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惟摇了摇头。 这个他无能为力,而且他也不知道冥府有谁拥有“缝合魂魄”的手艺。 “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如果是田蕾主动跟那老头说,她觉得自己命不好,想和别人换命,然后落得现在的下场,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吧?” 小诗继续道,“谁让她和那老头同流合污呢?还把人祖孙俩害成这样。” 阎桓一摊手:“师弟,这不是很明显么?那老头又没办法直接接触到陈雪玉。八字我不清楚,但指甲很明显是田蕾交给那老头的。再说了,她们俩以前是同窗,她知道陈雪玉的生辰,再把生辰交给那老头,也不算奇怪。” “田蕾已经死了,后续她该受到什么惩罚,不由我们决定。”沈夜惟默默道,“我们只负责把她送到该去的地方。其余的……” “那,老头呢?”阎桓追问道,“崔判官那边说管不了,你就真不打算管了?” “那老头虽然修了邪术,但他本质上还是人间的人。我若杀了他……”沈夜惟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如果他直接杀了那个老头,自己就会往妖魔的方向迈进一大步,沈夜惟并不打算这么做。 另外,现在阎桓是不是也不藏心思了? 已经开始频频提起崔判官了呢。 阎桓也没再继续追问了。 因为他和沈夜惟都认识了几千年了,他从未见过沈夜惟直接害过人间的凡人,即使此人罪大恶极,万死难恕。 他认为,沈夜惟是不会直接去动那个老头的。 “我若直接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沈夜惟这样说了一句,站起了身:“走吧,寅末了,该送老太太走了。” …… 四个人回到了刚刚的地方,陈雪玉坐在石头上,整个人都缩在羽绒服里,已经睡着了。 画卷就那样飘在她身边,上面的老人用一如既往慈爱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姑娘。 “大师,我是不是,该走啦?”老人见到他们过来,微笑着问道。 “该说的,都说完了么?”沈夜惟轻声问道。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真的非常谢谢你们,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已经没什么遗憾了。雪玉她啊,身子亏损的厉害,我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哼着歌,把哄她睡着了。希望以后,她能慢慢调理过来吧。” 沈夜惟朝画里的人伸出手,把她从画里扶了出来。 她已经变得几乎完全透明,但好在,没有错过上路的机会。 “你们在这里陪着陈雪玉吧。”他淡淡道,“我去送老人过桥。” 阎桓这次难得没有顶嘴,十分郑重地点了下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沈夜惟扶着老人,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老人轻哼着小时候给陈雪玉唱的摇篮曲,被沈夜惟护送着,顺利抵达了奈何桥。 奈何桥边站着一个面容苍白的年轻女人。看到两人过来,她拿起那盏写着“王秀芬”三个字的黑色小碗,盛了碗汤,递给了老抬头。 老人郑重地向沈夜惟鞠了个躬,接过碗,一饮而尽。 “又化解了一段执念?”桥边的女人这样问沈夜惟。 “嗯。”沈夜惟目送老人直至她消失在奈何桥的尽头,默默道:“行了,我回去了。” “这就走了啊?不去见见崔判官吗?”女人轻轻笑了笑,“他前些日子还在念叨你呢。” “不去了,手上还有事情没解决。”沈夜惟和她道了别,再回到原来的山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陈雪玉也醒过来了,正在和小诗、颜逸聊天;阎桓则是站在远一些的地方抽烟。 “之前真的看不出来哎!我居然连你们之前的样貌都记不住,太普通了……昨晚看他的样貌,很明显,是狼,还是白狼。” 陈雪玉指了一下阎桓,分析完,又问:“那沈大师,是什么呢?昨晚我好像看到他,头发是绿色的。” 正聊着,沈夜惟站在她身后冷不防地说了句:“知道了也没有意义。等一切结束以后,你会迅速忘掉关于我们的一切,只会记得关于你奶奶的那部分事。” “哇!吓我一跳!” 陈雪玉直接站了起来,发现沈夜惟的样貌又恢复成了之前普通人的模样。 “沈大师,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我奶奶……她走了吗?” “嗯,已经走了。”沈夜惟浅浅地笑了一下,“她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陈雪玉还是很难过,但听到沈夜惟这样说,心里多少有了一丝安慰。 “你记一下小诗的电话。” 沈夜惟对她道,“关于你身上黏着的田蕾的魂魄,我们得准备一下才能处理,估计得下周了。到时候我们会联系你的。在此期间,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他。” 陈雪玉点点头:“嗯,刚刚已经记过了,我还记了颜逸先生的。” 几个人一块下了山。 经历过此劫难,陈雪玉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化她最近几个月经历的噩梦。临走前,阎桓叮嘱她,之前沈夜惟给她的那件“护(尾)身(巴)符(毛)”,平时可以放在枕头下面,至少能保证睡眠质量。 沈夜惟用传送法术,传送回了自己的深山别墅。阎桓也厚着脸皮一块跟过来了,在客厅和小诗斗嘴。 沈夜惟自己则是去了别墅的地窖。 地窖里高高低低有好几排红绳,上面挂满了铜制和银制的方形牌子。 地窖的正中间,有一根半人高的圆形柱子,柱子中心是一汪紫色的泉水。 一块新的银色牌子,在沈夜惟进入地窖后,缓缓浮出了水面。 牌子上写着三个字:王秀芬 沈夜惟将牌子从水中捞起,挂在了红绳上,就如同其他的牌子那样。这里记录的全部都是与沈夜惟有缘的苦主。生者为铜牌,逝者为银牌。 客厅一下子多了两个人,小朝光着脚从楼上跑了下来,惊喜地看着小诗:“你们回来啦?师父呢?” “应该在地窖。”小诗说道,“委托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了。” 阎桓双手插兜打量着小朝,调侃道:“哟?这就能跑了?伤势恢复的挺快嘛。” 刚回到客厅的沈夜惟,忍不住皱了下眉,质问阎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回来了?你自己没有家吗?还有,你的部下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第23章 中毒的狼王 “我把颜逸送回组织的住处了。” 阎桓委屈巴巴地看着沈夜惟:“他有去处,我却无家可归。沈大师,你考虑考虑,收留我吧。” 听听,多么厚脸皮的言论啊!真是白瞎了这双无辜的眼神! 小诗把小朝拉到一边,一脸八卦地跟他讲:“你知道不,这位狼头子,其实是咱们的师兄……” 小朝:“……?” 一定是自己起猛了,怎么一夜之间他们突然多了个师兄?师父收徒的要求卡的那么死,怎么可能收狼做徒弟? 关键是这狼还这么巨大……总不可能是,以前这狼允许师父盘在他肚皮上冬眠,师父一时感动,善心大发,所以才收他为徒的吧? 沈夜惟冷着脸,说道:“回你的狼窝去。鬼市开市之前,别来我这里串门。” 阎桓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串冰凉的珠串,在沈夜惟面前晃了晃。 沈夜惟:“……” 他都快忘了这茬事了,阎桓怎么还没吃啊?这珠子一直捂着,又孵不出小珠子。 “你们这房子这么大,肯定有给我住的地方。实在不行,我就在你房间里凑合凑合。” 阎桓妩媚地眨了眨眼,试图勾引沈夜惟:“只是不知,你还愿不愿意像以前那样和我共度良宵了。” 小诗和小朝:“???” 风评险些被害的沈夜惟,直接道:“你这词用的好像不大恰当。” “反正我就那意思。你要是不留我,我就去找崔判官了。”阎桓理直气壮地威胁道。 闹的崔判官他们鸡犬不宁,他们自然会派说客来说服沈夜惟的。 “小诗,在二楼给他收拾一间房出来。”沈夜惟默默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他同意的太快,阎桓反倒有些没癔症过来——崔判官的名号,在师父这里这么好使的吗? 师父怎么那么护着崔判官啊?好像生怕自己找他麻烦似的。 崔判官到底给师父喝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说,这俩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发展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了?? 下次去冥府,一定要问个清楚! 每次外出后回来,沈夜惟都要先到后院沐浴,然后坐在卧室里调息,这次也不例外。 他的卧室里除了衣柜,就只有一套八仙桌椅,一台落地镜,以及一张白色的大床。 简单,但却能令他心静。 大约半小时后,小朝敲了敲沈夜惟的房门,表示院子里的浴池已经准备好了,请师父沐浴。 沈夜惟换上了单薄的白色长衣,泡入水中的那一刻,一股放松感在身心各处蔓延。 他卷起了尾巴,漫不经心地问一旁的小朝:“阎桓呢?” 小朝将一小杯倒好的酒递给沈夜惟:“不知道,应该在屋子里吧。” “家里可还剩下什么食材?” 小朝仔细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冰箱里只剩一袋番茄,还有小半盆樱桃,都已经坏了……鸡蛋也没有了。” “罢了,那就不用准备晚餐了。”沈夜惟摆了摆手,“你和小诗如果晚上要吃东西,你们就到附近的镇子上去吃吧。” “好的,师父。” 这一天过得极其平淡,也是休息为主。 到了晚上,听到小诗和小朝一块离开了别墅,房间内的沈夜惟停止了调息。 隔壁也太安静了点,很难想象阎桓会老老实实地一直待在房里,不过来闹腾自己。 沈夜惟站起身,揣着手来到隔壁的房间,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他直接打开了房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床单上有躺过的痕迹,沈夜惟在枕头边找到了一根白色的狼毛。 所以,他人呢? 不是说,今晚要共度良宵么? 沈夜惟把那根白狼毛丢进了垃圾桶,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另一边,雨城市中心,某豪华度假酒店顶楼。 一群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黑色手套的男人,毕恭毕敬地站成了两排,并把中间的路都让了出来。 房间大门打开,所有人微微弯腰,行礼:“首领,您回来了。” “嗯。” 阎桓一边整理着手上的手套,一边踩着地毯走过中间这条小道,径直走到了正前方。 “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事吧?酒店的生意怎么样?”阎桓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慵懒。 站在最尽头处的颜逸,悄悄瞥了阎桓一眼——首领可是从来都不戴手套的,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让其他部下看到他那“美丽的手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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