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打翻酒杯的侍女属下已经派人处理,关几天禁闭,没有人起疑心。” “做得很好,拾樾。” 轻笑声代表宗主的心情不错,拾樾松口气,跟着宗主回到宴席上。 宴席是合欢宗常有的娱乐项目,从酉时开始,一直持续到子夜。 其实没什么营养,主要就是吃喝玩乐,享受生活,也是彦青霜刷自己存在感的必要项目。 他的寝卧有连通合欢宗和琼瑶派的传送阵,传送需要一柱香的时间。 琼瑶派那边时间安排自由,不会有人查岗。但合欢宗这边经常以闭关为由,总有人会起疑心。时不时的参加宴会,露一露脸,可以完美隐藏自己的双重身份。 谁会想到,清冷无瑕的琼瑶派彦仙尊,还是合欢宗宗主呢。 彦青霜拨了拨耳边的红色吊坠,习惯性地拢上敞开的衣襟,顿了顿又皱眉把衣襟拉开,确认衣服松松垮垮挂在锁骨处,这才满意地摇着手里的折扇,慢悠悠迈开步伐。 纱帐摇曳,轻歌曼舞,室内一片靡靡之音。 席下随处散放的桌子,席位坐着的人无不左拥右抱,美人在怀。 衣着暴露的女子只有一层纱布堪堪蔽体,嘴里叼着葡萄。冷不丁被捏了一下,她颤了颤,嗔怒道:“轻点,宗主回来了。” 旁边还有裸着上身的男子缠着人,媚眼如丝地给人按摩。 亓沅剑轻蔑地看了眼走向高台的人,搂住两人的腰与他们咬着耳朵:“哈,他啊,身有隐疾。当上宗主又如何,还是跟我更快活,是不是,美人们。” “讨厌。” “二长老,再吃一颗。” 合欢宗除了一位宗主,还有三位长老。 大长老玉弦年事已高,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参悟长生秘诀。三长老若月整日在外流连百花,不常回来。 也就这个二长老亓沅剑在平日彦青霜闭关的时候,自作主张管理宗门大部分事件,俨然以副宗主自居了。 彦青霜对于二长老这种争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太过分,也是在给宗门打工,打得还算不错,放点权也没什么。 彦青霜倚上美人榻,翻出浮图盘不知道听什么听得入神,对台下的一切视而不见。 他的周围空空荡荡,唯有衣着严严实实的拾樾端着酒壶站在一边。身为宗主的侍卫,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当然对拾樾来说,把自己一路提拔上来的宗主比任何事都重要。 浮图盘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榻上的人笑了两声,颇为愉悦。 指尖随手一挥,远在千里之外的说书人面前的银钵多了上百颗灵石,随即将逆徒以下犯上的戏码讲得更认真了。 与此同时,台下有些人在窃窃私语,拾樾耳朵动了动,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记下。 “你们有见过宗主的双修对象吗?每次参加宴席他都是一个人。” “还不是那些庸脂俗粉不入他的眼。” 拾樾默默在心里点头。对对对,你们这些凡人,怎么能配得上宗主。 “欸,不是说宗主研究出了新的功法,可以不用双修也能增进修为吗?” 那倒是,宗主无所不能。 “哈哈哈,那又如何,合欢宗不双修,传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你看二长老,那修为是蹭蹭地往上涨,我觉得没过多久,就能超越宗主了。再说,这么快活的事情谁不喜欢,宗主其实是因为无福消受啊。” 放屁! 拾樾瞪着眼看过去,还在说悄悄话的人完全没有注意,还在继续揶揄。 “真的?” “那不然怎么解释他对着这么多美人还无动于衷。” “嚯,原来如此,不过也很有可能是那张脸不行,才遮起来不敢见人。” 这些才不是美人!你们都瞎了眼! 拾樾在心里怒号,眼神都快把那几人戳出好几个洞来。 “啊!” 一位面容姣好的男子被踢倒在地,抖成筛子。 “宗主。”拾樾慌张下跪,“是属下失察,让他爬上了宗主的榻。” 彦青霜拂了拂被弄皱的衣服下摆,红色耳坠在空中晃荡出一道弧线。 他抬起眼,看向亓沅剑,笑意很浅。 下半张脸略显清冷,但隐约透过面具得见的上扬眼尾添了些媚色。不笑的时候一股不苟言笑的禁欲感,笑的时候又带了些勾人。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划过地上人的脸,抬起对方下巴“啧”了声:“脸不行,眼神也不够好。” 亓沅剑定定神,朝人敬了杯酒:“哎呀宗主不好意思,没管住人。都怪宗主魅力太大,把我身边的人都给吸引走了。” “呵。” 一声轻呵没什么情绪,但听得人头皮一紧。 倒地的男子被拦腰砍死,血溅当场。 亓沅剑收起刀,而旁边的女子见怪不怪,笑吟吟地施了法术清理掉血迹,吩咐完人收拾,继续喂人葡萄。 高台上的人随意往下扫了眼,倚回美人塌。他转了转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饱满的喉结滑动,散出来的红色酒液绵延往下半开的衣襟,收入白玉腰带裹紧的腰身之中。 “好啦,你们继续,不要扫兴。” 女子伏在亓沅剑身上低语几句,亓沅剑笑着舔了舔牙:“还是你懂我。” 拾樾又给彦青霜倒了杯酒,彦青霜转了会儿杯子,才意识到这个杯子杯沿没有缺口。 很快,他放下酒杯直起身子。 “宗主有何吩咐?需要沐浴吗?”拾樾上前询问。 彦青霜语气轻松,神情却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拾樾,我的好徒儿终于要沉不住气了。” 拾樾:…… “他今晚见本座之前,在别院附近徘徊了一百三十二步。刚刚他又来了,但在别苑附近徘徊二百一十七步又回去了,一定是想本座想到夜不能寐。” 拾樾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宗主的角色扮演又要开始了。 彦青霜还是笑着,但眼底看不到笑意。 “哦对了,嚼舌根那几个人都记住了?等宴会结束解决掉,留点痕迹杀鸡儆猴。” 等无聊的宴会进入尾声,彦青霜叫上几个心腹开了个短会,布置完任务才算完成今天指标。 充实忙碌的一天结束,他懒洋洋倚在书房的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手里的面具,想着小徒弟今日的反应,心情愉悦。 五彩琉璃灯在他脸上打出朦胧的光,恋恋不舍地流连在他眼里,妖冶又蛊人。 拾樾目不斜视,支支吾吾道:“宗主……” “怎么?你有话?” “宗主,属下不是好奇,只是担心宗主。看起来,您那边的事情进展顺利?” “哦,进展是不错,我提了一下琼瑶派的一桩陈年旧事……”彦青霜把事情简单叙述一遍。 拾樾“嗯嗯”好几声,瘪着嘴表情古怪。 彦青霜微笑:“你是不是想笑。” “不,宗主。属下受过专业训练,除非特殊情况,绝对不会笑。” “你可以笑,本座不惩罚你。” 拾樾安静如鸡,彦青霜顿了顿:“本座说到做到。” 一阵狂笑爆发,震得书桌上的笔都挪了位置:“哈哈哈哈!” 彦青霜依旧微笑:“拾樾,你再笑我把你打结扔粪坑里去。” 怎么翻脸这么快! 拾樾悻悻咳几声。 “宗主,既然这样,你要不再另外物色一个徒弟?” 彦青霜:“不要,别的都没我乖徒儿好看,也没他看起来狠。” “这,您看您带他十年,不对,十五年,他有哪一年表现出对您眼神狂热吗?还因为上瑶仙尊的事情如此反应。” “都十五年了啊……”彦青霜感叹,“说明在正轨上,他这反应叫欲盖弥彰。” 拾樾震惊:“啊?” “啧,你又不懂。” “那他有没有可能真的不喜欢宗主您?” 彦青霜哼了声:“不可能,本座这么完美的高岭之花,难道不会激起徒弟将之拉下神坛的欲望吗?” “但是宗主,你是不是真的把他当正常徒弟培养,一点逾矩行为都没有?” 彦青霜思忖道:“怎么说呢,毕竟在本座眼里,他一直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孩,提不起来半点兴趣。” 拾樾点点头:“确实,属下见着小孩也闹心。吵吵嚷嚷,听不懂人话。” 彦青霜白他一眼:“阿衍怎么能跟寻常小孩相提并论。” “……”拾樾说,“宗主说的是,您的弟子从小就聪明伶俐,乖巧听话。” 彦青霜点点头:“我家阿衍啊,打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你看他给本座雕的玉佩多精致,做的风筝多漂亮,还有……” 拾樾痛苦面具:“……” 宗主又开始秀娃了,就不该提这茬。 彦青霜扒拉乾坤袋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轻咳一声收起乾坤袋,端庄抿了口茶。 拾樾从两耳不闻窗外事切换到忠心耿耿的侍卫模式,等候宗主的吩咐。 彦青霜慢条斯理:“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毕竟他还小,没有开窍,本座不介意再等等。等他急于向本座展示身为男人的力量,想引起本座注意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都及冠半年了还小么,宗主父亲在这个年纪,双修对象都上百了。 当然拾樾只敢在心里嘀咕,父亲这个词在宗主这里是禁忌,提一下都不行。 “所以说宗主对他,并没有那种喜欢?” 彦青霜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随后挺直胸膛:“本座亲自挑的徒弟,当然是最合自己心意的。他要是能大逆不道,本座就更喜欢了。” 拾樾挠挠头,据他所知,宗主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连自己心意都搞不清楚,还要搞清楚徒弟的心意? 他小声询问:“宗主要不要试着引导一下……他,不然怎么开窍?” 也顺便开开自己的窍。 “主动引导哪里还能叫清冷,本座现在都有些后悔提上瑶仙尊的事。”彦青霜瞠目,“而且,这样就不对味了。” 拾樾:“什么?” “血气方刚的徒弟情窦初开,对清冷师尊爱而不得,心理逐渐扭曲。而清冷师尊一边碍于师徒关系克制自己,疏远徒弟;一边又因为情到深处不能自已,不由自主关心徒弟。 这种忽冷忽热刺激到徒弟,二人进入小黑屋环节。 最后本座的无情道外衣顺其自然被撕掉,被迫和徒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啊,这才是禁忌之恋的魅力!绝美爱情,神仙眷侣!” 拾樾:“……” 拾樾并不理解彦青霜的执着,忍不住嘟嘟囔囔。 彦青霜:“你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属下是说宗主英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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