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资料看到这部分的时候,尤里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外面什么人也没有。 刚看到描述敲门声的时候他就想:肯定和各种悬疑片一样,一开门,外面没有人。啊哈,果然没有人。 但这一家人遇到的怪事不止如此。 他们面对的情况是:外面没有人,门前放了一束花。 是一束红色花朵,远远看去有点像玫瑰,近看花型又不太一样,长得不像任何他们见过的花。 花束用草绳扎捆着,没有包装纸,每一朵花都是丰盈盛开的状态,花瓣上还挂着水珠。 他们当然不敢拿这花束。父亲碰都没碰它,用脚把它踢远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听外面没有异常动静了,父子俩就出门去查看牲畜棚。他们有不好的预感。 马厩没事,牛棚的锁是打开的。刚才牛群非常闹腾,现在它们竟然全部入睡了。 父子俩进来之后,有些牛刚刚醒来,大多数仍然在沉睡。 仔细检查后,他们发现一头诞生于年初的小牛死了。既不是遭受野兽撕咬,也不是被刀具割破喉咙……它的下半身不见了。 切面光滑平整,是被一刀切断到底的样子。 要切成这样,需要刀身极为宽阔且极为锋利的铡刀,即使是屠宰场里也找不到符合这标准的铡刀。 面对如此匪夷所思的场面,再结合敲门声和那束花,全家人吓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他们立刻报了警。天亮之后,警方检查了所有能查的地方,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警察想找他们提到的红色花束,上面也许能提取到什么生物痕迹,但花束不见了。 昨天父亲把它踢到了一边,今天找遍了整片草地都没有。 在警方的建议下,他家决定安装监视摄像头。 安好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没再发生什么异常现象。 又一年过去了。 今年狩猎季还没有到,全家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前不久的一个周末,亚历山大在外读书的弟弟打来电话,说要回家,正好和家人聊聊之前的怪事。 弟弟在大学交到了女朋友,这次他带着女朋友一起回来了。 他们开车走在林间,女朋友听到了异常的响动:好像后备箱有什么东西没放好,一直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因为开着音乐,起初弟弟没听见。经提醒后,他关掉音乐一听,果然有敲击声。 他停车查看后备箱,没发现任何会发出那种声音的东西。 他想到了父亲和哥哥提到过的声音,但他没有亲耳听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到家之后,正是晚餐时间。餐桌上,大家完全没有提鹿肉和牲畜的事,弟弟也没提刚才的敲击声。 毕竟女朋友在场,大家都不想让她听见这么诡异的事情。 女朋友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她不知道那些怪事,还以为是这家人要商量隐私内容,不方便有她这个外人在场。 于是她匆匆吃了饭,提出自己舟车劳顿,想小睡一会儿。弟弟让她去自己的房间睡觉。 女孩睡下之后,全家人开始讨讨论怪事和敲击声。 这家人的住宅是三幢连排屋,有三个大门,屋子之间不能穿行。厨房、餐厅和弟弟的房间都在西侧屋子里。 由于怕说话声被女孩听见,全家人离开餐厅,去了最东侧的房屋,也就是父亲的书房那边。 女孩睡了不到一小时,被敲窗户的声音惊醒了。 她起身揉揉眼睛,去拉开窗帘。窗外并没有人,外侧窗台上放着一束红色花朵。 花朵均是深深的黑红色,颜色像玫瑰,形状却不太一样,甚至每朵花长得都不太一样,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品种。 但这束花真的很美,花瓣叶子水灵灵的,香气比花店里的花要浓郁得多。 女孩打开窗,小心翼翼把花束抱了进来。 她并没有觉得怪异,在她看来,这花肯定是男朋友送的。 花束没有包装,花每一朵形态不一,她认为这也很正常,这些花肯定不是买的,而是附近有花圃,她男朋友刚刚采摘的。 她把花放在桌上,想出去找男朋友,可是外面的客厅和开放厨房里都没人。 她知道旁边还有两座屋子,就打算出去看看。 在她踏出大门的瞬间,一股强风袭来,推得她打了个趔趄,差点滑倒。 男朋友卧室的窗帘高高飘起,屋内各处纸张杂物被吹落在地。 风越来越强,吹得她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睛,一手护住脸,从指缝间望过去……男朋友卧室里好像有个人影。 她吓得连连后退,仰面跌倒在大门前,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她整个下半身被提了起来,一股力量把她向着森林方向拖行。 她挣扎着尖叫。东侧房间的人们听见叫喊,立刻跑出来查看。 亚历山大、父亲、弟弟三人围上来,那股抓住女孩脚踝的力量突然消失,她全身落回了地上。 同时,风也停了。 女孩吓得失魂落魄,要求马上离开这地方。 一家人当然没有阻止。他们知道她说得对,他们家确实有问题。 继母和弟弟开车护送女孩回城市,亚历山大和父亲则留在家里,收拾被怪风吹乱的房屋。 屋里的报纸书籍凌乱一地,柜子里小点的摆件都掉了下来,床单桌布被掀飞,衣柜门都开着,里面的衣服也翻出来了不少,连厨房里的碗碟都掉出来碎了好几个。 看起来不像是强风吹过,更像是遭了小偷。 亚历山大也看见了那束红色花朵。在这样犹如台风过境的屋子里,花束却没受到任何影响,连上面的露水都还在。 他拎着花走出去,把花扔到了远处。 都收拾好之后已经是深夜了。继母和弟弟在城里打来电话,说他们安顿好了女孩,他俩今晚也暂时留在城里。 夜间乡下的路况本就不好,后半夜人也比较疲劳,连夜开车回来很危险,容易出事,他们明天早晨再回家。 一夜无事。次日上午,将近十点的时候,继母和弟弟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就发现牛棚的门开着,里面有血腥味。 果然又发生了针对牲畜的残杀,而且这次情况更严重。牛棚里非常混乱,隔断被破坏,饲养工具散落满地,还在现场的动物都死了,也有一些不明去向,估计是跑了出去。 这次和从前情况不同,死去的动物身上不是平滑的切割痕迹,而是类似野兽撕咬的痕迹,它们的身体并没有被整体切断,也没有任何肢体部位消失。 亚历山大听见动静也出来了。只有父亲一直没有出来。 继母和弟弟去最东侧的房屋叫醒父亲,敲了很久门,迟迟没有回应。 门并没有上锁。于是他们进入父亲的卧室。父亲不在,床有睡过的痕迹。 他们拨打手机,听见了电话铃声。原来手机留在家里,父亲没有带走。 接着,他们发现父亲的外套、财物、靴子等等也都还在屋里。 父亲是穿着睡衣和居家鞋离开的,什么都没带,这显然并不正常。 连同昨夜的事一起,他们再次报了警。 警方和他们一起查看了监视摄像。摄像头最多只拍到了昨晚女孩遇袭时的画面。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无事发生。 目前能找到资料只到这里为止。 这一家人至今还生活在惊恐中,那位父亲仍然处于失踪状态,警方的调查也一直没有进展。
第26章 客人留在了家中 离开森林区域后是长长的上坡路。 走到一半,能远远看到亚历山大的家了。 三间连排屋是住房,旁边还有柴房和库房,后面远一点的地方是面积更大的牲畜棚,大的是牛棚,小一点的是马厩。 “真吓人。”尤里评价道。 他刚读完案情,现在可以看到案发地点了。 贝洛说:“等我们见到当事人,让我来沟通,你少说话。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人,千万不要问他们‘牲畜棚里那只被切一半剩下的半个小牛你们吃了吗’之类的问题。” “我知道怎么模仿人,”尤里自信地说,“呃,你怎么知道我想问‘剩下的半个牛你们吃了吗’这个问题?” 贝洛的表情写着“我当然知道”。 他替那家人提前回答了:“他们没吃,交给警方检验了,然后做无害化处理。” “哦……”尤里想了想,问:“那被切走的一半呢?如果是精灵干的,精灵是要吃吗?一个精灵能吃完这么多肉吗?” 贝洛说:“还不能确定是精灵干的,也有可能是心理扭曲的人类罪犯。那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了。” 尤里问:“如果是精灵干的呢?” 贝洛说:“那就由我们处理。” 尤里决定问得直白一点:“是要杀那个精灵吗?” 贝洛示意尤里停下脚步。 这个话题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别带到当事人的房子里去。 贝洛回答道:“能不杀就尽量不杀。目前为止,这个精灵好像还没过杀人,情况和马尔科不一样,” “好,我明白了。”尤里点点头。 贝洛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尤里说:“其实并不突然,我思考很久了,从马尔科那件事之后,再到我拆了排球馆,你对我说的所有话都很值得思考……现在我有思路了。首先要承认一个事实,无论我把马尔科当人类看还是当精灵看,他都算是我的‘同类’,是我弄死了他,导致了一个同类的死亡。” “不是你,”贝洛说,“是我必须杀他,使用致命武器的也是我。” 尤里说:“不对,不是你,是我。如果没有我帮忙,只靠你的力气根本勒不断他的脖子。” 贝洛说:“如果没有你帮忙,我就被他掐死了。这不是你的错。” 听到这话,尤里突然笑出了声。 贝洛被他的反应弄懵了。 尤里笑了一会儿,解释道:“贝洛老师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在自责!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迫不及待开始安慰我,给我开脱责任……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 “我是想说,按照正常的套路,马尔科死了之后我应该害怕或者自责才对,各种小说啊影视啊里面的角色都是这样的。比如有一部007电影,里面的邦女郎以前是文职人员,在危急关头她不得不杀了人,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大受刺激,回到房间穿着湿衣服坐在淋浴间里,一动不动的,画面还挺美丽的……你看过这个吗?没看过吗?算了……总之我的意思是,明明我应该心情非常沉重才对,但我……好像并没有!我只是觉得很神奇。” 尤里的语调有点激动,他停下来,稍微平复了一下,说:“所以这次跟你出来,我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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