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妙蹲在原地,他似乎是被司乐直球般地聊天方式震惊到半晌才低低开口:“是。” 司乐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指着关着的院门道:“那你们进来吧,门没关。” 单妙回头望了下后面的三人,见他们没什么异色才推开那扇只到他腰间的竹门。 “前辈……” “别把我叫老了,唤我司乐就好,这秘境中千百年没来人了,第一次见你们来还挺高兴。”司乐进屋招呼他们坐下又给他们倒了茶,“而且你们还是千径山的弟子,阿辞也在千径山待过一阵子,虽然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你们也算是他的小辈。” 不过司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仔细端量片刻有些犹豫道:“现如今千径山都能招到这般俊俏的弟子了?阿辞那时候明明都是歪瓜裂枣,尤其是方潭和李刑两人……” “前辈你在说什么?” 司乐摇摇头又好奇问:“没说什么,你身后的那人跟林婺是什么关系?” 单妙下意识回头看着闻潜,后者面容清俊,总带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闻潜是林峰主的徒弟。” 司乐听完颇有意思地看着闻潜:“林婺走的是无情剑道,你拜入他门下学的也是这个?” 闻潜点头:“是,学的正是无情剑道。” 司乐上下打量他一眼咂摸着嘴:“你确定你要走无情道?” 闻潜垂眼眸光瞄到单妙的一块衣角低声道:“嗯。” 司乐微叹口气托着腮一脸怜悯地瞅着他:“林婺当年也像你这般郎心似铁,等到他小师妹死了才幡然醒悟,纵然满心悔恨也只能和一座孤坟作伴,若我猜的没错,他恐怕至今都未在剑道上再进一步?” “这修仙界千百年来难出一个无情剑道的天才你道是为什么?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总会碰上那个对的人,逃不开躲不掉,林婺是,你也是。” 单妙听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挠头笑着说:“前…司乐你怕是说错了吧?林峰主不是娶亲了吗?哪来的小师妹?” 司乐鄙夷地看了单妙一眼又流露出对闻潜的同情来意有所指道:“更何况喜欢上这样一个傻子倒还真是难为你了。” 单妙摸不着头脑抬眼去看闻潜,只见他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情绪,面色依旧冷淡。 司乐见这两人一个装傻一个真傻,白瞎了好好的一副相貌于是就将目光放下身后两人身上,再看到王钰身后的那把辟天邪后有些惊喜:“你是符蝉子的弟子?他竟然把辟天邪给你了?那个老貔貅,只进不出的货也肯舍得往外给东西?” 王钰对这似褒似贬的话沉默半晌才开口道:“符蝉子乃是我派老祖,他身死道消后,辟天邪被封秘境巧被我师父所得又传给了我。” “你说符蝉子死了?”司乐脸立马沉了下来直勾勾盯着王钰,在场的众人立马感受到一股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要弯下身去。 王钰看不出什么异色,腰板依旧挺直平淡道:“前辈,符蝉子确实是死了,死在千年前那场大战之中。” 司乐怒目:“放屁,符蝉子虽然爱财但惯会偷生,更何况他生性喜乐从不招惹仇人,依他的道行最少也得活个几千年,怎会死了?” 白如玉见她神色怒然忍不住叹口气,想着这秘境怕是与世隔绝,这位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于是轻声道:“前辈,千年前人妖魔三方大战死了太多修仙界的修士,哪怕是符蝉子这般的大能也死了不少……我们没必要骗你。” “那阿辞呢?他那日只跟我说出去一趟,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他不会也去参加大战了?”司乐陡地站起来目光灼灼反而望向单妙,仿佛只听信他一人:“你们是从外面进这个秘境一定知道他的消息,阿辞现如今在哪?” 单妙被她这沉甸甸的目光看的心颤,面露不忍,挣扎半会还是开口低声道:“前辈他也死了………” 司乐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阿辞他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秦清呢?秦清在哪?她不是一直和阿辞在一起吗?难不成她也死了?” 单妙脸色难看起来,若是面前这人是抱月散人的伴侣,那他师父又和抱月散人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混蛋脚踩两只船? “不…我师父还在…只不过她现在不知所踪……”单妙开口道。 司乐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呆滞片刻后发出一阵惨笑:“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阿辞临走前说的那番话,原来他是要去……噗……” “司乐!”单妙眼瞅着面前这人忽然吐了一大口血向后栽了过去忙上前揽住。 “你叫秦清师父…那你岂不是她的徒弟?”躺在单妙怀里的人忽然伸手一把掐住单妙的脖子恶狠狠道,“为什么阿辞死了,秦清还活着?是你…是你们千径山的人害死了阿辞!” “单妙!”众人如临大敌皆看着司乐,闻潜更是心急如焚,直勾勾地盯着双目已经赤红的女人。 单妙感到呼吸被遏制喘不上气来,扒着司乐的手很是痛苦道:“司乐,你…我师父…不会害死……” “闭嘴!你们千径山没有一个好东西,凭阿辞的本事,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奈何的了他,一定是你们不怀好心,暗中陷害,你们早就看不惯他,嫉妒他……”司乐越说越疯狂最后竟然一下子将单重重的妙甩了出去。 闻潜连忙飞奔过去将人接住捞在怀里:“没事吧?” 单妙手捂着脖子大口喘气:“没…没事…”说着便要站起来看着屋内那几乎要发疯的女人,“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白如玉眼带怜悯道:“这不过是一缕被人捏造出来的神识,被千载岁月早就耗尽,乍闻噩耗怕是一时间走火入魔,失了心智。” “那该怎么办?”单妙拧眉看着司乐,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他们本该就这般熟悉亲昵一般。 “杀了。”一旁的闻潜瞄见单妙的脖子时沉声道,单妙他皮肤白,细弱的脖颈上的红痕触目惊心,他摩挲着手里的霜花,心中遏制不住涌上来的杀意。 “不行!” 闻潜侧目回望他,眼神中带着隐忍的怒气:“为什么!她刚才差点掐死你。” 单妙摸着发疼的脖子摇头:“她既然是我师父的故人,哪怕是一缕神识,我也不应该杀了她,更何况还有冰凰卵,我要拿出去给衫月。” 闻潜听到冰凰卵眼神一暗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单妙看向白如玉轻声道:“还请两位帮帮忙。” 白如玉微微一笑,好像一张笑脸面具盖在他的脸上,时时刻刻不曾摘下来一般:“这是自然。” 单妙望着屋里的女人,见她本来漂亮的容貌染上黑气变得扭曲心里有些难过,但还是趁旁边三人拖住司乐的时候,化开手指以血画咒。 秦清实在算得上一个好师父,除了剑道之外,她会的东西杂七杂八,也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单妙,比如现在他画的这个清魂咒,顾名思义,至少能让走火入魔的人清醒几分。 据当时秦清说,这咒画的好,有了心魔的人都能瞬间清醒,但那时候单妙一直觉得秦清是在吹牛,有了心魔的人怎么会单单凭一个血咒就能清醒,那还叫什么魔。 当单妙真的有一天用到并且成功的时候无比愧疚今天对秦清的怀疑,当然,这是后话。 而一旁的闻潜则是看到那个落在司乐是你上的咒符脸色阴沉沉的,清魂咒,他自然也知道,可以血为媒的咒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就有些生气,火蹭蹭往上冒,他就看不惯单妙为了什么人都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那只不知什么时候瞒着他认识的狐狸,捡回来的引玺,从万妖窟里捞出来的小花妖,还有一大堆的师兄师妹……越想他就越来火,连手上的霜花都抖了几分。 单妙恰巧瞄见了,画咒的手都抖了抖暗自思索着哪里又得罪了闻潜,让他有这么生气。 夜色如墨,星汉灿烂,院外挂着的两只灯笼发出柔和的光照着内里的海棠树,微风一拂,层层花瓣如雨般落下。 荷花池子边躺了一个穿着粉衫的女人,手里提着一罐子酒,旁边是散落的酒瓶,单妙看着从清魂咒里醒来就借酒浇愁的女人也学着她的模样坐下来:“司乐…你…你别伤心了……” “还疼吗?”司乐看着他脖子上的红痕有些歉意道。 “没事,你别担心。”单妙摸了摸笑着说。 司乐瞄了他一眼:“你是秦清的徒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会收徒?” “前辈和我师父关系很好吗?”单妙试探地发问。 司乐支吾几声:“她仅和阿辞的关系好罢了,他们性子相仿,有从小一起长大,秦清对阿辞就如同对兄长一般,对我算是爱屋及乌。” 单妙疑惑:“可我为什么从未听过师父提及?” 司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有悲痛:“大概…大概是见阿辞死了,不愿再提。” 单妙心知自己提及了她的痛处忙转移话题:“司乐,我师父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司乐提起几分兴致:“她啊…和阿辞就像是在照镜子,狂妄自大,恃才傲物,偏偏又浑身是胆。年轻时候又好一身男装示人,别人都以为她和阿辞是一对兄弟,那时候招惹了不少仙门世家女子对她青睐有加。” “那我师父她有喜欢的人吗?” 司乐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我从未见她对哪个男人动过心,可说实话那时候仙门里哪个男人也配不上秦清。” “她那般天骄的姑娘,凤凰一样的人物,谁能配得上?” “那前辈你知不知道千年前的那场大战是怎么回事?传说是为了流金果?是这样吗?” 司乐目光凝了凝:“流金果吗?” “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司乐摇了摇头,“阿辞他从来都不跟我说这些,即便是那日走了也不过说是外出有事,等过几日便回来…” “那司乐…你为何说是我师父害死的抱月前辈?” 司乐愕然接着略有惨然一笑:“或许是我想岔了,依秦清的性子自然不会也不屑于背地里下黑手,不过千径山总归是个肮脏地,你若不去也多加注意些。” 单妙沉默片刻,司乐见他这样低笑着将酒递过去:“行了,你既是她的徒弟一定爱喝这酿川酒。” 单妙接过来闻到那股子醇香也喝了一口疑惑说:“这味道似乎与我师父酿的不一样?” 司乐笑的颇为不屑:“她酿的自然不如我的好,我这里面有一样她没有的东西。” 单妙被勾起好奇心问:“是什么?” 司乐侧目看了他一眼忽然一笑:“不告诉你。” 单妙:“………” “星空好看吗?”司乐见他郁闷的样子随手指了指星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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