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爷子的模样与跟前没什么太大变化,所以他还能稳住,可这埋地里两年的尸体不一样,就算知道那是他亲爹,他也做不到坦然面对。 这时老七开口:“禾大师,我来吧。” 老大也说:“我也留下。” 禾晔看他俩的阳气还算旺盛,便点头道:“那其他人先撤开吧。” 老太太本想留下,但被子女强行搀扶走了,毕竟她那么大年纪,受不得半点刺激,万一看到什么恐怖场面…… 大家全都撤到了远处,只留下禾晔四人。 禾晔偏头看向站在旁边没动的牧夕璟,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也撤开。 牧夕璟摇头表示:“我没事。” 禾晔提醒:“可能会很恐怖。” 牧夕璟点头:“好。” 禾晔:“……” 既然对方坚持,他也就懒得再劝。 他让老大、老七站在两三米开外看着,自己则从桌案上拿起胶皮手套带上,套了两层,蹲到凉席边,伸手去掀老爷子身上的银被子。 然而,他刚掀开一角,就发现银被子破了,里面原本雪白的棉花被草木灰浸染成了黑色。 禾晔蹙起眉头,将银被子掀开,结果看到老爷子的脚踝处,缠着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蛇。 蛇头隐匿进了裤管里,尾巴缠在尸体的脚踝处,而老爷子脚上的袜子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特别是脚踝的位置,竟然挂着几块惨白的碎肉。 牧夕璟站在旁边,自然也看到了那条半截蛇身,他下意识地将禾晔拉开。 “小心!” 站在两三米外的老大、老七闻言,赶忙询问:“怎么了?” 牧夕璟答道:“老爷子的尸体上有蛇。” “啊,蛇?”老大惊慌道:“好端端地,我爸身上怎么会有蛇呢?” 两个中年人说着就要走过来,被禾晔阻拦:“先别过来。” 他走到旁边,找了根一米多长的棍,顺着掀开的一角,将银被子从下往上,掀到了老爷子胸前,结果就看到老爷子的寿衣被撕的破烂不堪,腹部、大根、小腿上全都缠着蛇,其中一条足有婴儿手臂粗,上半身盘在腹部,尾巴却缠在老爷子的大腿上,这长度少说也有两三米长。 其他的蛇虽没这条大,却数量极多。 禾晔会捉鬼,也能看腐烂的尸体,却不懂如何抓蛇。 特别是几米长的大蛇,他连见都没见过。 禾晔没有用棍子去惊扰他们,往后撤了半步,对那老大、老七说:“老爷子身上有几十条蛇,应该是被当蛇窝了。” 两人都是一惊,顾不得害怕忌讳,朝老爷子的尸体上看去,确实看到尸体上有不少东西在扭动。 “爸!” 两个人直接心疼哭了。 老大一边哭一边询问:“禾大师,这可怎么办呐?” 禾晔:“只能将其驱赶走。” 老七气愤道:“不行,它们啃咬了我爸的尸体,不能就这么放它们走,我要打死它们!” 禾晔面露为难:“可我不会抓蛇,你们村子里有会抓蛇的人吗?” 老大接话道:“就算有会抓蛇的人,也不敢在我爸尸体上抓呀。” 远处的人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纷纷凑过来,询问:“怎么了?” 老大对众人道:“有蛇在我爸尸体上做了窝。” “什么!”老太太听到这话险些晕过去,被眼疾手快地二姐、五姐给扶住。 估计大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不知所措,纷纷询问:“这,这可怎么办?” 老七询问:“兄弟们,你们有谁会抓蛇吗?” 人群蓦地陷入沉默。 在人的尸体上抓蛇,这简直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 老七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赶忙道:“你们放心,我爸不会责怪的。” 依旧没人应声。 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不如这样,我先将蛇从尸体上驱赶,你们拿铁锹拍打,打死了就给老爷子陪葬,跑掉的只能算它们幸运,毕竟要保证各位的安全,不能因为意气用事,造成咬伤。” 牧夕璟的话让老七有了一些理智。 的确,大家都是来帮忙的,要是为了帮他们出气被蛇咬伤,那就麻烦大了。 一听用铁锹打蛇,大家倒是没犹豫,一个个拿起铁锹严阵以待地分站四周。 牧夕璟把禾晔拉到旁边,叮嘱道:“你离远一些,注意安全。” 随后从他手中拿过木棍,走到凉席前,将那些蛇赶开。 十几条蛇被惊动,四处逃串,结果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一铁锹拍晕过去,再一铁锹,小蛇一命呜呼。 那条最大的蛇比较难收拾,三四个人追着一下一下地拍,最后它也没能逃走。 这一番闹腾后,将十几条蛇丢在成一堆,打电话让家里人送来汽油,将其点燃,烧成黑炭。 至于老爷子被咬的不成样子的尸体,禾晔帮其进行了整理遗容,把尸体上的老鼠毛发给清理掉,尽可能地整理好老爷子身上的寿衣,把金被子给盖回去。 之后,禾晔又跳进棺材里,查看蛇能爬进来的原因,最后在棺材底部找到了一个缺口,用东西给死死堵上,让人把老爷子的尸体重新放回棺材里。 这次,禾晔没让他们再往里面铺草木灰,只说一句:“顺其自然吧。” 没有草木灰的干预,尸体很快就会腐化,腐化之后,也就不用担心再被蛇鼠惦记。 等坟土重新填回去,已经是凌晨时分。 大家给老爷子烧了纸,就搬着桌子往回走。 禾晔特意叮嘱他们,走的时候不要回头,只管埋头往前走,等到了前面路口,拿出准备好的衣服、鞋子换上,刚刚起坟时穿的衣服、鞋子,当场烧掉。 而他和牧夕璟走在队伍最后面,帮他们断后。 大家有条不紊地照做,直到回了冯家院子,有人凑过来,不放心地询问:“禾大师,刚才那条蛇那么大,是不是有灵性了,我们就这么给打死了,真没事吗?” 禾晔道:“没事。” 是它们先惊扰老爷子在先,若是真的有灵性,还敢这么干,那更是它们的错。 他们走之前,禾晔各自送了张驱邪符,并叮嘱他们这几日多晒晒太阳,增加阳气。 冯永望则给他们一人包了个红包,说去去晦气。 人走后,冯家坐在一起聊晚上开棺的事情,留在家里的儿媳、女儿们一听说老爷子身上爬了蛇,都忍不住哭起来,说老爷子命苦,都没了还不得安生。 禾晔没有安慰她们,只等她们情绪稳定了,才出声叮嘱:“这一段时间你们记得把河岸上的草给清理干净,如果允许的话,可以点一把火,驱赶一下那些蛇虫鼠蚁。” 冯家人连连应好,忙了大半夜,大家开始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洗澡睡觉。 冯永望的妻子淇淇将禾晔、牧夕璟两人带到楼上,客气道:“禾老板,牧助理,县城的酒店距离我们村有十几公里,所以今晚可能要委屈你们在我家留宿一夜了。” 禾晔摆手道:“没事。” 纸扎店的休息间他都睡了,更何况干净整洁的客房。 禾晔这么想着,抬手推开了客房门,结果看到里面一左一右摆放的两张床,神情怔楞。 这人家里怎么摆着酒店标间的样子? 淇淇见他惊讶,开口解释:“我家人口多,特别是过年聚餐,晚上打麻将通宵,亲戚朋友困了累了,就会暂时住在客房,因为人多住不下,所以我们干脆把房间弄成了两张床的标间,今晚我叔、姑都没走,就只剩下这一个房间了。” 禾晔:“哦。” 所以今晚他和牧夕璟要共处一室?
第42章 淇淇接下来的话,算是回答了他心中的问题。 “衣柜里有专门给客人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如果缺什么东西,你们可以在微信上跟永望说,今天你们也辛苦了,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 房门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禾晔察觉到牧夕璟朝自己投过来的视线,估计是在等他的意思。 禾晔没那么矫情,两个大男人在同一个房间睡一觉,又不能怎么样。 他提着背包朝挨着窗户的那张床走过去,将背包放在了床尾的衣凳上,就朝着衣柜走过去。 牧夕璟看出他的意思,走到另一张床边把背包放了上去。 禾晔打开衣柜,看到下面摆放着几双鞋码不一样的一次性拖鞋,上面挂着两件浴袍,几个衣撑,旁边格子里上下摆放着两个竹筐,里面是洗漱用品,以及干净的毛巾、浴巾。 他拿了洗漱用品,又从背包里带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直接进入了浴室洗漱。 十几分钟后,等禾晔再出来,看到牧夕璟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而两张床铺上平展地铺了一层一次性床单、枕套、就连被子都已经套好了一次性被罩。 牧夕璟察觉到他的视线,解释:“这样干净一些。” 禾晔:“谢谢。” 牧夕璟眉眼染笑:“不客气。” 虽然禾晔的性格冷淡,但相处久了就能发现,他是一个随意而安的人,很少因为环境好坏去抱怨,反而是自己,性格一点也不随和,而且龟毛。 牧夕璟见禾晔坐在床上,一边擦头一边拿手机查看消息,并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便放下手机,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去浴室洗漱。 等他出来时,房间里响起熟悉地斗地主音乐。 禾晔正依靠在床头玩的认真,见他洗澡出来,顺手将声音调低。 牧夕璟也倚靠在床头,先拿着自己的手机回复了几条工作消息,之后继续拿起新手机摆弄视频。 禾晔正打着游戏,忽然听见对方手机里传出熟悉的惊呼声:“我爷爷的棺材下葬前封的好好的,怎么会被啃食呢?” 这是前天晚上直播时冯永望说的话,音量不大,但他能听得清。 禾晔:“你们老家下葬有什么习俗吗?”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冯永望:“嗯,有。” “我们家的老人去世后……” “我也不懂,但我们那里一直都这样,延续上百年了。” “按理草木灰可以防潮,还可以防虫蚁,再加上有棺材封着,我爷爷的尸体怎么会被啃咬呢?” 禾晔:“找个风水师看看吧,实在不行就迁个坟。” 再次听见自己的声音,禾晔忍不住询问:“你在做什么?” 牧夕璟答道:“剪辑视频,吵到你了吗?” 禾晔凝眉:“剪辑视频?” 牧夕璟:“嗯,把你往期直播的视频都剪辑成小视频,对了,我需要登录你的账号上传视频,可以吗?” 禾晔:“……你做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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