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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魔真的开口接话了：“一群假仙，他们能不为这点东西拼个你死我活么……他们自诩境界超然，但互相争起来和那些凡人有什么两样。” “什么修真界第一大宗，什么修真界第一人, 什么什么同辈排名……你是没看到他们报名时的那姿态，呵。” “别说，我之前就打死过一个自称元婴排名二十五的散修。说得时好听，报出名字看着还想是什么大人物, 最后死了都只是一滩烂肉, 在野兽看来可能就是比凡人好吃点吧。”他这会儿看上去已经彻底摆脱了最初签下合同时的阴霾，估计说到兴头上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祁宴这会儿也沉浸于做生意致富, 相比起对方话语中的狂妄，他倒是更在意对方嘴里那个打架报名次的修士。 只再次冷淡看了天魔一眼示意对方收敛冷静，便开始思索其他附带在其中的信息。 尽管不是很清楚这个世界的修士是不是都这样，可这起码能让祁宴确定，修士之中也存在类似在乎名声的人。 就实际来说可能不多, 但这部分人确实存在。 或许真的能试试…… 祁宴开始盘算在这里做生意的成本。 如果要开发一个让所有修士和普通人都能使用的APP，除了能让他赚钱的手机外, 配套的设施也必须得配备上。 祁宴对于网络的了解很浅显，但他也大概知道一点，在只有手机的情况下人是不能凭借手机自己连上网的。 除了手机外，想要享受网络还需要手机卡和基站。 甚至于除此之外，他想要一个软件那也不能直接凭空变出来，这还需要他额外花钱找人开发。 这么零零碎碎算下来，实际的花费恐怕也要以亿作为单位。 这就有点恐怖了。 祁宴大概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实际的成本，连带着经做生意的热情一时间都被浇灭了不少。 其他别的不说，但做这门生意需要投入的成本确实是成为超市老板后的最高价格。 就算是真的要做类似的生意，他最起码也得问清楚一点修真位面的情况再动手，到时候亏了也不至于说懊悔最初没做清楚调研。 天魔确实让他大概清楚了一点修真位面的情况，但是如果真的要往里砸钱，那不管怎么样也要知道一点修士本尊的看法才行。 想到这，祁宴看了一眼在边上回望自己过去峥嵘岁月的天魔，示意对方去帮忙通知一下苍羽宗的掌门，表示自己有事想要和对方聊聊。 天魔在祁宴没有半点委婉的命令下再度意识到了自己奴隶工的身份，他的表情看上去立马就消沉了，但最后还是不得不遵照祁宴的指令，臭着脸去隔壁的苍羽宗山门。 …… 因为欠着钱，再加上苍羽宗掌门想当然地把祁宴当做什么隐士高人，特别是对方之前还用合同绑定了天魔疑似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使得苍羽宗掌门最后在祁宴面前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在听说祁宴要找自己后，也是很快抽空去见了祁宴。 苍羽宗掌门到超市的时候，祁宴已经摆好了自己以前方便临时工吃饭的折叠桌椅，示意对方坐下和自己聊天。 苍羽宗掌门看了看折叠座椅，因为对祁宴的滤镜加成，再加上以前确实没怎么见过类似的外形，一时间倒也没感觉有哪里不对，从容地在折叠桌边上落座。 苍羽宗掌门：“敢问前辈可是从那些天魔口中，逼问出了他们的来源与来意？” 祁宴摇头：“并没有，他们似乎连自己的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来自于哪里。” “不过从这个天魔口中，我倒是知道了不少修真界和凡间的惨事……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偷偷修炼，很久没有了解过其他别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天魔和魔种的事情。”他看过一点修真小说，于是这会儿也想当然用闭关作为自己不清楚这个位面的借口。 这也算是提前给对方打预防针，好在未来问出什么修真界的常识后，对方不至于一听他说话就摇头皱眉。 苍羽宗掌门不知道祁宴的这点小心思，还以为祁宴真的只是感慨人间多灾多难：“是啊……过去都说人为天道所眷顾，于是得以自上古存续至今……” “可是现在看，或许我们也将被天道所弃。天道的眷顾一直都在，只是如今眷顾的却不一定是我们了。” 祁宴试着附和几句，引出后续自己想要问的问题：“确实这样……不过这又如何，只要有一线生机，那就必须要去搏一搏。” “话说回来，我听凡人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难道修士都不入世救人吗？还是说因为天魔于是减少了外出的次数……我听天魔说，他有看到很多次普通人遇害时，你们都没及时赶上。” 苍羽宗掌门苦笑：“怎么可能会减少外出的次数……只是魔种出现得太频繁太猝不及防，谁能料到它们究竟会在哪里出现。” 魔种——这是祁宴过去在进入位面前看到的这个位面的特产。 从天魔口中，他大概也知道了一点魔种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它是恶意、它是邪念、它是异常。 祁宴把这大概理解成电影里的病毒，反正只要被魔种寄生，无论什么东西都会变成怪物。 如果说天魔是针对修士的恶意，那么魔种就是准备毁灭人类“丧尸病毒”。 偏偏就好像是苍羽宗掌门说的那样，魔种出现完全随机，导致这些修士就算是想要救人也摸不清楚大概的规律。 “如果可以，如果能知道那些魔种的位置，包括我在内，恐怕有不少修士都愿意出手将其毁灭。” “修士本就从凡人中来，宗门也随着凡人的繁衍而延续，谁会希望灾厄遍及人间呢……” 就好比宗门之间为了抵抗天魔开始互帮互助，修士自然也不会无视人间的凡人。 姑且不说凡人城池为了寻求修士庇佑会每年上交供奉——这也是不少宗门的固定重要收入，就是一个宗门如果想要发展壮大，那也必须得去人间挑选有天赋的弟子。 甚至说句难听点的话，每年会有弟子因为种种意外陨落，每年也有杂役弟子因为踏上修真之道转入内门。 如果不去找点人补充，那么廉价劳动力——杂役弟子怎么保证？那么宗门的体量怎么维持？ 总不能死到最后，让宗门里的长老自己去耕地、去种草药、去外面想办法赚钱吧？ 就算是以前不少宗门都想着求仙无所谓这种收徒的小事，但现在天魔出现后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魔对于修士有种莫名的仇恨。 修士自己生育率本来就不高，而现在修士折损率在天魔出现后不断拔高，偏偏他们为了能对抗天魔活下来，不得不想办法增加己方的数量。 这一切可不得额外向外寻求更多新鲜血液。 ……祁宴可能不太清楚，但是修真位面不少门派收徒的时间都开始缩减，原因就是因为弟子折损率升高，有一些宗门甚至都对外摆出了什么“通天路”、“升仙台”的小花样，只要有人能通过考验，就算是非招生季也能收入门内。 对于人间凡人遭受的危险，以前这些修士可能觉得有些无所谓，但是现在却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苍羽宗掌门记得有一次掌玥门因为消息不及时没有及时铲除邪物，最后到场眼睁睁看着一个单灵根凡人在他的面前咽气。 掌玥门的心情如何他不是很清楚，但他一想到自己如果遇到了这种事，估计都会肉疼到表情失控。 祁宴琢磨了一下苍羽宗掌门的回答，敏锐意识到了其中的一个重点。 那就是“宗门也随着凡人的繁衍而延续”，这估计就是说到收徒了。 说到凡人遇到危险，说起恨不得消灭所有魔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作为门派掌门的身份，“保护凡人”在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了能在未来收徒延续壮大自己的宗门、提高生存率。 和他想象中可能发挥作用的情绪价值存在不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起普通人对自己的感激，说明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对方的重点在宗门未来的延续上。 不过问题不大，虽然之前因为天魔的回答是有些想偏了，但最后无非是将宣传重点从“修真101”改成“宗门101”上。 祁宴想到这，突然沉默了片刻问出了一个看似有些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那既然这么希望修真界有新鲜血液，你们平时回去和那些普通人说一些修真的知识，让他们提早做好修真的准备吗？” 苍羽宗掌门愣了愣，估计没想到祁宴为什么突然问起了修真教育，但他还是认真回答：“怎么可能……他们未来也不一定能踏上修真路，凡人一生又忙于生存庸碌无为，就是和他们说了恐怕也没什么用处吧。” 祁宴知道了，他轻声重复：“所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苍羽宗掌门觉得祁宴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可偏偏又不知道究竟哪里怪。 但是祁宴很快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模样，转而说起了他的另一个设想：“其实我大概知道了一点普通人的情况，也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等不到修士救——无非就是没有及时通知修士的手段。” “我差不多有一个设想……或许在这之后，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及时求援于修士。” 苍羽宗掌门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对此给予肯定：“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不错……或许以后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祁宴只是微笑。 知道了修士救援普通人的重点还是在宗门延续后，心里大概也清楚，对方这会儿觉得开心，可能只是因为还没有成为被滴滴/打人、被普通人传唤的救火队队长，所以想当然地觉得开心。 但重点不再这上面。 重点是，既然普通人不知道修真界的知识也不知道修真界的常识，这差不多就是一个天然的信息茧房。 借用双方的信息差，后续再额外加上一个宗门排行。 只要在其他宗门开始宣传前，通过滴滴/打人的救命功能给普通人植入软件可靠的印象，或许那些普通人也会想当然地因为这部分信息差，将自己所信赖的软件的排名，当做是修真界真正的宗门排名。 ——这就是各大排行榜的作用之一。 蓝星那些不靠谱的排行这么多，最后不还是有特定的群体会买账。 当名声和招生开始绑定，哪怕他最初还没没来得及培养出修士对于普通人的情绪价值，也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开始关注自己的软件。 最开始那些大宗门、那些实力高深的修士可能无所谓，甚至理所当然因为清楚修真界信息而把这视为什么无所谓的排名。 但只要有一个宗门乐意参与其中、愿意为他的app买单，那么所有人都注定将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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