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身后响起了婴儿的啼哭,一看自己孙子醒了,便无心再在这儿多耽搁,也没再搭理贺泊尧,就这么走了。 虽然已是秋季,正午的日头还是晒得alpha额顶冒出一排细密的汗。 老人的话反复盘旋在脑海里,贺泊尧无法理出个头绪,太阳穴却像被扎了几百根针一样剧烈疼痛起来。 眼前的白光就像有一道白色的幕布在覆着,上演的一帧帧画面都是自己似曾相识的,却又无比地模糊。 alpha闭眼抱住了头,明知不能过分强迫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脚下好似突然失了重心,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颇显狼狈地蹲在了地上。
第48章 “恋爱关系” 一直在那儿待到到太阳快下山,alpha才循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途径的村庄家家户户都闭着门,院子里偶尔传来看门犬的几声吠叫。 出来这么久,钟衍一直没联系过自己,可见他与房东也还没从镇上回来。 正思量着要不要给人去通电话的时候,自前方一户人家的院门内,突然闯出来一个人,直奔着贺泊尧所在的方向而来。 对方看上去是名年纪很小的男性,体型纤细瘦弱,这么判断下来,应该是名omega。 omega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瞳孔涣散精神状态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跑在大马路中间一下就冲撞到贺泊尧怀里。 贺泊尧没有闪躲,将人扶住后拧着眉,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omega满脸泪痕动了动唇,正想对贺泊尧说些什么,这时候,同一所院门内一名身材魁梧的alpha紧跟着追了出来。 alpha掐住omega的脖子,动作几近粗暴地将人硬拽回自己身边,瞥了贺泊尧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家老婆刚好发情期到了,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我没把人看紧让人给跑了出来,现在就把他带回去。” 发情期的omega无论在身体还是心理上、都会对自己的alpha产生很强的依赖,贺泊尧一言未发,静静观察着两人。 这名omega看上去对他的alpha丈夫十分抵触,直接告诉他,事情并不像这人所说的那样简单。 思索间,omega望alpha胳膊上咬了一口,挣脱钳制后又跑到贺泊尧面前,蜷着身子满眼乞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帮我报警!” 贺泊尧眯起了眼。 alpha壮汉冲过来,抓住omega的头发怒目瞪着他:“你在这儿胡说什么呢?” “别让外人在这儿看笑话,快跟我回家!” 为了反抗alpha的拖拽,omega蹲在地上死命挣扎,肩头的衣服被扯开了一块,贺泊尧一眼瞟过去,当即看到人皮肤上青紫的伤。 贺泊尧自认为他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可眼下的情形,omega很明显需要自己的帮助。 于是走过去将omega扶起,揽着肩膀护在了自己身侧。 贺泊尧高大的身躯在这对夫妻之间形成一道屏障,与alpha壮汉对望过去,那人不耐地冲他扬了扬下巴:“你谁啊你?我们两口子的事情外人少搀合,明白没?” “你们两人,真是合法的婚姻关系吗?” 听见贺泊尧质问,壮汉还未开口,omega率先出了声:“不是!我不认识他!” 小O的语气急促且惊恐:“求求您了,帮我报警。他非法拘禁我,把我关在小黑屋里给我吃药,强奸我!求求您一定要帮我!” “你他娘的在这儿满嘴胡说,看我不扇死你!” 壮汉狠狠咬着牙,说话间巴掌已经举起到半空。 omega缩着脖子躲避,就在这时,眼前一道阴影罩住了他。 贺泊尧抓住壮汉将要落下的那只胳膊,面色冷沉,两人对视间,另一只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掏出了手机。 看贺泊尧要报警,壮汉明显是慌了,顾不上教训小O,两只胳膊一齐扑向贺泊尧把他手里的手机拍掉:“干什么你?我让你别管,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空气里很快弥漫出两股信息素相互冲撞的味道,像无形的硝烟,只需一根小小的火苗便可将气氛引爆。 贺泊尧眸如寒霜,盯着壮汉语气冷冷地道:“给你个机会,把我的手机捡起来。” 对方也是名alpha,贺泊尧的话是警告也好、威胁也罢,都没有令他惧怕的必要。 那人满不在乎“嗤”了一声,目光望旁边瞥了一瞬,再看向贺泊尧,眼神里已经透露着凶狠。 作势弯下腰去捡手机,趁此拉进与贺泊尧的距离,趁他不备,一拳朝贺泊尧脸上抡了过去。 - 接到警察局的通知时,钟衍和鹏哥正准备由镇上往回返,鹏哥发动车子调转了方向,没10分钟就把他带了过去。 贺泊尧坐在等候室靠墙的长凳上,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钟衍看人颧骨处有一块淤青,正疑惑着是和谁起了冲突,看到门边坐着的另一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男人,心口一叹,瞬间有了答案。 警察传唤贺泊尧做了笔录,又让他和钟衍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上签名,最后与鹏哥三人从警察局被放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鹏哥提议他们在镇上一起吃个夜市,钟衍没有意见,贺泊尧却说他累了,想尽快回去。 钟衍没辙,找了一家小馆子让人打包了几个菜,途径药店又买药酒和棉签,最后为了感谢鹏哥,还给人特意带了瓶馆子里的好酒。 鹏哥直呼钟衍跟自己太客气了,回去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跟钟衍聊起了八卦:“你说说这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哈。” “人家omega明摆着就不想跟你了,洗了永久标记,这离婚的决心够强了吧?” “这人可倒好,把人留不住玩起了强制那一套,那看看把那个小O折磨的,都开始精神错乱神志不清了。” 鹏哥说话时抬头看了看后视镜,一秒对上钟衍的视线:“要我说啊,两个人谈感情还是双向奔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到最后看着两人是在一起了,那种相互折磨的日子还不如不过呢。” “就比如我和你嫂子,我们俩就是自由恋爱,当年……” 鹏哥碎碎念的输出还在继续,坐在后排的两人却是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把他之后的话听进去。 钟衍带回来的菜alpha并没有心情吃,从方才警局见面开始,alpha似乎不是在看手机就是在发呆。 颧骨上肿着高高的一块,钟衍实在看不下去了,换过衣服顺手就从柜子上拿过方才买的药酒,浸过棉签后给人动作轻柔地点涂在皮肤表面上。 贺泊尧从头到尾一直心不在焉的,直至那股刺鼻的味道钻入鼻腔,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摸脸“嘶”了一声。 “别动。” 钟衍拽住alpha胳膊,让人老老实实坐着:“这个就是治跌打损伤和淤青的。” 之后根据药盒上的说明,将掌心错热轻轻捂在了颧骨那一块青紫上,以加快药力尽快发挥作用被皮肤吸收。 因为要剥酿酒用的果子,钟衍经常将手泡在水里,故而手上的皮肤算不上很嫩,好几个指头指肚的位置都带着层薄薄的茧子。 掌握着力道不轻不重摩挲在贺泊尧的脸上,拇指抚过他的唇角,莫名让人心里面一阵酥酥痒痒的。 钟衍离得近了,一仰头,呼吸刚好打在alpha的喉结上。 贺泊尧放在腿上的手逐渐紧攥成拳头,屏住气息,声音飘悠悠地唤了他一声:“阿衍……” 眼眸向下瞟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beta领口不经意露出来的地方。 暧昧的气息瞬间消散,贺泊尧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钟衍锁骨下端那一道狰狞的疤。 意识就在这几秒之间短暂空白了下,随即脑海里开始闪回起无数破碎的片段,好似电影在放映一帧不连贯的影像,贺泊尧能抓住些头绪,却始终无法将它们拼接到一起。 “这里。”alpha薄唇微启,手指轻轻点在了疤上:“怎么弄的?” 钟衍给人上药的动作停下,低头朝自己锁骨的地方看去,意识到alpha在问什么,很快将领口拉好,语气轻描淡写:“自己磕的。” alpha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在说谎,但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几次有来无回的试探下来,贺泊尧终于发现——从他嘴里就套不出什么有用的实话。 气氛蓦地安静了会儿,alpha突然开口,对着钟衍:“你就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跑出去么?” 钟衍将用完的药酒瓶盖合上,棉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动作有条不紊,看起来并未把他的询问放在心上。 alpha笑笑,不慎介意,又继续说:“今天下午我发信息给姜泽,姜泽说我们以前是恋爱关系,从16岁开始我就跟你生活在一起。” alpha喉结缓慢滑了滑:“但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问他具体是什么事?他却说,最好由你亲口告诉我。” “钟衍。”贺泊尧唤他大名,一双眼睛认真地望着他:“是不是我以前太恶劣了,所以你才总是对我忽远忽近的?你还没有原谅我,对不对?” alpha问话很轻声,语气也透露着小心翼翼,过了会儿,又问:“我像警察局里的那个alpha一样凶吗?打你了么?” “你身上的伤,是不是和我有关?” 钟衍在警局亲眼看到那个壮汉揪着omega的头发满口污言秽语,被警察制服后丝毫不加收敛自己丑陋的嘴脸。 同为alpha,贺泊尧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生长环境根本就不可能将他塑造成为那样一种人。 那人是个垃圾,贺泊尧是不沾尘埃的贵公子,家暴这么没品的事,他是万万做不来的。 他的巴掌从来只扇他自己,即使掏出了枪,枪口永远只对准他自己。 心里知道归知道,钟衍却不想把这些旧事再搬出来,故而还是没有回答贺泊尧的问题,注意力却放在alpha的另外一个字眼上。 “恋爱?”beta轻喃这两个字,很低地笑叹了一声:“姜泽自己谈过恋爱么?就敢这么定义我和你的关系。” “他可能是误会了,我和你……就只是走得比较近、关系比较好而已。” 钟衍话音落地,随即听见alpha的质疑声在耳边响起,满含深意似的:“是吗?” “怎么不是?”钟衍一脸正色看过来,直视以作回应:“你是alpha,而我是beta,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的。” 如果一定要有什么,细数这世间的一万种可能,也绝对不会是姜泽口中所谓的“恋爱关系”。 就暂且定义为床伴吧,毕竟他和贺泊尧从未给过彼此名分。 “恋爱”这个词在钟衍的心里很神圣,他不想任何人玷污了它。 - 出了昨天下午那档子事,钟衍再也不敢把少爷一个人放在屋子里了。 新一批的果酒还没有酿出来,这两天不用出摊,吃过早饭,钟衍索性就说要带人去后山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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