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稍愣,刘弦思趁机挣脱,与之拉开距离,无所顾忌地取出萧鹤舟的妖丹,“师尊,您瞧,是不是他的妖丹,妖丹已与弟子身体相融,若您杀我,妖丹必将破碎。自此,世间再无萧鹤舟半点痕迹。” 如此阴险狡诈,实乃小人也。 刘弦思未曾料到,一枚妖丹不仅助其修为大增,修成人形,竟还能保其性命。 慕九破除封印,犹如脱困的蛟龙,离开了海棠苑。他一路披荆斩棘,艰难地爬上了屠魂山。 屠魂山上,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宛如恶魔张开的巨口,洞名为屠魂窟。 这里是圣域的一大邪恶之地,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当初,慕九本有心净化这邪恶的屠魂窟,然而,世事难料,他的阿舟却被无情地丢进了屠魂窟。 屠魂窟,就像一个无情的黑洞,无论是人还是妖,一旦进入,魂魄便会被吞噬,肉身遭受反噬,最终灰飞烟灭,连聚魂都成为一种奢望。 “师尊。” 慕九在屠魂窟里苦苦寻找了一个多月,当他回到望鹤峰时,身上布满了屠魂窟中恶魂撕咬的血痕,原本淡蓝色的长袍,此刻已被染成了黑红色,仿佛在诉说着他所经历的苦难。 赵亦初看着慕九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得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师尊…” 一旁的薛应寒也不禁黯然神伤,他只能默默地将赵亦初紧紧拥入怀中,希望能给予他一丝温暖。 慕九虽然没有杀刘弦思,却让他生不如死,日夜承受着蚀骨之痛,这种惩罚,或许比死亡更加残酷。 “师尊,弟子最不惧的,便是疼痛。”刘弦思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毫无悔改之意。 慕九对刘弦思的话充耳不闻,他已在刘弦思身上种下蛊毒,每隔三日,蛊毒便会发作一次,即便刘弦思身死,蛊毒也会跟随他转世轮回。 一年后。 望鹤峰的桃子成熟了,粉粉嫩嫩的桃子如婴儿的脸蛋,甚是惹人喜爱。 慕九懒洋洋地躺在桃树上,突然,一颗熟透的桃子落在他身上,他瞬间惊醒,拾起桃子仔细端详起来。 “师尊,师尊!”赵亦初气喘吁吁地跑来,手指着望鹤峰下,话语断断续续,“阿舟……阿舟没死!” 慕九闻言,如离弦之箭从桃树上飞下,眨眼间便来到赵亦初面前,急切地问道:“当真?” 赵亦初连连点头,“师尊,千真万确,阿舟没死,他回来了,如今正在凌天广场……”赵亦初的话还没说完,慕九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尊!”赵洋亦初遥望着慕九下山的背影,无奈地叹息着。回来的的确是阿舟,然而……唉。 凌天广场上,一片死寂。 萧鹤舟身着黑红长袍,身姿挺拔如松。昔日高束的马尾如今尽数垂落在肩头,眉间的黑色印记恰似地狱罗刹手中的弯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能勾人魂魄。 他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凌天宗弟子的尸体,皆是死于他的手下。 他踏着尸体,步伐缓慢而坚定,如死神般一步步走向刘弦思。 刘弦思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被他亲手丢进屠魂窟的人,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而且还修成了一身邪魔诡道。 方才,他还在广场上督促弟子们修炼,一道黑光却突然闪现,如疾风般将他击倒在地。待他回过神来,眼前便出现了萧鹤舟那冷峻的身影。 “萧鹤舟,你杀害宗主,修炼邪道,还敢回来!”八长老怒喝道。 “夺我心丹,逼我认罪,我有何不敢!凌天宗,刘弦思,今日我定要让你们以命相偿!” 几位长老见状,赶忙施展法术抵御。 “你这恶魔,当初就该将你焚于烈火!”八长老的修为在几位长老中最为高深,他生平最痛恨修炼邪魔诡道之人。 几位长老合力对抗萧鹤舟,竟也有些吃力。 难怪世人皆厌恶邪魔,却又渴望拥有邪魔般强大的力量。 “阿舟,你终于回来了。”慕九义无反顾地抱住萧鹤舟,语气沉稳中带着一丝谨慎和失而复得的欣慰。 萧鹤舟先是愕然一愣,继而狠心用力将慕九推开。 慕九猝不及防,身体踉跄一下,跌倒在地。 若是往昔,凭借慕九的平衡力,本不可能摔倒在地,只因数月前在屠魂窟的那一场鏖战,让他身受重伤,根基受损,又强行破开封印,导致丹田碎裂,修为也逐渐流失。 “阿舟,你怎么了?莫不是生气了?你放心,为师已帮你教训了那家伙,为师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有人胆敢伤害你。” 慕九赶忙起身,伸手去拉萧鹤舟的手,语气温柔,似在轻声呢喃。 萧鹤舟眉头紧蹙,如峰峦耸立,甩开慕九的手,冷漠说道:“九长老,真是抬举本座了。” 慕九惊愕当场,手僵持在半空,拉不到萧鹤舟的手,便拽住他的衣袖,轻声说道:“阿舟,我们回家。” 萧鹤舟满脸厌恶,猛地甩开慕九,怒吼道:“慕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本座是邪魔妖祟,本座要将你们凌天宗满门杀尽,尤其是你们那伪善的宗主,刘弦思!” “阿舟……”慕九正欲言又止。 萧鹤舟却怒声呵斥道:“别叫我阿舟,我不是他!滚开!”刹那间,一股邪魔之力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慕九被这邪魔之力震退数米,他拼命稳住身体,咽血早已成为他的家常便饭。 “阿舟!他是师尊!”赵亦初和薛应寒恰好赶到,急忙扶起慕九。 他们太了解慕九的身体了,刚刚那道邪魔之力,足以让慕九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萧鹤舟瞥了赵亦初一眼,竭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怒吼道:“他不是!他不是!”在他眼中,慕九不过是将他当作白鹤的替身。 若非他与那位白鹤相似,他根本入不了慕九的法眼,更别提拜慕九为师了。 随着萧鹤舟情绪的波动,邪魔之力愈发汹涌澎湃,如怒涛般席卷而来,整个凌天广场仿佛都被这邪魔之力所吞噬,沦为了它的领地。 “不!阿舟!快停下!别让邪魔控制了你!阿舟!”慕九心如刀绞,他难以想象萧鹤舟到底遭遇了什么,但他只知道,他的阿舟承受了这世间最深重的罪恶与冤屈。 ----
第48章 弥漫广场的邪魔之气骤然消散,萧鹤舟眉间的印记变得更加漆黑,如墨染一般,一双原本清澈的黑眸此刻散发着猩红的光芒。 他嘴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意,仿佛带着来自地狱的森冷,让人如坠冰窖,承受着地狱领主的审判。 他缓缓走向刘弦思,刘弦思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腿如同被钉住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不只是他,赵亦初和薛应寒,慕九,其他的人都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刘弦思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萧鹤舟伸手毫不犹豫地抓破他的心口,将那颗白色妖丹硬生生地从他的心口掏出。 刘弦思疼得冷汗淋漓,却连一句惨呼都无法发出。 “用着本座的妖丹可还得心应手?刘弦思,体验过被挖心的感觉又怎么样呢?本座认为这种感觉非常酣畅淋漓,只不过本座这只手承受的痛苦远比那银色刀刃多得多,毕竟其中蕴含着邪恶魔神的力量。” “别担心,本座绝对不会让你如此轻松地死去,也不会将你丢弃至屠魂窟内。然而,本座必定会让你饱尝生不如死的折磨。”萧鹤舟嘴角泛起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容说道。 他紧握着手中的妖丹,稳稳地站立于高台之上,俯瞰着台下仿若雕塑般静止不动的众多弟子们。 他的视线稍稍在慕九身上稍作停留后,随即重新落回到自己手中的妖丹之上。 接着,他轻笑一声:“真脏啊。”话音未落,他已毫不迟疑地用力捏碎了那颗兽丹。 刹那间,兽丹化为无数细微的尘埃,随风飘散开来。 “不可以!”慕九心急如焚,连忙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些几乎快要消散殆尽的兽丹碎屑。“不可以……”他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心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绝望。那可是阿舟的心脏…… 慕九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就好像之前强行咽下肚的血水此刻全都从喉咙深处涌了出来一般。 “师尊!”赵亦初眼疾手快地扶住即将昏倒在地的慕九。 萧鹤舟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抬起头向慕九投去关切的目光,但刚一抬头便与薛应寒冷冽如刀的眼神对上,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速将视线移开。 此时此刻,赵亦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他当机立断,让薛应寒赶紧带着慕九返回望鹤峰。 由于刘弦思身负重伤,凌天宗自然而然便落入了萧鹤舟手中。 那些个长老们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形势比人强,他们受制于萧鹤舟,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谁也说不准那个大魔头会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大开杀戒,直接将整个凌天宗夷为平地。 夜深人静之时,一场倾盆大雨突袭凌天宗。 屋外狂风呼啸,暴雨如注,电闪雷鸣不断,吵得人难以入眠。 “阿舟!阿舟!师尊一直高烧不退,情况很危险,你快点过去看看他吧!阿舟!”赵亦初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便急匆匆跑到萧鹤舟居住的寝宫门外,拼命拍打房门。 萧鹤舟听闻门外传来的消息后,蹭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但当他刚准备下床时却突然停下动作——那人哪怕死了也与他无关,他过去又算什么?更何况他又不是大夫。 此时此刻,站在房门外的赵亦初正一边敲打着房门,一边哭喊道:“阿舟!阿舟!你快去看看师尊吧,师尊他......”然而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赵亦初那哭得通红肿胀的双眼。 他在门口默默哭泣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转身冲进雨中,前往寻找医老求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这场瓢泼大雨终于停歇了下来。 尽管如此,萧鹤舟心中仍然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朝着望鹤峰的方向走去。 来到望鹤峰后,这里一片静谧无声,只有微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格外突兀和刺耳。 走进慕九的卧房,虽然屋内仍有点燃的烛火,但整体氛围仍旧显得异常冷清孤寂。 萧鹤舟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充满关切与忧虑地凝视着慕九。 他缓缓伸出手指,轻柔而谨慎地触摸到慕九的额头,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他。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萧鹤舟心头一紧——慕九似乎真的病了。 这一刻,他不禁心生感慨:原来传说中的神仙也并非刀枪不入、百病不侵,如此看来,神仙与妖、人之间,并无太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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