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 “你疯了!要钱不要命了吗?只要能回归正常,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真的受够了这个世界。” 百分之八十的人痛恨这里的一切,并且极度渴望回到真实世界。 百分之二十的人却认为,两个世界同样身不由己和生无可恋,不如在这里寻求刺激和永生,而这些人的心声开始在他们耳边低语,恰似恶魔的蛊惑。 “诸君请看舞台。” 众人朝着舞台聚拢。 舞台上躺着一个死去的少女,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刀。 “真凶藏在你们之间,请诸君在两个小时内找出凶手,将凶手焚化,否则时间一到,全员暴毙。”广播里的声音一顿,道,“为了增加游戏体验感,我会变成你们其中的一员,扰乱你们的思路,误导你们做出正确的判断,谁能发现我,并且第一时间将我杀死,十亿的奖金就归谁。” “也就是说,找出真凶可以全员回到现实世界,找到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还能够拿到十亿的奖金。”一个男生跃跃欲试,“怎么算都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这么多人,还会找不出一个真凶来! “喂喂喂,谁是凶手,自己站出来承认。”有人横眉怒目地叫嚣。 有人嘲笑,“傻子才会主动承认。” “一般贼喊捉贼吧?”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众人纷纷用怀疑的目光射向叫嚣的男生。 戴着鼻环的男生察觉到不善的眼神,缩了缩脖子,“看我干嘛,我不认识她,干嘛杀她。” “诶,她好像是三年八组的月咏织贝。”有个女生认出了她。 “是贝酱耶。”同班同学确定,小心翼翼地靠近,被她的死状吓得捂住眼睛,跌坐在地上,“美美酱呢?她们一直形影不离的。” “好像死在了一场游戏里,再也没见过她。” “真可怜。” “与其同情别人,不如多可怜无能的自己。”神谷楗太走出人群,壮着胆子蹲下,近距离探察,“利器刺入脏器,属于流血过多致死,嘴和耳鼻已有血液溢出,说明尸体已经出现了溶血反应。” “什么是溶血反应?”有人问。 神谷回答:“溶血是尸体腐烂过程中的自然现象,内脏因腐败气体而膨胀,向上压迫横膈膜,导致血液逆流,所以血会从七窍渗出来。” “可以根据她的死亡时间推断,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是凶手。”鼻环男仿佛胜利在望 方蕲忍不住提醒,“在这里时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众人沉默,矛头再次对准了鼻环男。 “你好像一直在干扰我们呀。” “你不会就是幕后操纵者吧?” “我,我不是!”鼻环男慌忙替自己辩解,可接下去一声枪响,他感觉自己的腹部一阵滚烫的疼痛。 “啊!”人群失声尖叫,滚珠般散开。 鼻环男被人射杀,拿枪的是一个锅盖头,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生,一看就比较窝囊,很好欺负的样子。 可他现在手里拿着枪,还当场打死了一个人,任谁都不会把他归为善类。 “他是幕后操纵者。”锅盖头男生怀揣着杀人后的亢奋和快感,他额头的青筋根根分明,面红耳赤 无人应他。 “我说,他是幕后操纵者!”男生端起枪,发疯地扫射,他肆无忌惮地大笑,“杀死他,就有十亿奖金,杀死他,杀死他,哈哈哈哈……” 无需刻意瞄准,霰弹枪射出的子弹在人体内爆开,血肉飞溅,尸横遍地,场面几度混乱,拥挤,踩踏和流弹的冲击,让他们本就不堪重负的神经更加紧绷和脆弱。 而可怕的是,这类疯子不止一个,不知从哪里又跑出了几个戴着动物头套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冲锋枪,上来就是一顿乱杀,因为没有经过专业的枪击训练,故而他们的子弹大多会打偏,数十发子弹避开人的要害,全部打进他体内,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慢慢流干,酷刑般等死。 哪怕一枪爆头,也是血水稀里哗啦地呈喷射状溅落,拖泥带水,血腥残忍到极至。 此时谁是凶手根本不重要,会场出现了无差别的杀人魔,当务之急要先把他们解决掉。 方蕲和白诗南躲在一张桌子后,触目画风突变的会场,七零八落的内脏器官,残肢碎片,东倒西歪尚且温热的尸体,画面比恐怖CG更胜一筹,看得人恶心欲呕。 “你们快想办法阻止他们。”神谷楗太缩在一根柱子后,对方蕲他们小声喊。 方蕲注意到神谷楗太。 他们躲藏的地方遮挡物多,卡着视线死角,就目前来说,还能勉强算得上是安全地带,当然等那几个疯子杀光了会场的其他人,迟早会进行地毯式搜杀和自相残杀。 “喂,喂!”神谷心急如焚,他怕方蕲还在记恨他。 方蕲轻咬下嘴唇,集中精神,脑海中粗略过了一遍游戏规则,再结合现实的惨状,看来这场游戏绝不是找出凶手和幕后操纵者这么简单,它的目的还是在玩弄人心。 死亡的威胁,金钱的诱惑,疑心生暗鬼,他人即地狱。 “我去吸引火力,小白去看监控,只要记住死者最后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还有你……”方蕲指着神谷楗太,“去拿凶器。” “凶器?”神谷局促地指着自己。 “小心别留下多余的指纹。” 话一说完,方蕲习惯性地把手往右后方一探,结果摸了个空,他自嘲地喃喃:“我忘了,八两给小白了。” 随后转手划破掌心,血咒飞扬,他身如奔雷,急窜而出。 大光明咒! 巨大闪光点,雷暴般爆炸,瞬间褫夺多数人的视觉。 刺目的白光遮天蔽日,浩浩荡荡,只听得杂乱的枪响,伴随着持械人内心的不安和动摇,怯弱和惊惧,最后归结为无名怨愤。 倾泻而出的光芒渐渐消散,化作一缕夕阳般的余晖,只剩下冒着焦烟的残光。 二十多个人口吐白沫躺在地上,还有几个捂着眼睛满地打滚,只剩下那个锅盖头,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生,举着枪,颤抖的枪口对准方蕲,仍在负隅顽抗。 “你,你别过来。”锅盖头男生颤声嘶吼,濒临崩溃。 方蕲颠着手中的M29手枪,将弹匣中的四枚马格努姆弹拆下,并且闲庭信步地走向男生。 “停下!给我停下!”男生开枪,子弹射偏。 方蕲离他仅一步之遥。 越是心神不定,握枪的手越是抖得厉害,男生怒吼着开出第二枪。 枪口冒出热烟,手枪的后坐力震得他手腕脱臼般得疼。 “又射偏了。”方蕲轻笑,眸色却是一凛,他极快地抓住男生握枪的手,把持着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冷冷地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再打不中的话,你会死得很惨。” 男生大感异骇,鼓弄着喉结,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法发出,连身体都无法动弹,只有两条腿抖得跟筛米一样。 他张着嘴,充血的眼球满布血丝,直到精神压抑到极点,他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生扔掉手枪,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止不住颤抖,看上去害怕,无助,弱小,可怜。 无论是道歉,还是抱头瑟缩,都像是平日里排练了无数遍的操演,亦或是一种类似于巴浦洛夫犬的本能反应。 方蕲皱眉,一股恶寒油然心生。
第62章 :无限世界(十六) “他因为单亲家庭,且性格懦弱,所以成了被长期霸凌的对象。”神谷楗太喘着粗气出现 容时安亦踏血腥气从外头归来,带着大获全胜的喜悦,“有个词形容他很贴切,叫ressentimen,说的是小人得志后,为自身遭受的痛苦责怪别人,从而想象出一种复仇,想象出一种自以为的正义状态。” 方蕲克制着愤怒瞪视容时安。 “人类许多时候的无名怨愤归根结底在于自身实力的不足。”容时安斜睨锅盖头,脚尖挑起地上的沙漠之鹰,一枪干爆了对方的脑袋。 “容时安!”方蕲怒吼,就差扑上去咬碎他。 容时安装作无辜地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幕后操纵者呢。”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容时安一贯的行事作风。 方蕲动了动嘴唇,骂了句很脏的话。 容时安沉下脸,他同样看不惯方蕲,甚至某种程度来说,他认为方蕲过剩的同理心和善良,是圣母的一种表现,多余且虚伪。 “游戏继续,时间还剩下三十分钟。”容时安不经意地看手表,随后尴尬地一笑了之。 “哦?”方蕲扬起右边的眉梢,慢悠悠地靠近容时安,“你说还剩多少时间?” “!”容时安惊觉异变,错身闪退的同时,急转沙漠之鹰对准方蕲开枪。 沙漠之鹰作为最著名的大口径手枪,它的威力和穿透力非比寻常,子弹裹挟着劲风擦过方蕲的耳边,切开一道很深的裂口,鲜血直流。 “别装了!容时安的手表早坏了。”方蕲弹腿踝踢,一下子命中容时安的腹部。 容时安一口污血吐出,旋即以超常的反应能力堪堪避过方蕲的夺命连击。 他暴怒:“方蕲,你疯了!” 方蕲充耳不闻,而是不留余力地劈掌,膝击,不管从哪个角度切入,都将成为对手所谓的要害。 每一个动作都飙出风刃破空的声音,高速弹射的拳脚不遗余力地招呼在容时安身上,数不清的部位,接二连三的轰击。 很快,容时安有点招架不住,他的下颚被方蕲一掌上推,大脑剧烈震荡,晃神间,他仿佛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身体被揍到弯曲变形,撕裂,扭曲,濒死。 就在方蕲准备了结他时,不知怎的,容时安的脸顿时变成了白诗南的。 方蕲呼吸一窒,挥拳的动作在这一时点停止,猝然偏离,拳风仅仅拂过对方的面颊,而他却被对方一脚踹飞了数丈,轰然落地。 待尘埃散尽,容时安已逃之夭夭,方蕲索性躺在地上,笑得不能自已。 他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明知道他不是白诗南,竟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没事吧?”白诗南放大的脸,闪烁着的猩红眼眸,仿佛落了一池星辰。 方蕲坐起,吐掉血水,朝着小腹轻轻按压,幸好骨头没碎,但是皮肤上一大片狰狞红肿的瘀青,疼得方蕲直抽气。 白诗南目光凶狠地注视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表情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方蕲擦干净带血的手,捏住白诗南的下巴,把他的脸轻轻地掰过来,“看啥呢,表情要吃人喽。” 白诗南勉强收起冷到掉渣的表情,小声说:“好奇怪,他揍你,你还笑,方蕲喜欢挨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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