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 顾延亭背着手走路,明明走得很慢,可转瞬出现在几人面前,扑面而来的极致的压迫感。 方蕲和卢令令无意识地渗出冷汗,白诗南露出威慑用的獠牙,瞳孔竖成了针尖状。 “我嗅到了强者的气息。”顾延亭满意地点头,“首先恭喜你们,你们接下去的对手是我。” “其次,很遗憾的通知你们。”顾延亭的背后出现了一樽巨大的蒙着眼睛的歌者,“你们将会被我杀死。希望你们能比之前那两个小鬼撑得更久些,别让我失望。” 强大的威压之下,卢令令心肺翻搅,噗通一声,他单膝跪下,捂住胃部吐出了不少黄胆水。 “八音魁。”顾延亭抬手,单指,歌者的背后猝然长出六翼,每一对翅膀上,缠绕着带有符文的锁链,每一条锁链上,镶嵌着一口时钟,时钟缓缓转动,六对羽翼缓缓张开。 在翅膀完全展开后,方蕲他们才注意到,每一只翅膀上,还有一只会转动的充满血丝的红色眼球。 恐怖异常。 风起,天空飘下了羽毛。 羽毛轻盈地划过方蕲的脸颊,他的脸上骤然出现一道血口,但是本该落地的羽毛消失了。 虚虚实实,在此刻变成了无暇辨认的致命攻击。 顾延亭结印:“息音神降。” 羽毛如箭矢,数目倍增,幻化为漫天流光,每一只眼珠则像八倍镜似地锁定了靶心。 羽毛落处,寸草不生。 “完球了。”卢令令心如止水。 方蕲运起真气,乾金咒加固过无数次的身体挡在了白诗南身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死不了。” 然,羽毛并未落下,而是凝滞在半空,像被另一股力量所拉扯,所牵制。 “小白?”方蕲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白诗南,也只有白诗南做得到。 两股不分伯仲的力量在较劲,强大到好像要撕裂空气,撕开空间,毁灭时空,不留半分余地。 蛰伏许久的卢小鱼趁众人不备,一个飞扑跃进装甲车。 等等,他是谁! 还有一只黄雀在后? 顾延收起术法,转身要往装甲车赶。 “不好,拦住他!”方蕲率先掠出,火拳轰向对方。 卢小鱼的心脏砰砰乱跳,他紧张地扳着困住纪向薄的各类刑具和镣铐。 顾延亭侧身避开了方蕲的追击,转而弹力十足的踢踹,正中方蕲的小腹。 方蕲吃痛,肋骨少说断三根。 白诗南和卢令令火速支援到位,从左右包抄夹击,却全都落空。 除去术和领域,顾延亭的体术更在三人之上,速度也是遥遥领先,两人的一掌一拳全部落空。 空气中的一阵接着一阵刺耳且细密的碰撞声,断裂声,爆响声。 三分钟过去,外头打得不可开交。 装甲车内,卢小鱼的五指和掌心全被磨出了血,甚至他的牙龈,也因为用力过度而迸裂。 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声音的节奏与寻常出警的声音有异,更像是一种信号。 百分百是在通知皇城禁卫军,这里有人暴乱,紧急寻求帮助。 搞不好,还会引出夙眠七棺里的其他怪物。 “喀!” “喀嚓!”因过度紧张而大汗淋漓的卢小鱼总算舒出一口气,“解开了。” 卢小鱼成功打开了刑具锁头,顺便把乱七八糟的注射剂全部扔在了地上,随后把纪向薄扛在肩上。 两人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按计划!”方蕲是用汉语大声喊道,三个人朝着三个方向全力散开! 方蕲特意慢行了一秒,因为这一秒,可以为两人争取更多的逃命时间,多谋一个活命的机会。 按计划,拼命地逃跑,寻个地方藏匿起来,只要天亮,属于吸血鬼的时间会褪去。 天亮后,再回基地集合。 只是…… 当三个人一身狼狈又疲倦不堪地回到基地后,问了一圈,搜了一圈,又等了许久,始终未见卢小鱼带着纪向薄出现! 被抓了? 遇害了? 还是躲得太远,藏得太深,还在回来的路上?
第102章 :赫鲁斯监狱(十三) 卢令令给卢小鱼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全都是无人接听。 他要急疯了,说什么也要去找人。 几人战斗了一夜,已是精疲力尽,方蕲的伤势尤为严重。 可他还是匆匆换上了妙手回春,对伤口进行简陋地包扎后,要和卢令令一块出去。 “我跟他去。”白诗南皱眉,他知道方蕲此时的状态不容乐观,血流太多,脸色太过苍白。 方蕲拒绝:“没关系,我还撑得住。” 白诗南严肃地说:“不行,你在这里等消息。” “我……”方蕲的话噎在喉咙口,最后妥协,“注意安全,天黑前尽快回来。” “好。” 在确定卢令令和白诗南走远后,方蕲终于还是挨不住内伤,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夙眠七棺,顾延亭。”方蕲后怕地回想着刚才那场战斗,他发白的指尖颤抖得厉害,缓慢地掀开外衣,再一寸一寸撕开浸润着鲜血和烂肉的内衣。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全部褪尽,方蕲疼得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盘根凸显。 “噗……”又是一大口血水,方蕲撑着墙,慢慢坐下,真的到极限了。 精神上的绷弛就和弹簧一样,压力越大,反弹的力度越狠。 那一脚,但凡力道再强一分,他就直接饮恨西北了,何止是肋骨,是腹腔里的内脏都被踹烂了。 方蕲趁着意识尚存,打了个电话,他很快会进入无意识地自主进食状态,必须得趁着白诗南回来前,让一切恢复如初。 不然…… 方蕲失笑,眼里的温柔似揉碎的星光,“不然那个笨蛋又要掉小珍珠了。” 白诗南人前看似骄矜傲慢,目中无人,其实是个怕疼的小哭包,哭起来的时候,金豆子成串成串地掉,鼻头和眼尾还会泛起红晕,楚楚动人,拨人心弦。 “连想到他,都会心跳加速……真是没救了。”方蕲自我解嘲。 五年的昏迷,昏迷中的梦境,队友亡灵的陪伴和慰藉,支撑着方蕲醒来。 五年后的苏醒,白诗南进入他的生活圈,从此成了他的一种救赎,是他告别过去,展望未来的希望,是他的光也是他的糖。 白诗南同样惦记着方蕲,可他更清楚,尽快找到纪向薄才能让方蕲悬着的心落地。 “你再给他打电话。”白诗南指示卢令令。 卢令令面露苦色,“小鱼的手机关机了。” 白诗南拧眉,他们都快跑遍了半个东京,可无论是逃跑还是躲藏,一个人带着一个昏睡的成年男人,都不可能行动便利。 但嗅不到……一丝一毫都嗅不到卢小鱼和纪向薄的气息。 不是人间蒸发,就是他们离开了东京。 “他们一定是被血族抓走了。”卢令令哭丧着脸。 白诗南否定,“你应该清楚,B-1097意味着什么,可以实话和你说,279实验所只培育成功过两个百分百人格的实验体,一个是K-1037,一个是B-1097。” “1037不就是你?”卢令令苦哈哈地道,“你的意思是,小鱼儿的实力很强?” 白诗南满脸嫌弃,甚至还想翻白眼,“一人之下的强悍。” “一人?之下?”卢令令呆呆地问。 “你好笨。”白诗南指着自己,“只在我之下,所以就算长谷川和高仓须弥亲自来,都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更别说他们还要活捉纪向薄。” “他们不想要纪老师的命吗?” “要杀早就杀掉了,还等着移送去审判庭?”白诗南跟方蕲久了,思考的时候也会习惯托腮,“只是我很奇怪,血族素来自大,为什么会在纪向薄为祸日本这么久,选择移交审判权而不是把人关在自己地盘,让他生不如死?” “可能案件事关重大,不是血族能裁断的。”卢令令解释,“血族和人类签署了和平条约,有些事不得不遵循国际制度,赫鲁斯监狱则是审判和监管重刑犯的组织,他们不偏袒任何一方,能够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 如此倒也能自圆其说。 但白诗南心中的不安和困惑,始终得不到纾解,如同一枚钩子,一直吊着他的心。 逻辑上没任何问题,但不排除这是血族欲擒故纵的陷阱。 可如果是陷阱,在他们劫车救人的时候,就不该没有任何增援。 除非血族自信到光靠一个顾延亭和贞德七条虫就能搞定两个炼命师和最强战力的实验体。 完全没有防备和及时的支援。 难道是被小瞧了? 白诗南停下了脚步,暗暗不爽了下。 卢令令催促他走快点,他们之前问的情报贩子,给的答案全是“不知道”,“不清楚”,“趁早死心”此类的话,而接下去的情报点,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否则他们所能做的只剩下等待了。 情况不能再糟。 地下酒吧,老板娘是只风情万种的吸血鬼,她自称情人遍布整个东京,各行各业,每个星座和血型。 老板娘一袭红衣,抽烟的姿势摒去风尘反而显出一股独特的韵味,“皇城那旮旯前段日子还鸡飞狗跳,最近又像得了鸡瘟,一直半死不活的没啥动静。” 卢令令失落的表情全写在脸上,白诗南一副意料之中的反应。 孰料老板娘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问卢令令,“看你失魂落魄的,是小情人跟人跑了?” 卢令令气恼地转身要走。 “嘿,你真不经逗。”老板娘赶忙喊住他,“听你们的描述,那个少年长了一对猫耳朵,身边还带着一位成年大叔……” 卢令令激动地连连点头,“你有线索?” 老板娘掐灭了烟头,翻出手机里的相册,送到卢令令和白诗南面前,“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和你们诉说的经过相当吻合。” 白诗南忙问:“照片是哪里来的?谁拍的?” “大美人,别急呀,我还有更高清的角度呢。”老板娘收回手机,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坐地起价道:“这是另一个问题,得算另外的价钱。” 素来爱才如命的卢令令满口答应,“两百万就两百万,你快告诉我。” 老板娘未曾料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有点后悔要价低了,但后悔没用,做这行生意的,她懂得见好就收。 “照片是我家那死鬼拍的,他是个海员,昨晚他的船刚靠岸,泊船时看到一个猫耳朵的俊美少年,背着老大一只木匣子,行色匆匆地坐上走私船离开了东京。” 说着,她把另一张高清的抓拍照翻给卢令令看。 照片里的确是卢小鱼,一样的猫耳,一样的体魄样貌,唯一不同的是神态和眼神,没了之前的唯唯诺诺,温柔纯良,转而是一种阴鸷狠戾,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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