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缪乖啊,让我去看看毛毛的伤势。”饲养员着急赶过来,连安抚老虎情绪的食物忘记拿了,现在只能和陆缪一人一虎干瞪眼。 “缪哥……我没事。”景林坐起来,他背上的伤口有点深,躺平这一会也才凝了一层薄薄的痂,现在一动,伤口又开始朝外渗血。 伤口在背上,也不是被犬齿刮下一块肉,这对东北虎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伤。 只是景林冲动过后,现在回想起来十分后怕,腿也就顺其自然软掉了。 加上这是景林变成老虎以后第一次遭遇流血的大伤,心惊胆战之下更疼了…… 牙痒也不能咬大夫,陆缪不爽地挪开了脚步,他趴到景林身后的墙边,对饲养员不服地哈气。 “毛毛干得漂亮。”陆缪做了让步,饲养员才敢站在关着景林的虎笼面前边开锁边小声说。 刚才散养区的情况他们已经调取监控看过,在糖糖扑咬过来时,是景林第一时间冲过来把这只应激的母虎挡了回去。 如果刚才不是景林挡住了糖糖的扑咬,那两个人类有什么三长两短……虎园这边都不好交代。 “铲屎的也说我做得没错。”饲养员的到来让景林心安不少。 陆缪不可置否,没搭话,一只虎挨着墙角生闷气。 没带上安抚的食物,消毒的药水却是拿了,和景林接触这么久,饲养员也明白景林比其他的东北虎好像更通人性一些。 “可能有点疼,毛毛你别乱动,上了药也不要舔。”饲养员交代,景林给了饲养员一个气音的回应。 景林这边的情况比糖糖那边好上许多,糖糖才被关进笼子就被运到兽医的小黑屋去了。 陆缪那一嘴,伤杀力不小。 但话又说回来,挨上一嘴比挨上一枪要好得多。 药水浇上伤口时候,景林浑身又抖了抖,虽然没有吭声,但陆缪却对着饲养员低吼了两声。 上完药,饲养员又摸了摸景林的脑袋,他也无奈看了眼对自己龇牙咧嘴的陆缪,叹口气关上了铁门。 脚步声渐远,陆缪才又挨到景林旁边,他也看懂了饲养员给景林浇的药水是治伤的东西,所以没有再继续为景林舔舐背上的伤口。 景林面上也难得破了相,爪印正好竖在那个“六”字条纹中间,一道红痕劈开了花纹。 “脸也破了。”脸上的伤只是小伤,就像人类蹭破一点皮一样,陆缪便站起身帮景林舔了舔。 “什么?我破相了?”景林却很在乎这个事情,刚才背上的伤被他说得轻描淡写……一听见脸破了激动得站起身来。 陆缪就站在景林面前,他低头扶了扶酿跄起身的景林。 景林又尖叫:“破哪了?” 陆缪只能抬起爪够了够伤口的位置,但景林的焦虑似乎并不是来源于不知道伤口位置在哪里。 屋内有喝水的凹槽,饲养员一般会在里面盛满水,白天在外边玩累了的老虎可以选择进屋喝两口水休息一下。 景林找到屋内喝水的那个凹槽,结果基本和身高持平的凹槽根本看不了自己的倒影,景林只好垂头丧气又趴回了木板上。 “是像胡烁一样吗?”景林不抱希望询问。 胡烁脸上常年带伤,基本是到处胡说八道的结果,只是那样……景林也能接受。 伤疤也可以算是公虎的荣誉勋章! 陆缪却摇摇头,景林的心情跟着焦灼起来。 莫不成这相破得陆缪都看不下去了? 这恐怕不能算什么好事。 景林抬起头,试图在陆缪眼里找到一点不会嫌弃的证据,两虎的目光才对上,景林的眼睛瞬间亮了亮。 内疚的情绪让陆缪不太想直视景林的眼睛,这场意外按理说和陆缪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当时如果扑上前去制止糖糖的是自己,景林也就不会受伤了。 用景林的话来说,他只是一只没有一点攻击力的新虎。 看见陆缪不适地撇过头,景林抬起右爪碰了碰陆缪面上侧边的长毛。 “缪哥别动。” “我可以在你的眼里看见自己的样子。” “让我想看看自己的脸现在成什么了样。” 陆缪微微僵在了原地,景林的要求总是很奇怪,他也只好低下头,强迫自己去和景林对视。 用老虎的瞳孔照镜子这个事情,景林也是第一次干。 但陆缪看上去比景林还紧张,他瞳孔微张,眨眼的频率都比原先快了不少。 景林没有多余的情绪,他凑上前,昂着头,然后他在陆缪黑色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一道很浅的红痕竖在脑门前,是恰巧,也像是故意一般,劈开了景林脑瓜子前的“六”。 陆缪:“……好了吗?” 景林的气息离得很近,陆缪有点不自在。 景林:“可能不会好了。” 后背上还淌着血的老虎深深叹了口气,原地趴下用爪子捂住了脸。 陆缪:“……?” 景林又说:“我破相成这样,陆缪你是不是就该嫌弃我了。” 景林内心,莫名升起一点点小雀跃。 红痕位置刁钻,但只是一点刮蹭……现在不去看它,再过俩天就连伤口都消失不见了。 “别乱想,先养好伤。”听见景林称呼又变,陆缪尽量温和地笑了笑,看得景林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噗嗤——” “你笑什么。”陆缪不解。 景林乐道:“缪哥,有没有虎和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像悍匪啊。” 看得出,景林现在的精神状况真的很好,现在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白担心了。 陆缪趴到了墙角,躺平彻底不再吱声。 景林这才看见,陆缪的前爪上,也有一个明显的红色小孔。 他凑上前去嗅了嗅。 有鲜血的腥气。
第37章 “你也受伤了。” 景林用肯定的语气叙述一个事实。 “没有。”陆缪并不认为自己前爪上那个即将要愈合的小洞,叫做受伤。 景林:“伤口会滋生细菌,这很危险。” 细菌是什么?陆缪歪头不解。 两虎挨在一块两月有余,景林也已经能从肢体语言上看透陆缪的一些想法。 于是景林接着解释道:“就是让伤口发炎,化脓的幕后黑手。” 在屋内,陆缪就是比在屋外更和蔼一些,尤其头上特别的心形花纹,打了一层柔光以后,看起来更明显了,景林忍不住抬起虎爪碰了碰。 这是不是就是陆缪恋爱脑的开关呢…… 景林把虎爪贴过来时,还故意露出了自己肉垫下藏着的爪子,但陆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把因为疑惑而歪掉的脑袋摆正了。 恶作剧被看穿,景林轻咳一声,假装自己很忙。 “那确实不好。”陆缪主动蹭上景林的虎爪,待景林把爪子揣回怀里以后,他也低头舔了舔自己的前爪。 方才景林的情况太过危急,他不觉得疼,现在景林又提到这个小孔,不知为何,微微发烫的前爪竟然也有点发麻,看起来是开始不肯踩到地上了。 虎爪上伤口贯穿面不大,景林又闻了几次,也没瞧出有什么大毛病。他把内心的愧疚压了压,这屋内萦绕着的药味和血腥气纠缠不清,让景林稍显烦闷。 “前几天我被拉走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兽医。”不能出去玩,那就只能和屋内的闷葫芦搭话了,“我看……嗯……是糖糖吧?她被飞了麻醉针拉走,应该是去找他了。” 听到这只母虎的名字,陆缪面上的神色突然笼罩上一片阴云,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接上了景林的话。 “然后呢?” 景林慢慢道:“要不是你拦了过来,现在被拉走的就应该是我了。” 陆缪心里绷紧的弦突然松了一下,毛毛和糖糖的纠葛他最清楚不过了,要是现在景林又卷进去…… 他可不想赔了老婆又赔心。 “看铲屎的意思,我背上的伤或许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景林很乐观,他从胡烁嘴里听说了不少毛毛的事迹,那天下午在兽医那里也又听了不少。 只是被关在散养区的房间里待上几天,都不用去兽医那边缝合,应该问题不大。 “缪哥?” 看陆缪许久都没有给出回应,景林抬起爪子轻轻推了下还在发呆的陆缪。 “你是不是想出去?”景林猜测。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没事就好。”陆缪摇摇头,有些不自然道。 景林甩了甩尾巴,没有说话。 在昏暗的房间内,哪怕有虎陪着,也确实很无聊,景林没一会就打起了哈欠。 “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景林耷拉着眼皮说。 “睡吧,铲屎的来了会喊你。”陆缪大方地贡献出自己的脊背,点点头表示景林可以躺下。 景林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当自己枕头。 没一会,景林匀称的呼吸声就传到了陆缪耳朵里,陆缪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十分后怕,糖糖胆子虽然小,但战斗力在东散养区算不上弱,比胡烁要能打上一截。 还好前几日景林的训练成果极好。 还没到饭点,饲养员敲着盆提前走到了关着景林和陆缪的房间前。 饲养员打开灯,看见景林依偎在陆缪身上,四只爪子蜷缩着,紧闭双眼。 “吃饭了缪缪。” 陆缪心情不太好,但看见了饲养员端着的一盆满满的牛肉后,还是极不情愿地同他打了声招呼。 或许是因为带伤的缘故,景林睡眠很轻,陆缪才动了一下,景林就睁开了眼。 “我好像睡迷糊了,闻见肉香了。”刺眼的亮光晃眼得很,景林不想起来,又闭上眼睛,虎头在陆缪身上蹭了蹭。 “没迷糊,真有肉。” 六个字,让景林立马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麻溜从陆缪身上爬起来。 “你们啊,真是……”饲养员一边开铁门一边小声嘀咕,“搞得像真的似的,我都有点磕你们了。” 陆缪耳朵动了动,还趴在原地,正在适应微微发麻的后腿。 景林一心只有那盆牛肉,饲养员无关食物的话就当没听见。 以往都不打扰老虎进食的饲养员这回没走,只退出到笼门外,把门虚虚合上了。 他看着景林背上狰狞的伤口也非常心疼,这群毛孩子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毛毛你跟个人似的。”饲养员感慨,“那会你是怎么寻思的呢?” “说了你也听不明白。”景林的答复在饲养员耳中就只是嗯哼两声,像在撒娇。 他刚刚去兽医那边看了糖糖一眼,伤势已经被控制下来了,只是糖糖这一个月恐怕都不能再回到散养区了,得被关在离兽医更近的步行区。 兽医听说了散养区突然遭遇的事故,紧急处理完糖糖的伤口后,出门瞅了半天,没见到景林还惋惜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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