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披肩上水滑的狐毛,说:“我只是告诉你,自从当时你那个……队长,男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的男人,向你父亲买了你之后,你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遗产,自然也没你的份。” 柳林顿了顿,缓声道: “别觉得我们这样很绝情,虽然我一直不大看得上你,但不卷进这个烂摊子,对你来说一定是件好事。” 说完这段话后,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当然,在法律意义上你们仍然是父子,如果你硬要来分一杯羹,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个漂亮的女人对丈夫的死没有任何感受,不如说,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不在乎谁的生死。 她发现许迟没有回答,于是淡淡地说:“没事的话,言尽于此……” “等一下。”许迟靠在茶水间的长桌边上,尖锐的桌角磨到了他的腰侧,但他却置若罔闻,而是抓住了柳林的话中,他根本不理解的那部分 “什么叫向我父亲买了我?” 柳林挑眉,反问:“哦?你不知道?他没和你说过吗?” “那天他从宴会上把你带走,可是付了一大笔钱。此后每一年,都会按时打到许家账上来,意思是,补偿你能为许家创造的价值。” “不然你以为许寅会放过你?当然,你尚且能用这种方式离开,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幸运。” 柳林讲完,也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了,直截了当地挂掉了电话,从旋转楼梯上步态优雅地款款而下。 而许迟立在原地,一时间还没消化过来这个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不是没猜过,余暮当时把他带走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尚且天真莽撞,连未来都不清不楚的少年做到这种地步? 茶水间的灯为了节能,如果一直开着又没有响动就会自动关掉。许迟久久停在原地没有发出声音,所以四周陡然暗了下来,陷入了一片寂静夜色。 突然没关严的门里走进来一个人,动作很轻,他先按了一下门边的开关,原本开着的开关被关上,于是灯并没有亮。 但是已经走到冰箱门口的人也懒得再折回去开灯了,径直拉开了冰箱的冰格,要从里面往杯子里加冰块。 然后他看见了一直沉默不语立在旁边的许迟。 余暮愣了愣,往前走了两步,想问他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却被横过来的桌子撞到了,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弯了弯腰。 而许迟好像被这一声唤醒了,匆匆忙忙地想去扶他,结果自己绕过来的时候也被狠狠蹭了一下。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半开的冰箱门透出柔和的光在地上,他们彼此相对蹲下身,总算能看见对方有些狼狈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余暮把手中的水杯放在地上,问他:“怎么了?” 许迟摇了摇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浅薄的暖光把他眼前的刘海染出温柔的颜色,许迟眼睛弯成两瓣浅浅的弧,但是其实并没有带笑。 余暮偏头思考了一下,说:“比你以为的要早。” 也比余暮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要早。 他忽想起许迟年少时期的那些捉摸不定的举动和冠以青涩单纯之名的越界行为,那些很美好,能让无趣的任务生活多点色彩。 可是真正惹得人心怦然漏拍的,是少年为了站在他身边拿下的一个又一个mvp,是没日没夜地训练,直到最后在全世界所有人的见证下,和自己一起捧起代表荣誉的金色奖杯。 骄傲,任性,又坚定地选择自己,什么也不能改变。 像一团火,让余暮这片冰封多年的湖水,开始沸腾。 余暮忽然抬起手,摩挲了一下许迟的眼角,然后无可奈何的说:“怎么这么爱哭?” 许迟感受着脸上一冰凉的潮湿,小声说 “对不起,和你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我其实……”许迟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你很好,许迟。”余暮笑了一下:“错过这么久,是我的问题。” 是我没有一开始就认清我的心……所幸现在还不晚。 “不是的……”许迟摇头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把我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余暮,我是因为你才决定去打职业的,也是因为你,我才能有走下去的机会。” 他只觉得酸涩又难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握住了。那些过去的怨怼全部化成了心中隐隐的疼痛,让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你把我照顾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 “为什么要被粉丝误会,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你不好,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许迟哽咽着说:“你太过分了,余暮。” 然后他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地说:“余暮,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你只需要在高处等我就好了,我会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从今以后,你都只要等我就好。” 余暮攥住许迟的手,突然眯了眯眼睛,意味不明地问:“迟神,知道为什么我要加冰块么?” 许迟顿了一下,好像莫名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余暮另一只手抬腕招了招,示意他往自己这边靠。许迟犹豫了一下,然后往前蹭了蹭,被余暮轻轻揽入怀中。 余暮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游移过许迟的脊背,右手握着他的手腕往怀里压了压。冰凉指尖轻轻触碰着许迟的耳骨后的小痣,令那块原本温热的皮肤,仿佛被余暮微凉的指温所灼伤似的,慢慢升起红晕。 “怎么这么烫。”余暮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然后松开手,从地上放满了冰块的杯子里拿出一颗塞进了许迟齿间,低声诱哄。 “含住,小迟乖。” 余暮揉了揉他的后颈,微微让他抬起头,然后自己垂眸吻了上去。 这个吻吻得很深,冰凉的冰块刺激着口腔,让许迟有点含不住地张开唇,但是换来的不是冰块的消融,而是余暮嚣张地更进一步。 半晌,许迟唇角流下一点难言的水渍,然后呜咽一声,又被余暮全数堵住。 余暮伸手把已经腿软了的许迟抱进怀里,然后起身,从黑暗的茶水间里离开,缓缓步向二楼房间。 明亮的光线刺激着许迟的眼睛,又被余暮曲起的手指轻轻挡住。他感觉到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余暮那放满了一杯冰的水杯,然后他听见自己靠着的人轻轻笑了一下 “我觉得今晚我们可以请个假……第一天训练,我想经理不会不同意的。” “其实冰块也可以有别的玩法,迟神,要不要和我一起研究一下?” 他抱着许迟走回房间,眼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而被掩上的门扉并未关严,走廊上的光线透过门缝,在昏暗的地板上拉出一条不甚明亮的直线,透出淅淅沥沥的,无边暧昧的水色。
第112章 冠军与尾声 今天的训练终于结束。深夜12点, Mint和Enola优哉游哉地上楼梯走回房间,一边走一边聊:“怎么Solace和Soul一起出去之后就请假了?他们俩又神神秘秘地干什么去了?” Enola摊开手笑嘻嘻地说:“说不定是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这谁知道。” Mint撞了他一下,两个人傻乐着踏上二楼走廊, 看见余暮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 “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Enola不确定地问。 在荣耀之澜里, 每一个游戏阶段都有不同的背景音。更别说可能还有敌人隐蔽在草丛里无法遮盖的被动技能音效。因此, 每一个职业选手的听力,视力和反应力都百里挑一。 他们看向彼此, 刚刚那一瞬间他们好像都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响,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Lark上楼的声音吧?”最后是Mint这么说着, 和Enola道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一墙之隔的余神的房间里, 一向拽天拽地谁也管不住的许迟,正被余暮抵在墙边上轻吻。 他整个人都陷于冰火两重天的快感中, 舒服得难耐地闷哼, 只能用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搂着余暮苍白的脊背。 余暮分开一点, 低声说了一句:“再哭就要被听到了,迟神。” 许迟刚刚才被余暮扔进浴缸里洗完了澡,当时两个人舒舒服服地泡在浴缸里,许迟虽然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但还是哼哼唧唧地蹭了蹭余暮正好落在锁骨那里的长发。 余暮抬手揉了揉他的发旋,说:“刚刚那样可以么?” 许迟没说话,半晌像才缓过来一样,偏过头把脸埋在余暮颈边, 然后慢慢地说 “我18岁的时候就愿意了……哥哥。” 这些答案余暮其实根本不用问,许迟的回答不会不笃定。 他选择走上这条路就是为了余暮, 少年时期埋藏在心里的执念,是不会随着时间更改的。 接吻也好,更亲密的接触也好,许迟都心甘情愿。 沐浴露在水中制造的小气泡摇摇欲坠地破裂开,萦绕在鼻尖。然后被每一寸都紧贴的肌肤蒸出暧昧的芬芳,变成最好的催情剂。 余暮低笑一声,把许迟用浴巾裹起来,然后说:“大家都说迟神是抗压型进攻射,可是今天你的耐力是不是不够好?” “嗯……?”许迟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然后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开口:“余暮,哥哥,队长,不行了,我……” “喊错了。”余暮笑着说,“现在你才是队长,小迟”。 他把人困在墙边,再次发挥了自己作为联盟第一打野的,攻城略地,把猎物吞吃入腹的能力。 许迟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到后面还要嘴硬说其实也还撑得住。余暮倒也没放过他,一点一点地磋磨,直到人忍不住求饶。 最后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许迟困倦地搂着余暮的后颈慢慢闭上眼,但是在完全合上的那一瞬间又忍不住睁开,把眼前人仔仔细细地再打量了一遍。 他茶色的双瞳与余暮漂亮的眼睛对视,像浅色琥珀里凝出来了一片风雪。 而此时,雪停了。 余暮笑着说:“睡吧,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会在的。” / Enola噔噔噔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然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之后,又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跑了回去。 “跑什么。”许迟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 “不是,你也才起吗?”Enola从楼梯上探出个头,奇怪地问:“十点了诶?!就算是转会期你这个时候应该也坐在训练室了吧?” Mint从楼梯下经过,用一种哪里来的妖怪夺了我队长的舍的眼神盯着许迟。 许迟眼下还泛着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是熬夜没睡着的样子,他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半靠着玩手机,有点坐没坐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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