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玩笑。”长谷川的脚趾直接戳穿了草屐。 “你只需要认真地和他打一架。”高仓须弥。 长谷川扯了个鬼脸,“那我直接输给他好了。” “他是不会同意的。”高仓须弥的刀发出高频率的震颤,嗡嗡作响,“如今夙眠七棺重见天日,我们已被逼到墙角,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长谷川感到全身过电般刺激,他兴奋到头皮发麻,心潮澎湃。 高仓须弥拍手,两名禁卫军武士进来,一人躬身接过高仓须弥的命令签署。 “听好,带着我的命令,去人类的特种部队挑选出三百名精锐,给他们最趁手的武器,其中两百名精兵分别到北海道和青木原树海的夙眠七棺前集合。”高仓须弥道,“剩下的同长谷川一起去心斋桥,另外再多准备五十个处女。” 长谷川挑起一边的眉头。 高仓须弥的喉结滚动了下,看向另一名下属,“等那群杂碎全部集合完,开馆,让从夙眠七棺里苏醒过来的人活动下筋骨,找回昔日战斗的感觉。”
第90章 :赫鲁斯监狱(一) 夙眠七棺,里头沉睡着日本血族最强悍的怪物。 他们不受指挥,不受约束,不受控制,血族对他们又爱又恨。 他们是实力的象征,是恐怖的代名词。 长谷川三郎和原义朝是唯二的,经历过千年前大战,知晓某个悲壮秘密,却没有封印在夙眠七棺材里的R-3感染者。 一者因为跌宕不羁的性格,一者因为研究价值——第四研究所企图从原义朝身上破解R级感染基因的秘密。 结果徒劳。 良久,高仓须弥面无表情地道:“这次事件,贞德又折损了三名成员,如今只剩下真田幻佑一息尚存。” “真田幻佑八成是废了。”长谷川拨弄着指甲盖,一不小心把整片甲面翻开,痛得他龇牙,“K-1037强得离谱。” “皇城不养废人。”高仓须弥瞪视长谷川,“届时贞德会大换血,希望第二师团别再让血皇失望。” 说完,男人扶着刀离开。 长谷川看着高仓须弥的背影,喟叹道:“真是薄情啊。” 贞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失去力量等于失去一切。 不止一个先例,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强者为尊,胜者为王。 在波诡云谲的时代,若非灯火阑珊,那必光芒万丈,光与暗的交织,总会有人在灰色地带,摇旗呐喊,时势造就人物。 每个时代,有属于这个时代的英雄。 “棋局布好了。”P-867欣赏着他新买的面具,烂透的品味总能辣到I-859的眼睛,“只等炼命师和血族入场博弈啦。” 他和搭档坐在高速行驶的新干线上,终点站是富士山。 I-859眺望皇城方向,风中夹杂着浓郁隐晦的血腥味,整座城市,悬溺着浮躁,邪恶和动荡。 地下皇城的类银剧毒是他们下的,为了给纪向薄铺路,也为了全面挑起炼命师和血族的战争,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一旦两大种族开战,联合组织和赫鲁斯监狱必然介入,到时候再由他们推波助澜一番,战乱势必会由点到面,乃至全面战争爆发。 当血族的秘密遮盖不住,人类会陷入巨大的恐慌,绝望弱小的人类会渴望一个英雄,一个救世主,来助他们对抗这个腐烂糟透的世界。 “纪向薄真的会单枪匹马杀进皇城吗?”P-867打了个喷嚏,搓搓鼻子抱怨道:“要是炼命师里多些有骨气的,也不至于我们大费周章地搞事情。” “他会的。”I-859信誓旦旦地道,“只有负有被射杀的觉悟,才有资格开枪。” “矣……明知去皇城是必死的局,也会去?”P-867伸手去抓差点被风吹走的笑脸面具。 I-859目光深邃地道:“必死之局,也有变数。” “啊!”P-867一惊一乍道:“你说的变数不会是姓方的臭小子?” I-859不再理会P-867,闭目眼神,顾自盘腿危坐在车顶上,端得高深莫测。 只是那个变数,并非方蕲,而是在公园里等了纪向薄五天五夜,昼夜不眠的谢秋石。 第五天的日落,那个经常来公园睡觉的流浪汉充满同情地看着谢秋石,他斜躺在长椅上,身上盖着报纸,嘴里吐出那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你明显被他骗了。”流浪汉一副深谙世事的模样,“别等了,他肯定不会赴约的。” 谢秋石狠狠地剐了眼流浪汉,咬着后槽牙道:“他会来,这是他留给我的信物。” 流浪汉咂嘴,摇摇头道:“这玩意儿,1000日元一只,你瞧,我这儿有好几只别人扔掉的。” 说着,流浪汉从怀里掏出好几只御守,显摆在谢秋石眼前,“小兄弟,认清现实吧。” 谢秋石气红了眼,眼尾的冷意如冰覆霜,使得整个公园的温度骤降,冻得衣着单薄的流浪汉直打哆嗦。 可等流浪汉蜷缩着胳膊从长椅上坐起,他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原地空空,只剩下凉风习习,落叶回旋。 谢秋石不怒反笑,他单方面地决定了,他要去打断纪向薄的腿,只有把他手脚都打断了,他才不会乱跑,才会听话,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纪向薄,你死定了。”谢秋石怒气冲冲,雨水被他爆燥的气场弹开,形成一层薄薄的水帘。 细雨绵绵,碧霭沉沉,行人纷纷。 灰调的夜空下,东京铁塔犹如一尊巨人屹立在雨中,塔顶高耸入云,上揽九天,恰如其分地呼应沉甸甸地仿佛快要倾塌的苍穹。 两个人,一人蹲踞,一人撑着一柄黑伞,贴心地伫立在他身边。 而他们身边的不远处,倒挂着一只吸血鬼,在高空中像个钟摆似的晃动。 “吸血鬼的话,从这么高摔下去,会摔成肉泥吗?”白诗南露出一口森白的犬齿,笑容邪佞。 那只吸血鬼已从刚开始的嘴硬强撑,到如今痛哭流涕着求饶,“我说我说,别杀我。” 白诗南的刀已经无限接近绳索…… 他们仗着方蕲命格的能量,运气爆棚地在六本木遇到一队出来巡逻的皇城禁卫军。 贞德对绝大多数后天感染者来说,是偶像,是万众睢睢,亦是遥远而可及的存在,贞德七人众更是皇城中的明星人物,所以关于他们的动态,最快获知的方式是向皇城内的吸血鬼打听。 奈何在这风口浪尖的日子里,皇城的吸血鬼反而半死不活地做起了缩头乌龟,这让方蕲和白诗南很难满大街地逮人盘问,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队,还不欢天喜地地抓住机遇。 机不可失。 白诗南和方蕲雷厉风行地拧断了那几只吸血鬼的脖子,一分钟内清场,独留下一个活口。 严刑逼供那么残忍的事,两人都没经验也没道具任白诗南自由发挥,于是他们只好将人绑在三百米高的东京塔上,让他自由摇摆。 人是倒吊着的,血液大量倒冲入脑,形成脑部极度缺氧,他的眼球鼓涨到快要爆出眼眶,脸也变成了绛紫色,嘴唇发麻,眼花心慌。 绳子不堪负重地发出崩裂声,时刻研磨着他摇摇欲坠的脆弱神经。 快断了。 他紧绷的神经快断了,绑他的绳子也快断了。 只要白诗南的刀再磨近一点点。 “我说我说,别杀我!”他涕泪横流,紧巴巴地盯着高悬头顶的绳子,“真田幻佑从贞德除名,也就不再享受第二师团的高级待遇,所以他目前应该在家里养伤。” “你认识他家吗?”方蕲笑得人畜无害,“方便带路吗?” “在……在……”吸血鬼吞吞吐吐,做着心理斗争。 白诗南比划着小刀,转脸问方蕲,“掉下去会摔粉碎还是摔成肉饼?” 吸血鬼心里叫苦不迭,腹诽这对丧心病狂的魔鬼,“他住在六本木公寓,我带你们去。” 谁都怕死,无可厚非。 雨势滂沱,雨点疾疾地打在黑色伞面上,奏响了不死者的篇章。 白诗南没有淋湿,方蕲的左边肩膀湿透了,但很快被他用内力烘干。 六本木的豪华公寓,顶楼,真田幻佑的脖子上缠着纱布,他从高处摔落废墟,一根钢筋正好横穿他的咽喉,导致他的喉咙被整根戳漏,以及……他无法再使用能力了。 他知道,是K-1037对他精神操控的后遗症。 他也知道,失去能力的他,无法继续滞留在东京。 “是时候离开了。”真田幻佑的脖子隐隐作痛,欲哭无泪,他看着存折上不小的余额,露出一个聊以慰藉的笑容。 桌面上还有一张支票,和一只撕开的信封,信封的左下角是一只鸟加特之眼,又为赫鲁斯之眼。 真田幻佑无聊地翻了个白眼,接着用火机将信封烧成灰烬,他可以离开东京,但他不会离开日本,毕竟日本是全世界唯一没有吸血鬼猎人的国度,他除了这里,根本无处可去。 贞德的荣耀是自由猎杀权,但他们臭名昭著,早成了猎人公会赏金名单上的头号猎物。 更何况他还是国际通缉犯,虽然那场脱逃是某人计划中的一环,但那人的野心与他何干? 那位赫鲁斯监狱里高高在上的典狱长大人,还真把自己当神圣的君主了,审判?主宰?庇佑?说得冠冕堂皇,本质上还是上位者的挟势弄权。 “全世界最伪善的人。”真田幻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模样,他作呕地吐吐舌头,不堪回忆。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午夜的寂静。 真田幻佑的眼神一凛,警惕地熄灯,轻手轻脚地躲在门背后,从猫眼往外看。 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帽檐压得极低,都快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们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西装上秀着统一的图案——赫鲁斯之眼。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真田幻佑心忖,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门外的三人,都是赫鲁斯监狱的人,而向来以中立,严明,公平,正义著称的赫鲁斯监狱,从来不会私下与任何国家,种族往来。 尤其是东京这处政治极度敏感的地方,除非是到了不得不出面的地步,意在和平或强迫解决国际争端。 “咚咚咚。”敲门声又是三下,不急不缓,却直叩真田幻佑的心房。 门把锁转动,被人轻易地从外面破坏,三人破门而入,戴上了夜视镜。 他们有两把枪,一把是麻醉枪,一把是银弹枪,他们可太知道如何杀死一只吸血鬼了。 昏暗的室内,空空如也,冷风从敞开的窗口灌入,帘布凌乱起舞。 “跑了?” “跑不了。” 三人探头往下看,见真田幻佑正沿着墙壁往下爬,他爬得不快,显得慌不择路又力不从心。 其中一人掏出枪,带有玩弄意味的射击,全部射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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