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晔没理会,给欲言又止的老太一个机会:“你呢,还想说什么?” 老太指着老头骂道:“这畜生生前背着我跟村里的寡妇偷情,最后死在了人家身上,这个事情在周围几个村子都传开了,弄得我和儿子在村里抬不起头。” “儿子说了,根本不认他这个父亲,这畜生死了二十多年,我儿子一次没给他烧过东西,现在见我收到新衣服眼红,非要抢走,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 禾晔瞥向老头,见他虽然生气却也只骂了句放屁,显然是被戳到痛处,无力反驳。 禾晔再次看了眼老头身上的衣服,虽然褪了色,却也能认出这是一套寿衣,看样子真如老太说的,这些年阳间的亲人都没给他烧过衣服。 对于他们夫妻之间的恩怨,禾晔不感兴趣,也没有做判官的兴趣,他对老太抬了抬下巴,道:“你走。” 老太看出对方这是让自己先离开躲起来的意思,赶忙道了声谢,急冲冲地朝巷子外飘去。 老头自知理亏,虽然低着头却满脸不服气。 禾晔见状,知道他还不死心,冷声道:“你来。” 老头本不想听话地跟上去,却被身后的男人不客气地踹了一脚,不悦道:“聋了?” 老头能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男人身上有很重的煞气,是自己完全惹不得的大人物,只能忍气吞声地跟上。 到了纸扎店门口,禾晔从仓库里取出几面旗子,插在地上,用沾染了朱砂的绳子围成圈儿。 “进去。” 不等老头反抗,屁股一痛,不等他反抗,牧夕璟直接给他踹了进去。 禾晔将圈封上,确定老头跑不掉后,带着牧夕璟回到店中。 解决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禾晔正打算喝杯温水,暖一暖发寒的身体,就听见外面再次传来吵闹声。 刚喝两口水的禾晔:“……” 牧夕璟看出他的不情愿,说道:“你休息,我去解决。” 禾晔放下茶杯,轻叹口气:“不用。” 他既然留下守街,自然做好了被麻烦上门的准备,谁让他是这的镇关人呢。
第274章 两人一起走出纸扎店,朝着争吵的声音源头走去。 其实小鬼说话,并不像活人的声音那么清晰悦耳,有种在地板上摩擦的尖锐感,听得多了,感觉吵得脑仁发疼。 禾晔刚开始还听不清它们在吵什么,直到走近了,才看到是两男一女打斗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一男一女两只鬼合力将另一只男鬼压在身下暴打。 两只鬼一边打着,嘴里还不停地辱骂着。 身下的男鬼不停挣扎回击,却双拳难敌四手。 这三只鬼看起来年龄相当,挥拳的男鬼稍微年轻一些,四十出头的样子,下面的男人年龄比他大几岁,女鬼也是四十左右的年纪。 禾晔出声呵斥,让他们住口。 正打的激烈的小鬼像是听不到一般,直到禾晔三张镇鬼符丢过去,在他们身上冒出一阵白烟,被符纸烫到的三只厉鬼这才惨叫着停手,齐齐朝身后望去,看到一米外站着两个身形高挑,外形俊美,气质冰冷的男人。 其中女鬼认出他们的身份:“禾……禾老板。” 她惨白的面容带上几分畏惧,赶忙将压在男鬼身上暴打的男鬼扯起来,小声提醒:“弟,别打了,禾老板来啦!” 被叫弟的年轻男鬼朝禾晔看了眼,站起身与中年女鬼并肩站齐,而被压在地上的男鬼见身上没了束缚,下意识想跑。 没等其他小鬼反应过来,禾晔、牧夕璟两人已经出手。 年纪大的中年男鬼没能飘出几米远,方才还站在青年身后的高大男人竟眨眼间就到了他前面,不等他看清对方,就感觉到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的整个魂体像是一包麻袋似的,被硬生生给踢了回去。 然而,还没等‘麻袋’落地,中年男人又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滋滋滋声,一股烤焦的味道在周围蔓延开来。 “啊——!” 一道指甲抓挠玻璃的刺耳声音响起。 中年男鬼整个蜷缩在一起,魂体晃动,肉眼可见地变成了透明色。 中年女鬼和她弟弟,以及周围看戏的小鬼都猛抽凉气。 那两姐弟看着地上险些魂飞魄散的中年男鬼,心底都不由地庆幸。 幸好他们没有逃跑的打算,要不然他们这会儿说不定跟这畜生一样,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整个魂体发颤。 禾晔将姐弟两个的神情揽入眼底,瞥了眼地上的中年男鬼,问:“你们谁说?” 中年女鬼颤巍巍地举手:“我,我来吧。” 禾晔冰冷地视线望向她,听她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中年女鬼名叫季秀美,旁边的中年男鬼是她弟弟季天华,而地上捂着肚子的男鬼是她生前的丈夫,名叫唐英才。 季天华是前年年初意外车祸死亡,在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打开时,姐弟相遇,他这才得知姐姐是被她丈夫谋害死的。 在此之前,他们家一直以为季秀美是重病不愈死掉的。 毕竟在季秀美重病期间,丈夫唐英才一直细心照料,为了给季秀美治病,他也背负了不少外债。 却没想到他会故意加重药剂,时间一长,代谢不出去的药剂在体内堆积达到了致死量。 “当初我怀孕六个多月,因为他们家的破事儿,气得意外流产,从那之后身体每况愈下,简直成了一个药罐子,每天大把大把的药吃下去,导致我一直怀不上孕,后来又因为心脏出现问题,医生不建议我要孩子,说生孩子的风险太大。” “我们两个结婚十几年没有孩子,我也觉得愧对他,还曾提出过抱养一个,但他不同意,说什么不想被孩子分心,只想全心全意地把我照顾好,当时还把我感动的不行,现在看来,简直放屁。” “他就是嫌弃抱养不是自己的孩子,想要一个亲生孩子,但他又害怕我们季家,不敢提出离婚,就弄出了丧偶的计策,毕竟身边的人都知道我身体差,整天吃药,病死是早晚的事儿。” 中年女鬼说着说着,委屈地哭了起来,季天华将伤心哭泣的姐姐揽入怀中安慰,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唐英才,继续往下说。 “我姐姐去世后不到一年,他就另娶她人,但两人结婚五六年却还是没有孩子,他可能是觉得挫败,开始酗酒,去年冬天春节时,跟朋友出去喝酒,冻死在了半路上,今晚我们猜到他会从地府里出来,特意来这里蹲他。” 季天华说完,特意将责任揽去:“禾老板,堵他的主意是我出的,揍他也是我干的,这件事跟我姐无关,有事你冲我来,她身体不好,别找她麻烦。” 禾晔看他出的防备,冷淡说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无权过问,但有一点,不准扰乱鬼巷秩序。” 季天华闻言愣了下神,听出对方没有追究自己责任的意思,立即点头应好。 禾晔瞥了眼地上疼得不停哼唧的中年男鬼,对牧夕璟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将地上的小鬼提了起来,跟着禾晔朝纸扎店而去。 两人到了门口,禾晔将唐英才与之前那个死在情人床上的老头关在了一起。 之后巷子里又接连出现了几次打斗事情,基本都是生前有一些恩怨,死后想要泄愤,或是争抢物品。 禾晔不想评判他们对错,只将其中一方扣留在纸扎店门口,等到了凌晨五点左右,将它们放走。 算起来禾晔已经许久没有通宵守街了,这一晚下来,弄得他身心疲惫,澡都没洗,只是简单洗漱了下,就躺在牧夕璟怀里熟睡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下午,给爷爷奶奶祭祀的禾爸已经回来,坐在老位置上捆纸扎。 他见禾晔、牧夕璟一同进入洗手间洗漱,惊讶道:“小牧你没去给家人烧衣服吗?” 听到牧夕璟谎称去过了,禾爸便没再多问,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禾晔身上。 “儿子,昨晚巷子里乱不乱?” 禾晔洗漱完,回了两个字:“还行。” 禾安康瞬间来了兴趣:“那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禾晔:“没有。” 禾爸不大相信道:“不可能吧?” “我昨天在网上还看到不少灵异事件发生呢,你这守着鬼巷,有意思的事情不应该更多吗?” “比如什么爱恨情仇的冤家碰面,当场打起来这种。”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禾晔觑他一眼,没应声。 禾爸轻叹口气:“算了,你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敢兴趣,问了也是白问。” 禾晔被嫌弃也不反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昨晚没弄完的纸扎。 而牧夕璟则联系家里的阿姨,让她送午饭过来。 可能是寒衣节的缘故,今日的天儿阴沉沉的,冷风呼呼的吹,弄得人心情压抑。 按理说,禾晔是不受这些影响的,可不知为何,竟也觉得头发晕,胸口沉闷。 禾爸心大,根本没发觉禾晔的身体不适。 倒是牧夕璟,视线时刻都落在他身上,很快察觉到他脸色难看,眉宇微凝,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他端着一杯温热水上前,小声关切:“禾晔,你是不是不舒服?” 禾晔没有否认,实话实说道:“头有点懵。” “感冒了吗?” 牧夕璟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并没有感觉到发烫,甚至还有点偏凉。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禾晔摇头:“不用,估计是通宵后遗症。” 他现在体温估计已经35°以下了,去医院指定要闹乱子,医生们肯定以为他要活不久了。 小时候在寒冬时,禾晔感觉身体不舒服,被禾爸禾妈带去医院,医生几次量体温都是35°,直接惊动整个医院,听说好几个医院的大专家都来了,挨个给他听诊,还拿出了其他仪器,给他测体温。 最后测出33.7°,他成了稀有动物似的,被一群医学专家围着研究了两天,做了全身检查不说,还被抽走了三管血,说要好好研究一下。 最后还是爷爷过来强硬的把他带走了,也是从那之后,在冬季自己体温异常时,禾晔不再去医院。 牧夕璟问:“那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 禾晔从他手中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润嗓,吩咐道:“你帮我冲一杯感冒冲剂吧。” 不管怎样,先预防一下。 “好。” 牧夕璟起身去冲药的空档,禾爸立马凑了过来关心询问,听禾晔表示没事,又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喝了感冒冲剂没多久,阿姨送午饭过来。 吃过午饭,三人各自忙碌。 一天下来也没什么事情,下午四点多钟,禾爸下班回家。 禾晔依旧头懵,便回休息室里补了会儿觉,等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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