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的一刹那,手臂骤然被一道冰冷刺骨犹如铁钳子一般的手给箍住。 过于冰冷的触感将严赫冰得一个激灵,脑袋可算是完全清明了。 “严赫。” “到。”严赫抽出自己的手臂,下意识地就给祝今敬了个礼。 祝今:“……” 在见到祝今一双眼里的呼之欲出的阴沉后,严赫后知后觉自己反应不太正确,讪讪放下手,两只手掌紧紧贴在自己裤腿线上,乖巧的不得了。 祝今:“……” “我错了。” “错什么了?”祝今将用来绑着头发的睡衣腰带解下,重新系在自己腰间,领口被收紧,将方才春光全数没收。 严赫咽了口水:“我,做出无礼之举,冒犯了。” “并不是指这个,”祝今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抿了口茶后,才幽幽道,“我指的是,你大晚上突然到访,可有什么事?” “我来给你施针。” 六个字一出来,严赫整个人又跟被扔进油锅里的虾一样,全红了。 “你受伤了需要休息,而且我们……” “大家都是男人,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想过了,是我自己多心。”严赫说完这几句已经咽了几次口水。 祝今噗嗤一声笑出声:“严赫,你是不是在紧张?” “才没有。” “紧张的不应该是我吗?” 祝今一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搁在翘着二郎腿的大长腿上,领口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敞开了几分,就是这样的若隐若现,叫严赫看见,又忍不住咽了一次口水,眼睛滴溜溜地往旁边移动,脸却怎么都不舍得转过去。 这一幕在祝今看来,可爱得紧。 “你今天跟着我,是怕我让严厘给我施针?” 猛地被戳中,严赫人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我已经没事,不需要施针了,”祝今起身,走到严赫面前,抬手抓起他的手,看着自己方才抓着的位置,“抱歉,抓疼你了,回去擦些药膏,免得留下印子。” 说罢,转头在床头抽屉拿出一支药膏塞给严赫:“用这支,还没拆过。” “谢谢。” “回去休息吧。” 严赫没说什么,转身就要出去,突然他转过来:“祝今,我想好了,结婚契就婚契,我带你回家,我听你话。” 祝今回头,冲他颔首:“嗯,好。” 回到自己房间后,严赫突然觉得手臂非常痛,卷起衣袖才发现,被祝今抓过的位置赫然五个手指印,不是红色的印,而是黑色的。 脊梁骨一瞬间就发凉了。 这怎么回事? 容不得严赫思索太多,刺骨冰冷的疼痛感让他赶紧拆开祝今给的药膏,药膏质地透明,夹杂着黑色的晶体,一股非常浓郁的类似中药但又不像是中药味的气味,闻着不太舒服,涂在黑印上却出奇的舒服。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冻得发疼的疼痛感,严赫再度想到祝今抓着自己想要触碰其脸的手时的表情,根本不像冷美人,而是像勾魂使者,想要人命的那种。 他不是被附身了吧? 严赫这么想着,疼痛感再度袭来,我靠,这印子还能感应的? 想想都想不通。 祝今怕冷,睡前还需要泡一个兑了暖身的中药药浴。 刚要抬脚进浴桶,房门就被人推开,身子一晃,差点没摔下去,只是因急需搀扶东西,造成不小动静。 还没反应,浴室门也被推开。 “我说你……” “出去。” 祝今难得发火,声线忍不住高了些许,他身上并没有衣服,这人居然还追了进来,抓过一旁的浴巾罩住自己。 “我……”严赫彻底傻眼,一瞬间瞥见的雪白把他的眼睛晃得都模糊了。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这人给他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出去。” 祝今匆忙走出浴室,走进屏风后,再度落下这俩字。 “抱歉。” 话音刚落,套上衣服的祝今从屏风里走出,看着严赫依然站在那儿,眉间不自觉地便铺上一层幽怨,即便都是男人,他却也觉得衣不蔽体实在不妥。 ----
第8章 婚契(八) “你继续。” 这是严赫在祝今穿戴整齐站在他跟前后,急急吐出来的仨字,然后脚底抹了油似的跑了。 祝今:“……” 还能不能消停? 下一瞬,他就将房门反锁起来。 想着未来的一年时间,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得养成反锁房门的习惯才行。 只是突然想起严厘所说的,恋爱。 两个男人谈恋爱,祝今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他可以吗? 他情感这块,貌似不太感冒,感觉很淡,这样能谈恋爱吗? 想了许久想不出,祝今摇头,又想着浴室里的药水,比起恋爱,药水冷了似乎会更让他不开心。 只是祝今褪下衣裳重新进入浴桶时,他才发现身上的红斑已经全部消失。 以往若是没有师父严玄感的帮忙根本无法消除,如今师父云游式闭关无法联系上,只说是待他回檀城那日会回来。 他思索片刻后,确定今晚唯一特别的只有碰到了严赫的血,这其中难道真有关系? 说实话祝今内心波澜不大,严赫的体质本就特殊,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安排来此度过关键期。 若真是因为碰到他的血红斑才消除,也不知是喜是忧。 已经欠了他的一口气,如今再多了这一项,祝今心情难免负责,他不愿再多欠严赫的,只想早日助他度过生死劫。 第二天一大早严厘顶着黑眼圈在饭桌前扒拉着腊肉饭,一边手还拿着一只油光蹭亮浸满辣椒的鸡腿。 祝今瞧着这场景,想着近期貌似没有重大人魂需要多消耗精力送归的。 “昨晚送魂可是遇到麻烦了?” “没有啊,”严厘赫然抬头:“先别管了,快来,我给你打包了吃的,快过来。” “这打包盒?”祝今盯着这些吃的,“你是从咱们屋后那家饭馆打包的。” 严厘狠狠地撕咬了一口鸡腿:“对啊,老板不就仗着自己厨艺不错嘛,居然跟我发脾气?” 严赫走进门正好听见这话,忍不住怼了一句:“您一大早就去把人催起来给你做吃的,搁谁都会发脾气的好吧?” “哪有一大早?”严厘不可思议,“早上六点钟了,很早吗?” “不早吗?”祝今问。 严厘埋怨瞬间偃旗息鼓:“也是哈,挺早的。” “不公平,态度咋还搞区别对待呢?”严赫郁闷。 “我乐意。” “你……” 一大早吵吵闹闹着实不好,祝今冲严赫说:“过来吃早餐吧。” 严赫没吱声,默默走了过来,看着他在挨着自己的位置顿了顿,之后调转方向去了严厘身侧坐,祝今眼眸微垂,无人看穿他想要掩饰的情绪。 吃过早餐,祝今和严赫一同去镇上购置日用品。 今日镇上赶圩,四面八方的商贩都会过来,祝今想着自己离开后,师父和严厘一直守在这里,平日这么忙,今天购置多一些物品回去比较妥当。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严赫更是坐到后座,自顾自地刷着手机,祝今开车,自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人,目光很快收回。 “怎么了?”严赫突然出声。 “你怎么了?”祝今反问。 严赫顿住,低头继续刷手机,囫囵答了声:“我没什么啊。” “如果是昨晚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我跟你道歉。”祝今说,这是他所认为的最合适的话,毕竟昨晚他说的一些话,容易让人误会。 “额,我没事,真的。” 祝今直截了当:“你有。” 严赫干脆说了:“你不都说了那种方法行不通,想其他办法,我不就没事了嘛。” “那便好。” “就这样?” 祝今抬眼,透过后视镜瞧他:“严赫,你可是有喜欢的人?” “昂?”严赫被他问愣了,“怎么什么喜欢的人?” “我没其他恶意,你可以不回答。” “肯定有喜欢的人啊,”严赫随口就说了,“要不是我这命格,说不定这会儿我都摆脱单身汉行列了。” 祝今淡淡道:“师父说,你命格得到婚契结束当月寻找合适契机便能修改,婚契不过是缓冲手段。” “我听不懂这什么意思?” “找与你命格契合的,我和严厘最近都在留意着。” 严赫随即就明白:“以魂换命。” 祝今点头:“没错。” “这是不是,不道德?” “所以需要是契合的,若是不契合,师父是不可能开通权限的。” 严赫这才如释重负:“明白了,那可就辛苦你了,哥们儿我啥时候能留命回去追求我女神,可就靠你们了。” 祝今盯着前方路段,声音凛冽:“好。” 一直到下车,严赫都未能瞧见祝今脸上不对劲的表情,一时之间可郁闷了,难道他的预感是错的? 镇上非常热闹。 到处都是吆喝着的小商贩,还有非常多农民伯伯婶婶们带来自己种植的新鲜蔬菜水果,还有大米。 一进去就看到旁边的一家店挤满人,门口也停着不少三轮车,摩托车,排队的人脚边都堆着一两个装满东西的袋子。 “这家是镇上唯一一家碾米的店。” “碾米?” “是,大家把自家种好的稻谷拿来碾,碾好的白米才可以煮饭吃。” 严赫第一次看见还没去壳的稻谷,觉得非常新奇,更是第一次看到碾米机。 “他们种的米煮出来的大米饭吃起来肯定特别香,”严赫感叹,“刚才来的路上我就看到那一片片刚种下的稻苗,一直到收成再到现在碾出来的香米,一定很辛苦,以后我一定不浪费粮食。” 祝今有些意外严赫说的话。 “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 “不是,只是……” “嘿嘿,一定觉得我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说不出这种话是不是?” 祝今承认:“我跟师父和严厘在这里生活多年,这里属于阴阳交界,邪物非常多,来这里的人们都是不得已的,这些安宁来之不易,当然也见过不少想追求严厘的富家少爷过来,假意帮助他们,最后却只是作秀。” “所以我爷爷让你跟我结婚契,就只是因为那是他的命令你才答应,本质上你觉得我就跟那些人一样的?” “不是的。” “没事儿,我又没那么小气。” 祝今转头,不看严赫看过来咧着大白牙的模样。 “那边有吆喝卖大米的,走走走,本少爷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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