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跟夏至发生了关系,完全是因为职业病发作。他一看就知道,夏至是个不知道玩弄多少人的渣男。 对于这样的渣男,他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享受过他身体里的名/器,哈,以后再碰别人只会觉得索然无味,最后陷入疯狂。 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总是会因为失去下半身的控制而疯狂,渣不起来了。 “可我这样看着你,并不厌恶你。我觉得我们不是敌人。” 江西糖相信自己的直觉,顿了顿,他继续问:“如果真是敌人,你为什么好几次都用跟现在这样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呢?” 易柠冷笑:“我只是想用眼神杀死你。” 江西糖沉默一瞬,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易柠早就哭了,眼泪流的太多,眼眶通红,泪水也已经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哭?”易柠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湿润的泪水:“不是已经哭了,早就哭了吗?” 江西糖:“我是指你的心。” “……你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说那么多,也只是为了表达我的优越感,我就要永远做云了,而你们还要变成人,在苦海里挣扎!” 夏柠收回视线,几乎用命令的语气对神明说:“现在!就现在,把我变成一朵真正的云,我不想再等了!人的思考,只会让我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由人变成没有思想的云,你会死的。”神明好心给出最后的提醒。 易柠说了那么多,都扒开皮囊之下的腐肉,自然做了决定,不会再改变。 江西糖看着瘫在地上的易柠,沉默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拿出一截金线,把痴傻的行哥锁在原地,然后朝易柠的方向飘过去。 江近久一点也不在意易柠是死是活,他只有在江西糖动的时候,才看着像人,有活人的气息。 “糖……糖糖。” 江近久磕磕绊绊的喊,摇了摇头,不希望江西糖靠近易柠。 灭亡与疯狂挂钩,将死之人,将死之际,会最疯狂。 江西糖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现在痴呆的行哥恢复了智商喊他停止,他都不会停下。换成江近久,更是白喊。 “我可以靠近你吗?”江西糖在快要靠近的距离,出声询问易柠的意见。 “你想做什么?”易柠不知道江西糖现在的想法,他只是无比冷漠的拒绝,然后说:“不论你想做什么,可怜我,还是嘲笑我,都离我远点。” “那我就停在这里,不再靠近了。” 江西糖并没有因为易柠的坏语气生气,他保持这个距离,往下飘了飘,视线的高度跟易柠平齐。 这是一个平等尊重的高度。 “不过对不起,我暂时不会听你的,远离你。你看了我好几次,还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你想要我做什么?” 江西糖过来,是因为他觉得易柠在无声的向他求救。 即使他看起来像个疯了的云,一心求死,没有丝毫的求生欲望。 可江西糖就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易柠只有在看向他的时候,眼眸才有波动,露出那颗似有似无的星星。 易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西糖想了想,体贴的换了个句式,又问了一遍:“……易柠,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助到你吗?哪怕是减轻你的一点点痛苦也好。” 易柠扭头不看江西糖,催促神明赶快杀死他。 神看了看江西糖,又看了看易柠,发现这个人类哪怕说的很难听,也没有赶云走,似乎明白了。 “吾答应你,算了结因果。”神说。 易柠知道神指的人是夏至。 “可以,反正我变成云了,人在变态也不会跟一朵云继续发生性关系,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夏至他自由了。”易柠笑了下,神只觉得他笑的一点也不美好,并不懂这个笑容的深意。 “好。” 契约达成。 神挥了挥手,金色的链条缠绕住易柠的身体,像蛇类一样不断缩紧,绞杀易柠的人性。 易柠根本感觉不到痛,活着的时候他在哭,现在要死了他反而开始笑。 江西糖没动,依旧站着这个位置,看着易柠由人变云。 易柠又看了过来,他笑着,没有发出声音,可眼睛里藏了一行字: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为什么还不远离我?我就要死了,我不需要别人帮我,是你弄错了。 江西糖出声回道:“弄错就弄错吧,我不怕错。” 就算弄错,自作多情了,也没什么。 他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只是站的离易柠近些而已。 易柠忽然有些后悔。 “你是被爱浇灌出的主角吧?” “或许,我不应该躲起来,而是试着跟你多说两句。” “江西糖,其实你身上,有我弟弟阳阳的影子。” 温暖的小太阳,他好怀念。 神这时,忽然出声:“你身上有其他力量,吾只能消除一半你的人性,另一半,只能等到时机到了再消除。” “……什么意思?” 文字狱的存在,让易柠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现在神出了问题,他并不太惊讶,心里还有种果然来了的感觉。 “白天是云,夜晚是人。” “……”易柠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最终还是点头了,点头的速度比他自己想的要快多了:“就这样吧。不过,神明大人你千万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时机到了就补上,否则,我会拼尽一切缠上你。任何小瞧我的复仇决心的存在,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需要换换时间段吗?云云们白天更活泼,夜里都会休息。”江西糖出声善意提醒。 本来易柠就厌恶做人,白天做人有云陪着玩,可以缓解很多痛苦。如果是晚上做人,只有人的思维与无比的孤寂,痛苦会加倍吧? 易柠差点忽略了这点:“按他说的来,互换一下……谢谢。” 最后时刻,易柠的下半身体已经变成云的状态,只剩下胸以上的头部。 江西糖知道易柠这时要的或许是绝对的安静,可是他跟易柠对视的时候,再次看见了他眼睛里藏的星星。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易柠。”江西糖没忍住最后一次询问:“你得偿所愿变成云,总要留下一两句话,纪念这个特别的时刻。” 江西糖给易柠留好了下来的台阶。 易柠看着江西糖,微笑的弧度越来越大。 神的锁链缠到脖颈时,他终于开口了: “我对弟弟易阳的爱,跨越生死与世俗伦理。” “可你猜怎么样?” “突然来了一群自称是我家人的存在,他们遮遮掩掩的告诉我……” “其实易阳根本不存在,从一开始就是我病了,阳阳只是我一个人的孤独幻想,一个人美梦。” “我病了,阳阳就活着;病好了,阳阳就死了。 “真的是我生病了吗?生病怎么可能凭空捏造一个活生生的人呢?我的弟弟阳阳明明是真实存在,被渣男害死了。” “江西糖,你也觉得我该是精神病吗?” 易柠最后这样问,等一个回答。 第144章 第 144 章 是不是精神病? 回答是, 意思是赞同易柠口中的易阳是不存在的幻想。 回答不是,意思则是赞同那些所谓的家人欺骗了易柠。 所以究竟是易柠生病了,还是家人在骗人? 两个回答摆在面前,看似只能选择一个。 江西糖却并没有花费时间去抉择, 这两个回答, 他都不会选择。 看似选择权在公主手里, 实际上,公主根本选择权。 易柠问的是——他该不该是精神病。 该,应该, 他应该变成精神病吗? 很明显,易柠已经知道自己有精神病是无法被篡改的事实。 家人没有欺骗他。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有病,却无法接受易阳是虚假的幻想, 所以,他只有自我欺骗, 自己告诉自己,那些家人在欺骗他, 他是不会相信的。 转过这个弯,就会发现真正的问题,是易柠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 但不接受易阳是幻想。他知道家人没有骗他,又觉得他们欺骗了他。 易柠夹在真与假的中间,矛盾不堪,痛苦不已,最后, 他自己都迷茫了。 到底该不该彻底承认自己有病,放弃坚持?承认易阳只是自己的幻想, 其实没有双胞胎弟弟,自己阴雨的一生从来没有出现过太阳的影子。 一切只是安徒生的童话,无论幻象有多美,最后都会变成卖火柴小女孩手中燃尽的火柴棒。 神的锁链已经缠绕到易柠的下巴。 江西糖思考过后,看着易柠的眼睛,很认真的给出了回答。 他说:“你在,易阳就在。他活在你心里。” 易柠弯了弯眸,嘴唇微动。 他没了喉咙发不出声音,看口型,说的是“谢谢你”。 这是个让易柠满意的回答。 为什么易柠要一直看公主,他为什么要跟公主说那么多话? 因为易柠知道,如果江西糖说不出这个回答,更没有别人能说得出。 哪怕他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注视江西糖,没有深度接触过,却坚信就会如此。 小太阳会发光。 哪怕站的很远很远,远处的人,也能清晰的看见。 云朵的位置到了鼻子,亲吻易柠的眼眸。 易柠已然满足,他闭上眼睛,正准备彻底化身为云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了让他心神震撼的话。 江西糖接着说:“而且,你不是正准备去见易阳吗?” 江西糖言外之意,是不是该是精神病这个问题,没必要存在。问出这个问题的你,易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易柠猛然瞪大眼睛,瞳孔发颤,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一滴干净纯白的泪珠,颤颤巍巍挂在睫毛上。 江西糖弯了弯眸,对易柠可爱的笑了笑,挥了挥了手,做出再见的手势。 “易柠,再见。” “祝你旅游愉快。” 易柠的眼眸第一次挤出眯眯眼的弧度,他笑的眉眼非常灿烂。 几秒后,他由人变成云。 天已黑,无忧无虑的云最后留恋不舍的蹭了蹭漂亮的小粉云后,没有留在原地,而是顺着沉默的晚风,快乐的飘向了远处的云海。 他会飘向哪里?没有答案,哪里都有可能。 对于易柠来说,这会是一场很久很久的旅途。 旅途的终点站,是消失的易阳。 消失的终点站, 还有,永远不会结束的旅途。 江西糖看着易柠逐渐消失在云海里,轻声祝愿:“易柠,希望有天你们能再次相见,然后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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