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爹地。” 江西糖胡乱地剁了剁脚,又打了一套软绵绵的空气拳,才冷静下来,乖乖对元归云点头说:“我会一口一口吃饭的。” “公主好乖。”元归云夸赞完,又微微挑眉,低声问:“公主喜欢打拳吗?是第二次打空气拳了。” “……”提起这个,江西糖微微红了脸,他垂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沉默了几秒,才软下嗓音,偷偷摸摸地说:“不喜欢……只是我不想哭……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情绪。” 在副本世界,那些恐怖的情绪,觉得承受不住,江西糖就会红了眼眶,落泪。 可现在,就跟三人组的欺骗一样,这种情绪没到会让他想落泪的地步,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最后只能跺跺脚,打打空气。 如果元归云不问,江西糖都想藏着掖着永远不说。 他自己也知道,说出来会显得自己更笨了。怎么会连自己的情绪都不会处理,发泄的存在啊? “嗯,公主有没有考虑朝我身上发泄呢?” 元归云用大手包裹住江西糖柔软的手腕,把公主的小拳头拉到自己胸前,灰眸半垂着:“力度比风都轻,我就当被微风吹过了。” 江西糖没想到元归云会这样,他惊讶的瞪圆眼睛,第一次反应那么快,在拳头就要触碰到那鼓起的胸膛时,及时张开了五指,最后用最柔软的掌心印在了元归云的胸膛,像猫猫盖章一样,完全没了发泄的意味。 “……我不要!” 江西糖被吓得都要炸毛了,语气都变得有点奶凶了:“为什么要这样?!” 元归云没有松手,低声道:“公主觉得这样的发泄方式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 江西糖超级不开心的摇头,他的情绪,为什么要朝元归云发泄啊? “你不会觉得痛,但我这是坏……”江西糖表情认真,顿了下,才组织好语言:“这是坏拳头,是我的坏情绪,我不想发泄给你,不要……再、再这样了。” 第一次对爹地凶,江西糖前面还气势十足,后面却气短了,结巴了一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元归云知道公主不会喜欢这样,但他没想到,公主会给出这样的原因。 “那对别人呢?门外还有两个沙包。”元归云继续问。 江西糖不这样,并不是因为元归云的爹地的身份:“……也不行,我不要。” 元归云:“哦?” 江西糖看着元归云的表情,真怕他会下一秒就去把门口两个打架的男人放进屋里给他当发泄的沙包用。 他连忙语气急急地说:“爹地……我真的不要!我受不了我会哭的,我、我能处理好那些坏情绪!我会哭,我可会哭了,我超级会哭!” “我之前都被他们称呼什么娇气包,就是因为我总是哭,大家都知道,才给我起了这个外号……才这样叫我!我会哭的!” 元归云实在没想到,他只是想通过对比,让公主不要老是把事情憋在心里,但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原来在公主眼中,他的眼泪,并不是软弱的表现,而是一种克制、消化情绪,不向外人发泄的方式。 他觉得承受不了,他哭,他自己消化,换来了娇气包的称呼,自己也认可这个称呼。 可这是世人定义的娇气包吗?或者说,这是作者本人定义的娇气包吗? 就连他自己,元归云想,他对漂亮娇气包的理解,也跟公主本人,有着天差地别,本质上的区别。 他不会哭,没哭过,理所应当地认为眼泪除了是弱者无能的表现外,还是一种情绪不稳定的表现。 公主是情绪不稳定?不是的,他经常因为承受不了情绪而哭,反而是一种情绪稳定的顶级表现。 如果公主生于末世的话,所有人都有可能发疯,但唯独公主不会发疯——他拥有着保持绝对理智的能力。 元归云想到这,第一次,对公主以前原生小说的人事物,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因为他此时才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公主不是遇见他之后,才第一次开始成长。他或许从脱离小说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存在自己的独立思想了。 只不过公主太软,太闷了,像个柔软的棉花糖球,一直被迫接受别人将自己肆无忌惮地捏成任何形状,身上永远没有一根向外长的刺。你不问,他就永远不会说,谁也不会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外人能看见的,永远只有公主的眼泪。 “公主不是娇气包。”云归云松开了手,锐利眉峰微弯:“是坚强包,闷气包,学习包……” “啊?”江西糖愣住了。 “爱哭包也行,总之,公主不娇气,反而很坚强。”元归云微微低头:“我为我一直以来的错误判断,轻视的态度,给公主道歉。” 江西糖眨了眨眼,彻底搞不懂了,他有些恐慌:“……干嘛道歉?你没做错什么……?” 元归云说:“是我眼光狭隘了,公主配得上任何人的尊重。” 元归云觉得自己不应该听到公主说生命论的时候,才愿意低头去了解公主。 他应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应该透过公主的眼泪,看到他眼泪下的坚强。 看似晚了一步,实则源于自己的傲慢与偏见。 “对不起,公主。”元归云认真第二次道了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傲慢与偏见。” 江西糖完全人傻了。 为什么元归云要道歉? 什么傲慢与偏见?他没有觉得啊! “我……我原谅什么?我哪一句话说错了,让你误会了爹地?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从来没有人跟你这样,对我这么好了,从来没有。” 江西糖主动攥紧元归云的手腕,恐慌感让他都红了眼眶:“爹地……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公主不用怕。你只是现在不明白,但你会有明白的那一天,等你懂了之后,再决定原谅不原谅我,好吗?” 江西糖还是不懂,但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连忙点头答应了。 元归云又说他并不是真想让他打人发泄,他只是想给公主一个对照,好让公主能接受自己跺脚跟打空气这样的发泄方式。 还有就是,他希望公主有时候能主动说一些自己很在意的事情,问问他的意见,不要总是自己憋在心里。 “像之前那样,我不问,公主是不是就自己一直憋着,特别不开心?这次呢,是越憋越自卑对吧?” 如果不是有点自卑了,怎么不敢说?又怎么会对何必的事情,那么急迫? 说了显得自己更笨。 太想帮上忙了,又太怕自己帮不上忙。 江西糖这次真的乖乖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不会再偷偷憋着了。 “我不要爹地说自己不好。”江西糖认真地抿唇:“所以,以后我会大胆地说出自己的不好。” 这是江西糖第一次主动释放他的“偏爱”。 他第一次觉得有个人是那么的好,所以他要保护他,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哪里是来自元归云自己对自己评判,也不行。 这算是来自公主的霸道吧。 * 心态摆正好后,江西糖对在门外打架,差点变成沙包的两个男人,也没有迷茫跟慌乱的感觉了,归根结底,是他急躁的心,静了下来。 而门外两个打架的主人公,打了好几轮了,除了最开始听见老婆说了一句话,后面再也没听见,越打越没意思。 当遛鸟大人失声痛哭的时候,季无风实在打不下去了。 “就你会哭着喊老婆?” 季无风直接换了个攀比的方向:“我也会,呜呜呜呜呜老婆,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你给我开开门吧,老婆!呜呜呜呜呜!老婆呜呜你不开门,我就坐在门口,用眼泪把老婆你请出来呜呜呜呜呜呜!” 遛鸟大人:“……” 遛鸟大人试图找回自己的节奏:“呜呜呜——” 季无风立马紧跟其后:“呜呜呜呜!” 他非要比遛鸟大人,多呜一个字。 遛鸟大人:“……” 两个男人莫名其妙不打架了,开始比呜呜呜呜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声,此消彼长,此起彼伏。 江西糖逐渐受不了,也听不下去了,远离了大门。 “爹地,他们好像在学狗叫啊。” 这话说出来,江西糖自己都觉得好离谱。 “暂时不用管他们,等会公主你的好朋友来,到时候,让方月夜克制季无风,季无风克制遛鸟大人,遛鸟大人克制方月夜,等他们达到一种平衡状态后,再进屋,就会安静下来,都不叫了。” 云归云不开门的原因,是因为他把这三个男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公主无聊的话,试一试放昨晚一直没成功的小烟花?” 因为昨天晚上江西糖激动的睡不着觉,元归云为了给公主消磨一下精力,将能放紫色烟花的那一根金线跟公主掌心痣里的金线融合了,组成了一根可以捏捏,又能放烟花的新金线。 只不过因为掌握金线太困难了,金线一到江西糖手中就变软趴趴,精力都消磨完了,最后也没有成功一次。 江西糖不想听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呜呜声,点了点头,哒哒哒跑去继续琢磨怎么放小烟花了。 可怜门外两个男人,呜呜呜喊老婆,全给对方听了。 当方月夜穿了一身新衣服,给头发抹了护发精油,美美的一身来找他的好朋友糖酱时,一抬头,看见了衣衫凌乱、半趴在门上,姿态风流又带着些许不雅的季无风。 四目相对。 季无风吹了一个口哨,露出个一个欠欠的微笑:“呦,我说小结巴酱,你可终于来了,我都跟二傻子大战了好几轮,学哭都哭了三波了。” “呐,你怎么还没死呀?”方月夜露出尖锐的虎牙尖尖,瞬间知道来者不善。 季无风是故意在门口等着他呢,靠! 不管过去多么久,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贱! “我都有新老婆了,为什么要死?怎么,想让我死啊?” 季无风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是背地里抢我老婆,看见我心虚了吧?小结巴酱?” ——有人给季无风通风报信了,季无风知道他昨天来过了。 方月夜冷笑:“糖酱才不是你老婆呢,你不要胡言乱语的狗叫哦!” “不是我老婆,是你这个小结巴酱的老婆?糖酱?挖墙脚挖到我身上了是吧?”季无风活动了下手腕:“走,跟我一起进屋见老婆。” 方月夜都不用脑子想,就知道季无风没安什么好心! 他试图威胁:“呐呐呐,我不要呢,你离我远点,快滚开哦!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哦!” 季无风沉默了几秒,摸了摸下巴:“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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