己身上想啊! 不仅不想,还乱七八糟地拉了郑哀过来。 她当时知道肖兰时想法这么荒唐的时候,就应该一根拇指把这小子掐死在摇篮里! 正僵持着,忽然,郑哀悻悻地插了句:“若是……两位要找卫公子的重要物件,那宋石公子,不是常年呆在卫公子的身边,问问他,说不定有什么下落呢?” 他这一提醒,两人的眼里突然一亮。-几息后。 小石头气鼓鼓地被叫过来。 刚一踏进房门,他一抬手,啪嗒一下,一个红影立刻就被丢在肖兰时的脸上,虽然不像是什么重的物件,但突如其来还是砸得肖兰时脸上好痛。 “哎呦!” 双手一接,低头一看,是一枚编得歪歪斜斜的同心结。 见这东西,他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宋石,希望从他那里确认:“这、这东西……不会是我十年前编来要克他的那个吧……?” 对面,小石头只是冷冷地:“呵。”肖兰时:? 【作者有话说】 肖兰时:所有人都在默默逼婚。只有我不知。麻娘:呵。宋石:呵。金雀:呵。 卫玄序:呵呵。 ◇ 第228章 你胡说什么 干净利落的一声,麻娘用血顶开了咒法便问:“准备好了么兰时公子?” 还一脸懵的肖兰时诚实:“还没。” 于是咻一声——又是一阵熟悉的天晕地转。 白色的真气漩涡中回荡着他的呐喊:“娄前辈我还没说开始啊!!” 紧接着干脆利落的啪一下,醉春眠这边的灵门就被麻娘麻利地关了上。 小石头愣愣:“麻娘娘,肖肖他——” 话音未落,立刻迎上了麻娘一个利落的眼神:“我这辈子最痛恨啰啰嗦嗦的男人。”说着,便转身离去,剩下宋石和郑哀两个人呆愣地大眼对小眼。 良久,郑哀弯下身:“先扶卫公子到床上吧。” 话音刚落,宋石立刻先一步打开他的手:“我知道。不用你!”满满的、赤裸裸的敌意。 见状,郑哀不以为意地笑笑,望着宋石小心翼翼地把卫玄序搁置在床上,自己转而就出门打来一盆凉水,换上干净的毛巾。 见他拧干毛巾就要搭在卫玄序的手上,啪!一下,宋石立刻将那毛巾打翻在地上,连同郑哀端来的水盆:“你已经把公子害成这样了,你还想做什么?!” 听见训斥,郑哀脸上没有半分的恼色,转而又温柔地捡起地上的毛巾和水盆,过了不久,又端来同样的东西。 他没有说话,还是低着脑袋,认真地拧干毛巾,而后从软被里拉出卫玄序的一只手腕。 可下一刻,他的动作立刻一僵。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向温和乐呵的宋石此刻的语气冰冷,听得郑哀不由得微怔。 与之而来的,便是架在郑哀脖子上的一把弯刀,距离他的喉咙不住一条指甲缝的距离,刀锋上的寒气直逼上皮肤,郑哀知道,他甚至都不用动作,只需要一次呼吸,他的脖颈便会碰上那锋锐的刀尖,而后流出鲜血。 但下一刻,他的手,还是执意地将那湿润的方帕,盖上卫玄序的手腕。 与此同时,宋石手里的弯刀没入他的脖颈,一丝猩红的血丝就那么顺着刀柄流下来,在他干净的白领上炸开血花。 宋石的目光更冷。 而郑哀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低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银色的桶罐,又从里头抽出几根银针。 默默道:“听刚才麻娘和肖公子的意思,卫公子如今的魂魄是被人暂时封在结界里,这对于他的肉身来说,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宋石公子你看,卫公子的嘴唇是紫的,那是他全身的血脉乱了。” “还用得着你说。”尽管如此,宋石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卫玄序。的确如郑哀所说,每次开启唤魂之术的时候,卫玄序的脸色都难看得可怕。 紧接着,郑哀用自己的指肚细细搓捻着银针,像是往上面附加什么药粉。 “我虽不是修真之人,但是家父以前也是个医郎,不只是寻常人的害病,对于修真之人身上的咒术法门,也略思忖了一二。我也算是学到了些皮毛,可以用针灸的法子,暂时稳住卫公子的血脉,也算是为了肖公子争取些时间。” 紧接着,宋石的弯刀猛地往前又是一递:“你再动,我可就真刺了!” 可郑哀充耳不闻,捏着一根银针,迅速没入了卫玄序的手腕。 “我要刺了!”宋石的音调又高。 郑哀依旧不理会,快手又接着下了五六针,而后缓缓抬头,对上宋石愤怒的目光:“宋石公子,你看。”说着,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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