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沈扶玉暗道不好,尚未来得及拔剑,云锦书灵壶内的鲜血汩汩流出,三人脚下顿时形成了一个金黄色的法阵,宛如一个金黄色笼子般将三人禁锢在了里面。 云锦书又看了眼沈扶玉和温沨予,火速闪进了蒋韶的寝宫里。 沈扶玉刚靠近那金黄色的阵法,便被其灵力给震开,危楼张开了手臂,稳稳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沈扶玉一声“谢谢”还没说出口,便听危楼美滋滋道:“投怀送抱。” 沈扶玉:“……” 温沨予气得不轻,一抹刚才因为云锦书的惨痛经历流出来的眼泪,愤恨地看着危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戏我们大师兄!” “嗐,”危楼毫不在意一摆手,“事情最坏不过一死,而今人还好好着呢,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温沨予一噎。 沈扶玉意外地扭头看了眼危楼一眼,他还在危楼怀里,从危楼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见沈扶玉映了金光的眼眸,亮晶晶地,跟天上明月一般,沈扶玉应该是有些意外,柳眉都跟着一挑。 危楼心痒得厉害。 沈扶玉好奇地问道:“若真到了最差的结果呢?”他真的很好奇,像危楼这般洒脱自由一身轻的人,面对绝境会怎么办? 危楼忍不住勾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若是我,那便死呗。” 沈扶玉:“……” “不过,”危楼话锋一转,眼里的轻浮的笑意散去了几分,他好像随口一说又好像是郑重承诺那般,“若是你的话,上穷碧落下黄泉,本尊也要倾尽一切也会把你重新带回来。” 沈扶玉一怔,片刻后才回过了神。身遭危楼的气息好似把他烧着了一般,他猛地推开危楼,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站到温沨予身边,脸上渐渐飘上几分红色:“胡言乱语!” 他抽出剑,不再搭理危楼,转而研究阵法去了。 危楼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看向了外面。 云锦书的动作很快,他几乎是在一刻钟便从寝殿里飞了出来。与此同时,京城开始传来惨叫声与嘶吼声,凤凰振翅高飞,烈火散落在每一处黑暗中。 云锦书看了眼沈扶玉和温沨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扶玉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温沨予失落地坐在地上,他道:“七师兄的阵法实在厉害,我们根本没办法啊。” 云锦书画阵法用的那壶鲜血应该是他自己的,若是再坏血,就是心血。阵修用心血化成的阵法,若要挣开,必须要比画阵人的修为高上好几阶才可。 他们这儿,沈扶玉倒是符合。但是沈扶玉封剑了,要破这个阵法估计也很困难。 “本相有办法啊。”危楼笑嘻嘻地抽出了剑,看向旁边的沈扶玉。 沈扶玉的手动了动。 下一刻,危楼的剑尖直直地指向了沈扶玉。
第052章 九州同·十 “大师兄!” 温沨予下意识挡在了沈扶玉的面前,看向危楼的眼里充满了敌意与警惕。危楼没搭理温沨予,目光错过温沨予落在沈扶玉的身上。 “沨予,让开。”沈扶玉话音刚落,温沨予便下意识地躲到了一边。 沈扶玉没有犹豫,他果断地抽出了清月剑,雪亮的剑光一晃,同危楼玄色的剑尖相对在了一起。沈扶玉到底是剑修,几乎是感受到战意的那一刻清月剑就微微发出了铮鸣声。 危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旋即他满意又嚣张地笑了一声:“来了,仙君。” 沈扶玉一应,提剑而上,两人升于空中,沈扶玉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对上危楼含笑的眼睛,好久没体会到的战意在体内叫嚣得厉害,他不由自主地也勾唇笑了笑,恍惚间竟觉得连清月剑的剑意也提升了不少。 两把锋利的剑体在半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震动声,清月剑的纯正灵气与危楼手里那把剑的浓郁魔气撞在一起,产生了激烈的反应,因此而生的波动在狭小的空间内荡开。 温沨予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大师兄!” 沈扶玉没听见,他隔着相触的两把剑和危楼相望,危楼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两人无声对望片刻,剑尖偏移几分,再次势如破竹地对在了一起,剑意掀起狂风,云锦书的阵法被这股波动强行震开,散做点点金光。 金光像是剪碎了的金线在半空中落下来,又好像是下了一场金色泛光的小雨,风卷起两人的头发,沈扶玉同危楼隔空对视,他们像是久别重逢。 沈扶玉睫毛颤了颤,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在心底油然而生,他没弄清楚这股酸涩又甜甜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却下意识地偏过了头,把清月剑收了回去。 危楼恍若梦醒,他也收回了剑,连同方才的可靠沉稳一并收了回去,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温沨予方才被那股强行冲破阵法的波动给掀去了好几里,这会儿刚灰头土脸地赶了回来,小声喘着气:“师兄……师兄……” 沈扶玉看他额头都被摔出了个包,一时有些自责,一边给他拿着灵药一边道:“方才是我着急,没来得及给你说,还疼吗?” 他方才也不知为何战意陡升,竟压过理智,直接提剑冲了过去。 温沨予摇了摇头,手里握着沈扶玉给的灵药,激动得脸都红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大师兄!你方才特别厉害!” 沈扶玉笑了笑,揉了一把他的发顶:“好啦,快上药。上完后我们还要赶过去。” 温沨予连声应下,在沈扶玉身边乖巧得很。 危楼越看越不对劲,狐疑地打量了沈扶玉一眼。沈扶玉被他看得心底发毛,警惕地问道:“做什么?” 危楼指了指温沨予:“他好像你儿。” 沈扶玉:“……” 温沨予:“……” 危楼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池程余也像。”天天黏他心尖儿身边,跟俩没断奶的婴孩似的,真无耻。 沈扶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点一点攥紧了拳。危楼一看就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十分能屈能伸道:“哈哈哈……那什么,本相下次不说了!” 眼下还是云锦书的事情更重要些,沈扶玉磨了磨后槽牙,忍了下来。 危楼没想到自己还能死里逃生,他眸光一亮,美滋滋地想,定是沈扶玉心软舍不得打他!他面上当即浮现了灿烂的笑容,凑到沈扶玉身边想同他说话,被沈扶玉一扭身躲了过去。 危楼:“……” 原是不理本尊了。 危楼忧愁望天,这还不如挨一顿呢。 京城内乱得厉害,百姓中只有一部分人变作了活尸,另一部分人只能仓促逃命,哭泣声与尖叫声震开了夜幕,眼见着一个活尸就要抓住面前奔逃的男子,凤凰丢了一个火球过去,好在这群活尸虽无意识,仍有怕火的本能,没再继续攻击。 荀广钧站在城内一个客栈的屋顶上方,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的人自相残杀,像是在看一出惊喜连连的绝佳戏。云锦书刚在他身边落下,荀广钧便笑了一声:“王爷,你看到了吗,他们在自相残杀!” 云锦书的目光落在奔跑逃亡的百姓身上,眼中情绪万千,许久没有开口。 荀广钧也不在意,他兀自在房顶上坐下,给云锦书道:“当年我没有救下齐朝,眼下我一定会扶持你做皇帝的。” 云锦书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去看他。荀广钧得到的那个灵器让他年轻了不少,眼前似乎不过而立之年的模样。即便如此,也不再是云锦书所熟悉的少年郎了。 荀广钧倒是感慨颇多,他看着下面厮杀的百姓,神情冷淡:“鞭尸之耻,灭国之恨,我必要他们血债血偿!” “分明也是齐朝人,他们既然喜欢自相残杀,那我便让他们自相残杀个够!” 荀广钧眼眶都红了,一字一句都带着浓烈的恨意。 也是齐朝人。 云锦书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意外:“那七天……你也在?”可是他并没有看见过荀广钧。 荀广钧偏头看向他,解释道:“臣只看了一眼,便去找王爷了。可我寻遍各处……也未见到王爷的影子,便以为蒋韶将王爷也……” 他说到这儿,又笑庆幸地了起来:“还好王爷没事,齐朝的血脉还在。等今晚一过,臣便扶持你做皇帝,也算是实现了我们年少时的志向了!” 云锦书怔怔地看着他,本欲同他讲,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城门处,又觉得错过兴许也是一种天意,便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 “那会儿臣带兵逃离京城,”荀广钧似乎还将云锦书当做年少的挚友那般,什么都给他说,“一边四处寻找王爷,一边训练了一支精兵……后来呢,日子久了,他们一个两个也就去了。臣本以为也要这般抱憾终身了,果真天佑大齐,竟让我得到了此般灵器,又与王爷相遇!” 云锦书看着凤凰神火蔓延逐渐蔓延到了这边,一时竟忘记回复荀广钧的话。 “锦书!” 一声呼唤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云锦书一愣,下意识看了过去,果不其然,池程余正站在剑上一边喘气擦汗一边看着他。 祝君安和沈千水姗姗来迟,两人一前一后唤道:“七师弟。” “七师兄!” 荀广钧猛地拔出了佩剑,挡在云锦书的面前,直直地冲着他们三人。 “云锦书!”池程余气得不轻,刚落地就对他破口大骂,“你都窜这么快了,咱俩出任务的时候你还让我带你!你竟敢浑水摸鱼!” 荀广钧冷笑了一声,只是道:“各位清霄派的仙师,修仙者不得插手人间事,奉劝你们还是别管朝政得好。” 池程余不满地看着他,转了个角度想去看云锦书,奈何他往哪儿走荀广钧也跟着往哪儿走,把云锦书挡得死死的。 池程余:“……”姓荀的有病吧! “七师弟,”祝君安主动开了口,她素来安静,如今说起话来“你还记得师尊的预言吗?我们还要去找同舟的法阵呢。” “嗯嗯,”沈千水眼巴巴地看着,旋即又开口道,“不过七师兄你做什么决定都没事啦,我们不会跟你反目成仇的!” “放屁!”池程余当即打断了沈千水的话,言简意赅道,“他这就是叛徒!我就跟他反目成仇!” 沈扶玉一来看到的就是这般混乱的场景,他的身影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大师兄!” 荀广钧眯了眯眼,站直了身体,听不出来什么语气:“沈仙君,久仰了。” “荀将军,久仰。”沈扶玉一边清声说着,一边落到了屋檐上,危楼和温沨予站在他的身体两侧,沈扶玉眼睛转了一下,看向旁边的云锦书,云锦书身体一抖,不自在地把目光移到了另一边。 “京城之事,从百姓自相残杀,到活尸作乱,”沈扶玉看向荀广钧,“环环相扣,说明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你们是在阵法大会那时遇见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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