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江池骋的话,离其他omega远点儿,现在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小麦一整天都没有回他消息,石野晚上又发了一篇一千字的小作文,态度已经从想跟她谈谈,变成求求她回消息,做梦里都是小麦给他回消息了,结果醒来一看。 只有江池骋给他的一条留言,说有个大手术,这两天要住在医院,不能看手机,而小麦的聊天框,还是空荡荡一片。 石野难受得脸埋进枕头里,快要哭了。 下午六点半,石野拿了上次去小麦公司时,前台给的电梯卡,想去她公司直接找她,不料前台告诉他,小江总今天一整天都没来上班。 石野一下子像被推到了漫无方向的深海中间,迷茫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石野每天白天都跟往常一样,给小麦分享一天中遇到的各种事儿,到了晚上就给她发小作文,对不起三个字快要说烂了,哄人的话变着花样说了无数遍,都得不来回应。 小麦已经连着三天没搭理他了。 今天晚上队里有个聚餐,教练请客,不能不去,石野洗完澡站在镜子前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 五天没刮的胡子长出来一茬,眼下泛着浓浓的乌青,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脸颊上颧骨都凸显出来,胡子拉碴无精打采的,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石野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刮胡子,照着镜子,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有次他拿下巴蹭小麦的脸,小麦痒得咯咯直笑,说以后住在一起,每天早上都要给他刮胡子。 “嘶——!” 石野一不留神刮破了,血滴滴答答落下来,他皱着眉头拿水冲,又抽纸擦了擦,照镜子看到下巴上小小一道划痕,这点儿伤根本不算疼,他却一下子红了眼眶。 拾掇立整后,石野添了点儿猫粮,裹上长袄出了门。 饭桌上,有教练在,不免少了点儿热闹氛围,教练请客不是白请,眼看快到期末,先是挨个儿督促了一遍文化课的复习,然后又提起三月份的钻石联赛,这是世界田联组织举办的一项国际性赛事,如果能拿到名次,先不论丰厚的奖金,单是对以后的职业生涯所产生的积极影响,都是巨大的。 年假后到三月份的时间不长,所以寒假中会组织一次集训。表面上参赛是凭自愿,但石野、曹盛、还有侯志几个,都是教练点名必须要报名的。 说完正事儿,教练吃了没两口菜就走了,剩下一堆人炸了锅似的开始喝酒吹牛狂欢。 石野没精打采的,除了偶尔和人碰碰杯子,一直歪在角落椅子上喝酒,菜没夹两口,啤酒先干进去三四瓶,几个和他玩儿的好的兄弟很快觉出不对劲儿,悄摸摸问他怎么了。 石野已经喝醉了,他一手托腮,一手晃着啤酒杯:“你们平时…和自己的omega吵了架,是怎么和好的啊?” 几个人一听,明白过来,纷纷安慰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哎哟,omega都敏感,屁大点儿事都能给你上升到爱不爱,这吵架太正常不过了,平时认个错,买点儿小礼物哄哄,就差不多了。” 石野摇头,能试的办法她都试了,小麦根本不见他也不理他。 “那要是哄不好的…怎么办?” “omega挺好哄的吧?什么叫哄不好?” “就是…她不理你,这是为什么…?” “冷暴力啊,唔…这种现象还得看个人吧,有的omega就是爱冷暴力,有的就只有你犯原则性错误的时候,才会对你冷暴力,你的omega属于哪种?” “她…她平时脾气特别好,什么事儿都让着我,从来没有这么久不理我……” 他越说嗓音越哑,眼周泛起一圈儿的红,眼里也满是血丝。 “那她大概率就是后者了,这种按冷暴力的时间长短,一般也分两种情况,三天以内的,就是小惩大诫,想借此给你个教训,超过三天的…这种一般就默认分手了。” 石野越听脸色越苍白:“分…分手?” 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苍白的有多吓人,两个字儿从嘴里说出来,喉咙哑得不成样子,像被火烧过一样,眉头抖了好几下,才皱起来,眼睛红得可怕。 “你你你怎么了!石野!石野你没事儿吧!你别吓我们啊!” 石野分明还睁着眼,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从那两个字说出口时,他耳朵里像有炸弹炸开,炸得他脑仁剧痛,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花白,连四肢都软得仿佛变成了面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石野让冷风吹得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他醉晕晕中感觉有人在架着他下楼。 他撩起眼皮,看到熟悉的侧脸,心脏一紧,脚腕一转,突然一个用力,把人扑在墙上,嘴唇发抖:“小,小麦……” 楼梯拐角处的灯光很暗,旁边还有一棵参天的大梧桐树遮挡,没人能看清这里发生了什么。 石野红彤彤的眼睛望着他,泪水冲洗过的眼珠清透又干净,覆着一层薄雾,皱着眉头时,平白多出几分委屈。 他嘴唇被酒水浸得红润发亮,急匆匆抬头就想吻他,距离不到一厘米时,那人却突然偏头躲开,叫这一吻落在了脸颊,石野更委屈了,又叫了一声小麦。 “你看清楚再叫人。” 身下人深吸一口气,语气硬邦邦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石野愣愣地看着他,瞳孔缓缓放大,讷讷叫:“江池骋……” 叫出这个名字来时,石野眼泪一下子绷不住了,他抱住江池骋的腰,头没了支撑般,一下子砸在他肩膀上,呜咽到:“我,我闯祸了,我闯祸了……” “你说清楚,闯什么祸了?” 冷硬的语气像裂了个缝,透出几分紧张,江池骋死死抓着他衣服,才没叫他腿软地坐倒在地上。 石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只摇头不说话,江池骋叫了个车,把人弄到车上,多了个外人,石野才哭够了似的,抽噎着说:“我…我惹小麦生气,她,她要跟我分…分手…呜呜呜……” “……” 江池骋没说话,一直盯着窗外的车流。 石野非要靠他身上,死皮赖脸凑过去,把他脸掰向自己,皱着张脸,苦瓜一样:“怎么办啊江池骋,她已经三天没理我了,是不是到第四天,就默认分手了……” 江池骋视线沉沉的,像是太久没见过他一样,从上往下打量他的脸,然后垂下薄薄的眼皮,抽出张纸巾,一下下给他擦眼泪。 “现在知道哭了。” 石野点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他胳膊:“我知道错了,江池骋,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她,求求她别跟我分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她…我……” 他突然顿住,看动作像是要吐,江池骋眼疾手快捂住他嘴:“憋住,别吐!” 这要吐人车上了,还得出洗车费。 石野刚才那股难受劲儿压下去,点了点头,江池骋松开手,一边催促师傅快点儿,一边把他揽进怀里,拍拍他后背:“先别说话了,回家再说。” 回到家,石野几步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就是一顿狂吐,江池骋端了杯水进来,蹲下来,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儿,等他吐完,水递给他漱口。 吐完舒服多了,石野躺沙发上,脑子还有点儿晕乎,眼睛这两天哭多了,眼尾处有点儿蛰的疼,他还惦记着叫江池骋帮他传话,一转头却找不着江池骋人儿了。 他叫了一声,才听见人在厨房。 江池骋在他旁边时,总让他感到一股心安,石野眯了一小会儿,再睁开眼,面前多了一杯刚冲好的蜂蜜柚子水。 瓷白的水杯里放着一根小勺子,杯子里水还打着旋儿。 “多喝点儿,解酒的。”江池骋说。 石野点头接过来。 他猜江池骋这几天肯定去找他男朋友了,不然怎么突然会照顾人了,以前他喝醉酒回来,他看都不带多看一眼,顶多一句轻飘飘的“吐完收拾干净”,哪像现在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泡水的。 石野喝完水,把杯子还给他,江池骋接过来,顺手抽张纸,给他擦了擦嘴,起身。 石野目光跟着他去厨房的身影,看他涮完杯子又出来,倒了点儿水喝。 石野抻着脖子,期期艾艾地说:“我不知道她看没看手机,还是把我屏蔽掉了,你能不能帮我传个话儿,告诉她我已经反思了三天,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再也不乱管闲事,再也不跟她撒谎,只要跟她在一起保证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无论什么事儿都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我这两天,想她快要想疯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太长了记不住。” 江池骋打断他,钻回屋里拿了什么东西又朝他走来,手机屏幕亮着:“我帮你打通电话,你自己跟她说吧,我出去抽根儿烟。” 石野巴巴接过手机一看,上面微信通话显示正在呼叫中,头像是小麦的那个黑色猫猫头,备注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姐”。 石野一个激灵,手一抖,差点儿把他手机摔地上,一瞬间正襟危坐,两手捧着手机,紧张得舌头都打结,点头:“去去去…去吧。” 江池骋出门后不一会儿,微信通话接通了,石野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干嘛?” 脆脆的软软的一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再听到小麦的声音,明明只隔了三天,石野却觉得像隔了几个世纪,在这一刻之前,他差点儿以为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没日没夜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把他淹没,石野眼泪唰一下就淌了下来。 他两手抓着手机,嗓音哑得不像话:“小麦,是我……”
第48章 叫宝贝 轻快的声音凝滞片刻, 有点儿生硬地回应:“哦…你…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 “有事,你别挂!” 小麦没说话,石野听不到声音, 看了眼屏幕还亮着,确认她还没挂, 小心翼翼跟她商量:“你有没有空, 明天我们见面,谈一谈。” 小麦说:“工作日我要上班。” 石野努力争取:“我去你公司问了,这几天你一直都没去上班,可不可以见我一面?” “我有私事。” “私事”两个字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把连在一起的两块肉生生撕扯开, 石野咽了口口水,眼皮又痛又涨, 喉咙痉挛, 快要说不出话:“小麦,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这三天我也反思了一下, 像你一开始说的, 这就是个误会,不算什么大事儿,我觉得我确实是小题大做了, 毕竟眼睛嘴巴手都长你身上,想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也该改改脾气, 不能把心思全放在你身上, 管你这管你那的,不然会给你太大压力。” 她语调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 石野越听越心惊,喉咙里像有什么尖锐的声音要发出来,嘴巴却像被水泥封死了一样,接着,他听小麦语气忽然变得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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