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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旁边的同事偷偷拽了拽店员的袖子，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这孩子好像不光看不见，也不会说话。” 不然不可能站在这半天都不出声，明明也有试图张过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李雅听到这话后，之前心中隐约的排斥都消失了许多，半蹲着对眼前的小丧尸说：“小朋友，你先跟我进来，我帮你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好不好？” 星星点了点头，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捏住自己的衣摆，听着0376苦口婆心的絮叨，努力克制着伸手的冲动。 好香。 附近到处都是食物浓郁的香味。 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李雅犹豫着握住了星星的手，而后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 好冷！ 她低头诧异地看了眼小孩子沾着泥土的小手。 很白，白的能透过皮肤看清手背上的所有青紫色血管。 很冰，握手的一瞬间，李雅甚至怀疑自己握住的是具尸体的手…… 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跳，李雅摇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手上却极不适应的很快松开这个孩子。 星星被引导着在凳子上坐下。 嗅着满室微苦的药味，之前一直在鼻尖萦绕的食物香气总算是被冲淡了许多。 它捕捉到那两个人翻找药品的声音，还有她们自以为压低了的交谈声。 “这孩子好奇怪，浑身都是冷的，刚才我牵他的时候，还以外自己碰到了医院停尸房里的尸体！” “嘶——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他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样子，不会说话又看不见，身上那么脏，估计能找到我们这来是受了不少苦的。” “我在想要不要先报警？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贩子拐卖走逃出来的，现在那些人贩子可真是丧尽天良，好好的孩子给折腾成这个样子！” “那我们先报警吧，等警察来了，说不定还能帮这个小孩找到父母呢。” “行，那你报警，我先给他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 她们沟通的时候，0376紧张得不行：“怎么就报警了呢？报警了万一星星你是丧尸的情况被发现了怎么办？完了完了完了……” 星星小心地揪了揪自己的膝盖处的裤腿，一边听那两人交谈，一边听脑海里0376紧张的嘀咕声。 它不知道报警是什么。 它没有接触过这个全然陌生又一片漆黑的世界。 它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一切能被捕捉到的声音，然后用思考来掩盖自己别的情绪。 丧尸……是什么？ 李雅用药水将小孩受伤的地方沾湿擦干净后，才小心地贴上创可贴。 0376小声跟星星分享：“这是儿童装的创可贴，上面还印着卡通小兔子呢。” 它甚至贴心的把星星蒙着眼带贴着创可贴的模样记录了下来，等以后星星的眼睛好了就给它看。 星星伸出手，0376一颗心立马悬了起来，以为它又要将李雅当成食物目标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制止，星星的手指就轻轻触到了脸上的创可贴。 0376：“……小兔子是印在上面的，你摸不到。” 原来这就是属于幼崽的好奇心吗？甚至能够压过对食物的渴求？ 警察来得很快。 李雅只给星星擦干净了手，警察就走进来询问小田关于星星的事情了。 一位年轻的警察朝星星走过来。 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起响起的，是脑海里0376愈发紧张的慌乱念叨，它似乎很怕星星被警察们带走。 “这就是那个孩子吗？”脚步停下，清朗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星星仰头，漆黑的世界里什么也看不见。 李雅点头，侧身往外站了站，给这位警官让出了正对星星的位置。 陆昭半蹲下来，坐在矮凳上的小朋友却还微仰着头，看着格外乖巧。 “小朋友，你从家里出来多久了？”他试探着询问，想要通过星星的回答确定一个大致的范围。 星星捕捉到他的位置后，慢吞吞的对他摇头。 陆昭试图理解：“是不知道的意思吗？” 坐在凳子上的小朋友又乖乖点头。 旁边询问店员的警员也走了过来，汇报道：“陆队，我拿到了药店外面的监控，他们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哪儿的，附近的人都没有见过他，也没听说过谁家有残疾儿童。” 说完，他才沉声补充道：“初步怀疑，这孩子是被拐卖或者被人刻意丢掉的。”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让小孩听懂了，原本安静坐在那的小朋友，听到后面那句话后，竟然伸手胡乱拽住了面前的陆昭。 所有人都听到了生涩的童音：“ma、妈……妈！” 李雅愣了一瞬：“原来你会说话呀？” 陆昭和旁边的警员却都齐齐皱起了眉。 不过他们没有再和药店的店员透露太多，而是在感谢对方报警后，将星星抱到了警车上坐好，一路带回了警局。 江城派出所。 星星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安静的坐在凳子上，旁边有一个女警姐姐陪着它。 而将它带回警局的陆昭和队员却坐在隔壁的房间里，皱着眉查看刚刚调查出来的监控录像。 “这孩子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里，就是这条路上，走到前面来被拍下来的。” 队员庄农说着，又将这条录像往回拉了拉，指着一开始的画面说：“这条路正好通向郊外，郊外荒僻，没有更多的摄像头拍到这孩子的存在了。” 陆昭手撑着桌面，垂眼和庄农一起将这几条录像一一看完，除了得到星星是从城南郊外出现的消息以外，还发现这孩子似乎有点别的奇怪之处。 “看这里。”陆昭手指着屏幕上的某一处，庄农下意识点了暂停。 画面暂停在十字路口。 陆昭观察着屏幕里仍旧比来往行人更为显眼的小男孩，推测道：“他在这个路口停下来了，没有往前走，反而有目的的等到了绿灯才走，并且过了绿灯之后径直走向药店……” 随着他的陈述，庄农眼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陆队，你是想说这个孩子并不是看不到？还是有人在给他指点？可他身上没有什么电子设备啊，眼睛也一直用布条蒙着。” 而且他们一开始看监控录像的目的不是想找找这个孩子从哪来，看他到底是被人带到江城扔掉还是被人贩子偷偷卖过来的吗？怎么突然从迷路的幼崽变成嫌疑人员了？ 听到庄农的询问，陆昭的目光还落在屏幕上，凝声道：“我只是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对江城熟悉，可他又的确没有在这条街上出现过，这中间……很说不通。” 偷偷跟过来偷听的0376都快被这两人的对话给吓死了！ 它就知道不该和警方有一丝半点的牵扯！星星只是乖乖巧巧走了个路而已！他们就已经从监控里看出这么多东西了，人类太聪明了果然要不得！！ 一边紧张担忧，一边又忍不住不停地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万一这两人发现星星是丧尸了该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再违规一次把星星装在空间里，等丧尸病毒全面爆发后再出来吧？不然他们要是把星星绑走去做什么可怕的研究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 它的宿主都已经那么可怜了，为什么这些人类还要这么聪明追根究底啊？！ 虽然0376明白这是人类负责任的体现，可它绑的是个丧尸啊！它现在就是心慌，特别慌，以至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它的程序就已经运转推测出好多种事情发展的可能性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怪陆昭这么上心认真，主要是星星既看不到又不会说话，他们根本不能用对待普通三岁小孩的方式来对待他。 “对了，你记不记得刚才带他回来之前，他突然喊的那声妈妈？”陆昭倏而问自己的队员。 庄农表情沉重地点头：“所以说这孩子不是喉咙声带受损，他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导致的不能讲话，但看这孩子的情况，我更倾向于他是受到了环境影响，比如……”
第004章 能说话了 “比如长时间没有和人进行过任何沟通，比如没人教过他该怎么说话。”陆昭接过话头，眉心也越皱越紧。 这也是他们之前为什么会脸色难看的原因。 如果真如他们所猜测的这样，那这个孩子的生长环境就值得深究了。 两人目前都比较倾向于星星是从小就被迫离开父母家庭，在一个扭曲的环境下长大的。 但这个范围还是太大了。 “仔细排查郊外他可能出现过的地方，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陆昭果断地下了命令。 庄农应下后，合上电脑，自己兢兢业业带着人先往郊外去蹲点侦查了。 陆昭则站到门口无声注视着房间里正低头捧着牛奶慢慢喝的小男孩。 照顾星星的女警走过来，将门轻轻掩上后，在走廊里和陆昭详细汇报着：“小孩身上穿的是病服，手臂上有留置针，身体温度远低于正常的孩子，初步怀疑是患病，另外他好像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 每听一句，陆昭的脸色就要难看一分，最后好生生一个帅气正直的警官，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这是什么意思？” 女警的表情同样不轻松：“我给他拿饼干，他只好奇的用手摸了摸，我给他递牛奶，他一开始也只是捧着没动，我试着提醒他可以吃的时候，他才试着喝了一小口，至于饼干……他连基本的咀嚼都不会，所以我怀疑他之前吃的应该都是不用咀嚼的营养液流食之类的东西。” 陆昭听着，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这孩子看起来才两三岁的样子，眼盲口哑，手臂上有留置针，连正常食物该怎么咀嚼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鬼环境里生活长到这么大的？！ 旁边偷听的0376一边惊讶于他们的敏锐，一边又忍不住为自己宿主的情况眼泪汪汪。 为什么星星会这么惨啊？ 星星为什么会出现在垃圾堆里？ 要是自己没有捡到它的话，它、它一个什么都不懂还总是被欺负的小丧尸，以后在末日里该怎么活下来啊呜呜呜呜呜…… “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先去忙吧，我去陪陪那孩子。”陆昭对女警点了点头，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小孩已经没有喝牛奶了。 之前倒给他的大半杯牛奶，现在还是大半杯，并没有被喝掉多少。 旁边的饼干也完完整整放在那没有被动过。 想到刚才同事的话，陆昭再看向星星的时候，心底便不免多了些沉重。 这本该是一起简单的儿童失踪案…… 他们现在不光不知道连这个孩子来自哪儿，就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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