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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主宫殿的穹顶高挑，以魔法悬浮在半空之上的水晶吊灯闪耀着璀璨的光辉，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在黑曜石的墙壁之上。 路西法仍然坐在首位，他的兄弟们分列两旁。如果这是一张打横的长桌的话，那么这幅场景与那个人类艺术家所作的《最后的晚餐》有些类似。但是这张长桌横贯整个大厅，因此这顿晚餐大概并不是最后的晚餐，事实上他有可能是他们即将和好如初以后的第一顿晚餐。 在这场心照不宣的饭局的受邀者差不多来齐之后，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要我说，”路西法笑着轻声说，“现在和以前…很像。” 他的兄弟们并没有接话，但是他们每个人心中想的都是和路西法一样的念头。在千年前他们曾经同样这般聚在一起，甚至连座次都相似无二。 众所周知宗教总是充满了暗喻，但在这个时刻，所谓“暗喻”已经成为了“明喻”，大家都知道事情不会再变坏了，触底反弹，欣欣向荣，你是地狱之主，我是天堂公务员，他是不允许被出现在现场的恶魔，我们都有美好的明天。 他们说话的声音低了下来，像以前的几千几百年一样，路西法永远是所有人的视线中心。他们都在看着路西法，等待他开口说话。 “所以…今天我们都聚在这里…”路西法说，“等等，你们在等着我开口吗？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萨麦尔已经把头发梳好重新扎起来了，堕天使美丽的脸庞还带着一丝肃杀的血气，“你知道，我们都不懂这些。” “就像开会一样，”加百列说，他洗了澡，用地堡喷出来的水柱，衣服被他用能量烘干之后皱巴巴的，很不好看，“我们一直都是等你说话。” “那个时候太美好了，”米迦勒是这群人里衣冠最整洁的，“你可以讲一个小时，然后我们就能休息一个小时。” “…我是有听的，”衣服上沾上了水循环系统带出的脏东西的拉斐尔说，“你们都没有听吗？” “…你为什么看我，”乱七八糟的阿萨兹勒抖了一下，他想把手从拉斐尔手底下抽出来，但没能如愿，“我…我也…” “阿萨兹勒，”和加百列一样，拥有同款恶魔腹中一日游纪念衣服的梅塔特隆说，“你需要集中注意力了，你的房间…作为一个大天使，你应该更好的约束自己。” “虽然梅塔不是我最喜欢的兄弟，无意冒犯，”路西法说，“但是我必须要赞同他的这句话，阿萨兹勒，你要和萨麦尔学习一下，他至少会修水管。” “他也会其他的。”第二衣衫齐整的希拉说，他有一条袖子被磕high了的恶魔扯掉了，幸而这套衣服有没有袖子都差不多。 “他还会离婚，”拉斐尔不带感情地评论道，“他不离婚，我们现在就不会坐在这。” “我们不是在批评阿萨兹勒吗？”萨麦尔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萨米，是你的原因！”阿萨兹勒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不去找加百列我就不会被抓，我不会被抓就不会…” “就不会把我绑架下来。”梅塔特隆说，阿萨兹勒关键时刻推锅脑子还是好用的。 “道理我都懂，”加百列说，“我在其中是个什么角色啊？”没有人理会他。 “萨米，你的脾气，”米迦勒温柔地说，“没有评价的意思，但是你…也许有些时候，恶魔并不值得你生气。” “什么？我饿了。”莫斯提马从桌子上惊醒。 “Zzzzzzz”贝利尔仍然在睡觉。 希拉决定不发言，在他看来萨麦尔发火真的太正常了，和平离婚的前提是丧夫，萨麦尔还没能达成这个前提。 “所以…是萨米的问题，”路西法做出了总结陈词，“哈，你们说服我了，今天我们相聚于此，全都是因为萨麦尔。” 接下来是自由讨论时间，他们和身边的堕天使或者天使低声探讨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萨麦尔感觉到一阵愤怒从他心头燃起，越烧越旺，他攥紧了拳头。 “萨米婚姻失败很大一个原因是他和恶魔结婚了。” “萨麦尔离婚难道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吗，他暴躁易怒，难当重任。” “萨米很好，但是他有时候的确有点…不幸福的婚姻还是及时止损比较好。” “离婚…他应该再考虑一下，然后再踏入婚姻。” 这种情况的发生很容易理解，萨麦尔脾气不好，而如果天使有肾上腺素的话，他现在的肾上腺素标准肯定高出正常值500以上。他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沸腾，甚至远超他在和恶魔搏杀时的水平。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他们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苦衷，他才被迫一个接一个地方跑着去找人倾述…他明明是个受害者，但看看他的兄弟们在说什么胡话，“受害堕天使有罪论”，哈！ 他只是想… 他只是想离婚而已！！！！！！！ “我只是！！想离婚而已！！！！！！”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吼了出来。一阵耀眼的强光从他身上喷薄而出，连能够直视上帝光芒的路西法和梅塔特隆都遮了遮眼睛。 片刻后，强光散去，留下一个气喘吁吁的萨麦尔。 “哇哦，萨米，”路西法说，“你的能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萨麦尔瞪了他们在座所有人，尤其是阿萨兹勒，然后他气冲冲地把椅子一推，提前离场。 全场寂静，萨麦尔本身脾气也不好，所以这个情况并不少见，他们都经历过。 但是。 “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还是你们都这么想，”路西法说，“他最近情绪波动格外大…” “不会是怀孕了吧。” 加百列说。 在场所有天使脸色都变了一变，“他？怀孕了？”拉斐尔严肃地说，“恶魔的孩子吗？” “这怎么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贝利尔说，“这样太超过了吧…” “大天使怀了恶魔的孩子？”梅塔特隆说，“难道不是一个丑闻吗？” “…的确很不体面。”希拉说。 此时奋而离开的萨麦尔不清楚，有些天使看起来衣冠楚楚，实则人面兽心，甚至全员都是天使沙文主义者。 天使与恶魔的相处之道研究路途遥远，仍需再接再厉。
第53章 41 79 一个好故事需要部分留白，以便读者将目光集中在主角身上。 比如现在，大家仍不知道当时拉斐尔在监狱里和阿萨兹勒说了什么，或者加百列为什么会再次被吞进利维坦肚子里，然后他们又怎么出来的。又或者其他的恶魔和人类——玛门，莉莉丝和别西卜，他们现在在哪，又在干些什么。 但是，这些其实都根本不需要知道。听一个故事并不代表你要分析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很多时候你只要知道主角在做什么，以及将要做什么就可以了。 而作为主角的萨麦尔，他正陷入一个两难的困境当中。 “我知道，”萨麦尔烦躁地说，“但是那个房子不是我的。” 路西法的宫殿内有成百上千的房间，有一些你打开门就会从里面窜出一些黑黑绿绿的不明物体，有一些里面放满了不适合他弟弟看的录像带，有一些堆着一堆古法孤本魔法书，而更多的则是用魔法维持清洁的房间，光亮洁净，枕头像云朵被子像更大一点的云朵。 显然现在萨麦尔就在这样的一间卧室里，和他的好兄弟们一起。 “你们地狱有产权这种说法吗？”加百列说，“不是谁盖的就是谁的吗？” “或者你可以净化他，”拉斐尔说，“这样他的房子就是你的了。” “什么？”萨麦尔说，“谁叫你来的？你根本没有帮我忙，阿萨兹勒！把他带走！” “这是在我们的房间，”阿萨兹勒从被子里冒出头来，“我地堡那边还没修好。” “你穿了衣服吗，”拉斐尔说，“你为什么还在床上？” “因为你们坐了所有椅子。”阿萨兹勒委屈道，“莫斯提马都有椅子！” “什么？”莫斯提马说，“我们在说什么啊？” 萨麦尔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事实上在你决定要离婚的时候，更多的兄弟并不代表更多的大脑，或许只代表更多的麻烦。“好吧，我们不纠结这些了，”萨麦尔说，“就是，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我以为我只能见到阿萨兹勒。” “阿萨兹勒说要玩宾果游戏。”加百列说。 “然后你没请我。”萨麦尔说。 “你最近好凶哦，”阿萨兹勒说，“萨米，你昨天还骂了我。” 那是因为你该骂！萨麦尔深呼吸，昨天他把给梅塔特隆的钥匙弄错了，梅塔特隆意外进了米迦勒的客房，一切不受控制了起来，现在天国书记官仍然承受着巨大的身心震撼，他已经有十五个小时在房间里没说话了，每个看到路西法和米迦勒乱搞的大天使都会坏掉，阿萨兹勒助长了这一情况。 “不管这些了，”萨麦尔深吸一口气，“现在的问题是，那栋房子完全是他的，我不想要那个房子，我也不想回路西这里住了，我来问阿萨兹勒有没有多的房产，离这里越远越好，还需要他跟我一起去搬家。” “你为什么不和路西住在一起？”加百列说，“或者问他，他肯定也有其他的房产。” “我不想…我不想让他太清楚我住在哪，”萨麦尔说，“他是个贱人，接下来的几百年他都会每天在我耳边说‘我告诉过你了’，特别是在和恶魔有关的事情上，我敢说他肯定特别高兴我离婚了。” “他的确很高兴，”拉斐尔说，“他昨天一直和我们说他告诉过你了。” “你离婚了？？”莫斯提马说，“什么时候？？？” “我已经告诉过你三次了！！！”萨麦尔吼。 “但是莉莉丝是个挺好的人…”莫斯提马说。 大天使们纷纷发出了“我的天啊莫斯提马快闭嘴”的绝望呼声，莫斯提马也感到了被边缘化的委屈，他把椅子挪到床边，阿萨兹勒同情地看着他。 “所以，我想我该开始新生活了，”萨麦尔继续说，“我想去人间住。” 他的兄弟们纷纷发出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甚至拉斐尔也小小的抽了一口气。 “虽然你罪孽深重，”拉斐尔说，“但是真没必要用人间来惩罚自己。” “谢谢你，拉斐尔，你终于说了句人话，”萨麦尔指出，“但是，我想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你明白，地狱和天堂都太喧闹了，人间很好，可以给我个好好想想的机会。” “但是那里到处都是人类啊！”加百列皱着眉说，“没有人类不好的意思，但是，人类数量大，多毛，有臭味，还里完美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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