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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全场都鸦雀无声。 木子苑忐忑地打量所有人的脸色。 于陌面无表情。 他平时不抽烟，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吞云吐雾。他眼中有一些翻涌的东西，让人难辨其中的意味。 这是安池加入他们团队的第一次排练，同事们的反应就是最直观的评判，木子苑也不确定自己的提议是不是馊主意。 尤其是刚才那个没在剧本上的吻……于陌没喊停，意味着他默许了安池对剧本的改动。 可他这样很有主见的导演，真的能够忍受演员擅自更改如此重要的剧本吗？ 凝滞的气氛让木子苑愈发地紧张起来……
第35章 白月光 因为于陌沉默很久，搞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脸色。 一根烟抽完，于陌在地上捡了个破纸壳掐了烟头，好像这才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露出狐疑的目光来：“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儿啊？收拾收拾下一幕啊。” 木子苑终于松了口气。 眼瞅着快到中午，场控过来提醒于陌，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手表，有点不耐烦地说：“行了，先吃饭吧，大家都辛苦了。” 他的目光像是两把锋利的小刀，在木子苑和安池身上刮过，像是特别嘱托似的说：“你俩也都辛苦了，正式表演的时候要注意掌握接吻的时间，多少考虑考虑观众的感受，人家也不全是为了看你们谈恋爱才来的。下午两点哈，都别迟到，谁迟到谁请全组人喝饮料！” 木子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从脖颈直接红到脑门，弄得他更像一颗水蜜桃了。 人群渐渐散去，木子苑才回过神来，捏着安池的衣角：“安老师，我们也去吃饭吧。” 安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还没从方才那个吻中回过神来，可他很快意识到这种状态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好现象，于是赶紧从刚才的状态中脱身出来，戴上一副温柔又漠然的面具：“好。” 方谷雨已经安排蒋亦辰订好了餐，房车就停在剧院门口的停车坪上。 她看了刚才木子苑的表现，心里好久没有过的激动和冲劲儿化作工作的动力，让她止不住地想动用圈中人脉，为木子苑搭一条直通顶流的天梯。 他简直太有天赋了…… 肖尧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有着永不言败的坚韧品质，一个却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木子苑站在舞台上时，分明就是眼高于顶又能力超群的肖尧！ 就连安池的情绪也被他调动。 这是天赋，木子苑有很多人修炼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东西。 安池也有天赋，但在演戏这方面，他的天赋恐怕不如木子苑。 木子苑正乖乖坐在方谷雨对面吃饭，偶尔和安池聊上几句，又丝毫看不出肖尧那种争强好胜的个性了。 在安池身边，木子苑永远温顺好拿捏，菟丝花一样的人。 方谷雨心中想为木子苑铺路的火焰冷却了下来，她还要再看看，弄清楚木子苑究竟值不值得她跟安池撕破脸。 安池却被困在方才那场戏里，久久不能回神。 那种感觉很奇妙。 他和木子苑最初相遇时也是因为木子苑的发-情期；前些天他俩也在后台滚了床单，他在木子苑雪白的大腿上留下的咬痕至今也没完全消退。 就感觉就像……于陌故意将他和木子苑的故事搬到荧幕上供人消遣。 安池怕被观众发现他和木子苑的关系，又巴不得所有人都发现。 他被困在思绪里，只是机械地吃着手里的盒饭套餐，突然从中抽离出来，想道：“我为什么会害怕？真是有病。我怕什么？” 下一秒安池又忽然生起气来，他确实可以来剧组帮忙，也不介意演别人演过的角色，可这话由他主动说出来，和从木子苑的口中说出来，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木子苑凭什么支配他？凭什么安排他？ 而他在刚才竟然没有立即拒绝，也真是气昏头了。 安池终于从傅呈的情感中走出来，回归自我，并且一股无名邪火在胸腔内膨胀，气木子苑，也气自己。 他放下碗筷，打断木子苑叽叽喳喳的分享：“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小苑，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过十五分钟来叫醒我，可以吗？”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木子苑一怔，观察安池的脸色，连忙说好，二话不说就下了车。 他看了看手机，一点零五，距离下午开工还有一段时间，他把自己往衣服里裹了裹，准备去平时的休息室坐一下。 方谷雨从车上走下来，没好气儿地关上车门，亲切地拍了拍木子苑的肩膀，说：“别有心理负担，他精神病犯了。” “没事的，谷雨姐。”木子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休息室睡一下？哦，不过就是人会有点多……休息室是公用的。” 方谷雨说：“不用，我在车上待会儿就行了，还有几个电话要打，你好好睡一觉，一会儿我来叫醒他。” 木子苑犹豫道：“这……” 方谷雨摆手：“没事。他就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不会把我怎样的，快去吧。” 木子苑这才点头，回到平时排练用的休息室。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休息室里面也没人。 木子苑从柜子里拿出一方毯子，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蜷缩在一把椅子里。 这个姿势会让他有安全感，挂满演出服的衣架一挡，任谁也发现不了木子苑在房间里睡觉。 他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忽然听到喧哗的人声一股脑地涌进房间里，他被吵醒了，但又下意识地想睡觉，只把身上的毯子蒙在脑袋上。 “我真服了，木子苑跟安池到底什么关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像是一个小配角，平时跟木子苑关系还算不错。 这个问题直接将木子苑惊醒，他竖起耳朵，听着这些人的后文。 “什么什么关系，当然是那种关系。”这声音也熟悉，是于陌的一个男助理，平时会帮大家看走位的：“你没看到刚才在台上？那谁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骚气。” “就是，演个戏，至于那样吗？哭得那么骚，在台上就公然勾引对手戏男演员了。”第一个声音说。 男助理“嗤”了一声，轻佻地说：“你倒是想勾引安池，人家也得看你才行。” 小配角被他酸了两句，更不高兴了：“看他那个样子也肯定是被包-养的货，网上传遍了，柳千儿跟安池谈恋爱，从去年夏天就开始了，木子苑算什么？顶多算是被包-养的小白脸，我才不乐意给别人当情人，贱得慌。” 男助理满不在意：“谁是小三还不一定呢。安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瓜还少吗？苏泠出国之后，他找的这些小三小四烂桃花还少吗？我看都是障眼法，安池早把真正喜欢的人藏在心里了。” 小配角来了精神：“苏泠？那个知名小提琴家，十八岁就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过的？安池喜欢的人是她？” 男助理说：“你不知道？网传，苏泠是安池的白月光，安追了人家几年都没有追到，苏泠不堪其扰，美名其曰去国外进修，其实是躲人去了。” “没想到安太子这么深情，那小木岂不是倒贴？我看他在台上看安池的那个眼神啊，都要拉丝了。咦……好恶心。” 门被“嘭”地一声推开，门把手磕在墙上发出巨响，于陌和安池一前一后站在门口，两个人都铁青着脸。 安池冷笑一声，说：“我是没想到啊，于导手底下的人就是这个素质，在背后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别人的坏话，更何况我还是过来帮忙救场的人。难道这就是于导平时标榜的团队精神吗？也不过如此。” 听到安池的声音，木子苑的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想站起来，却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 身上的毯子在他睡梦中已经缠得很紧，他情急之下解不开，就这样和毯子无声地打了一架，半蹲在椅子上，不敢再动。 于陌的脸又阴了阴，小配角和男助理几乎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异口同声说道：“对不起，于导。” “你们不用跟我对不起，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于陌绝情地说道。 小配角像是不能接受于陌的决定，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于导，咱们剧组现在这个情况，演职人员本来就不够……男主角都是新人，再缺个个把人……这剧就……” 于陌却异常冷淡，他的声音在木子苑耳中近了一些：“我是对演员演技要求比较高，但是你这个水平的遍地都是，你以为你是谁？给我滚！” 细密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所有人的耳畔。 于陌道歉：“不好意思啊，见笑了。” 安池的声音却很愉悦，好像很满意于陌的处理方式：“这有什么，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哪儿都有几颗老鼠屎。” 烟味传来，于陌又开始抽烟了。 安池第一职业是歌手，他本来就介意烟味。而且这已经是于陌今天第二次当他的面吸烟，他难免不耐烦：“于导把我找过来有什么指示？” 于陌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来：“我知道你喜欢苏泠，我和她之前合作过，关系还不错。” “你想说什么？”安池的声音透着冷意。 于陌说：“你要是喜欢她，就给我一心一意地对她，要是不喜欢就别缠着她。” 木子苑一直处于半蹲的状态，腿越来越酸，终于支撑不住，连人带椅子地摔了出去，哗啦啦地压倒了挂满道具服的衣架子。
第36章 疯狗 失态的慌乱和偷听的尴尬一时间不知谁更占上风。 木子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只觉得每一秒都过得慢极了，他不敢看安池，怕他现在的脸上出现对自己的厌烦，也不敢看于陌，怕对方看透自己的狼狈。 “对，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可能姿势不对，椅子一滑就……就摔倒了。”木子苑赶紧找借口：“你们是在谈事情吗？我这就走，不好意思……” 他加快脚步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出门之后，脚步越来越快，然后就才开始跑。 木子苑隐约间好像能听到安池在叫自己的名字，但他没有勇气回头，也不知道回头时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安池盯着打开又合上的门，想起木子苑苍白的脸色，猛地看向于陌，想要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第一个废了你。” 随着他话音散发出来的，是一股带有很强压迫感的信息素味道，像是雄性动物在标记领地，让入侵者感到危险。 只可惜，于陌虽然是个omega，对他这套根本不感冒。 于导微微扯了下嘴唇，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应该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在这儿发疯有什么用？别到时候鸡飞蛋打，小木和苏泠都不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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